《烟火星城》月尾竹

88、第88章 签约（捉虫）

　　这个问题，是问得真好啊，直戳罗老板的心窝子。
　　罗老板心想，利润大也得销量在线才行啊！你们抢了我的生意，我销量往下跌，卖不出去的都得算亏。

　　“张老板的这个问题，之前问过王老板和刘老板吗？”罗老板皮笑肉不笑。

　　“问我什么？”王老板王细红正好走到门口，顺口问道，顺便，直接走进店里，拉了张椅子，坐下。

　　罗老板噎了噎：“你怎么还坐下了呢？不回去看店？”

　　“婶子帮我看着呢。我过来串串门。歇歇。”细红抻了抻胳膊，转了转脖子，再问罗老板，“趁着我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问就是了。”

　　罗老板看着她，不回答。
　　“大男人，磨磨叽叽的，你不说我替你说吧。”细红性子急，也没时间和这个阴暗爬行的罗老板耗，“我们和张哥那时门对门面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知根知底的。你呢？”
　　她上下打量罗老板一番，倒也不明说。
　　“我做的是卤味，却没有小龙虾，引入小龙虾，相当于加个菜。拓宽路加利润的事，我为什么不做？烧烤佬那里是什么原因，你不必问。张哥既然会和他合作，自然也是清楚原委了的。咱们做生意，讲道义，不在外边揭别人的短。但你要和张哥做生意，该交的底，得交吧？”细红说话犀利，语速快，几句话就把罗老板怼得无言以对。

　　“是啊……”烧烤佬也从隔壁转过来看热闹，“要做生意，诚意得拿出来。我们的底，张老弟都知道的，你的底，敢让人知道吗？”

　　舌如枪，唇如炮。
　　三个人五只眼，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齐齐盯住他，还有一只泛着冷光的义眼。

　　如芒在背，罗老板绷紧了神经，面上撑着笑意，对烧烤佬道：“说话要有证据。还请刘老板说说我的底，拿得出证据的，我认。拿不出证据的。我也不受这个冤。”

　　他笃定了：当年的事，烧烤佬一定拿不出证据。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忍气吞声？

　　而烧烤佬的神色，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刘老板既然拿不出证据，就别造谣！不然，别怪我不顾当年当邻居的情义，起诉你。”罗老板笑着说完这几句话，满意地看到了烧烤佬骤然沉下去的脸色。

　　“你有完没完？！”细红没好气地打破他与烧烤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你是来谈合作的，还是还搞七里八里的？做点好事咯，你不做生意，我们几个还要做，张哥忙不赢，你还要来浪费他的时间。你买不买东西咯？要买就赶紧买了滚蛋。不买就现在滚蛋！”

　　“又不是你的店，你急什么？”罗老板理直气壮。

　　“是我的店。你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亲自把你丢出去？”老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罗老板身后，抱着拳，把关节按得咔咔作响。
　　他一身收敛的迫人感释放出来，紧紧盯着罗老板，像是一只猛兽盯紧了来自己领地挑衅的二愣子。

　　“别啊，张老板，我真是来和你谈生意的。”罗老板急了，转身看着老张，就开始额头冒汗，两腿打颤。

　　“说，为什么找我谈这个生意。”老张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再给我扯那些七里八里的，就滚出去。”

　　“那还不是听说张老板做的小龙虾味道好？客人都喜欢吃……”罗老板绷紧了神经，脱口而出。

　　老张又问：“你一天能卖多少斤咯？那么大个店，一天千把斤要卖吧？”

　　“哪有那么多？我那又不止卤虾，还有油爆虾、蒜香虾……十几种嘞！”说到这里，罗老板顿了一顿，“我想，先和张老板合作几个月看看效果。”
　　他就不信，几个月天天琢磨张记的配方，他不能破解？！

　　“几个月？那算了。”老张无所谓地笑笑，“咱们要签合同的，三年起签。你的店那么大，一天不订个一千斤虾，也得八百斤吧。”

　　罗老板一脸为难，想要说点什么。
　　老张摆摆手，根本就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要是这点诚意都没有，那就算了。要是只搞几个月，我难得架势。到时候你要是琢磨出了我的配方，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味道来，我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哈？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和我合作？”罗老板被老张关于琢磨出配方的话给惊到了，心知，这次不能像以前那样低成本高收入，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你聋的吗？刚才不是说了，三年起签，一天八百斤？”细红没好气地怼着。

　　“你给我闭嘴！老子又没问你！”瞪得眼睛往外鼓，罗老板几乎朝细红吼出来，“别当你是个娘们我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怎么滴，她帮我说句话说错了？”老张身板转了个向，直接挡住罗老板看向细红的目光，“除了她刚才说的，我还要加一条。以后和他们说话和气点。要不然。你的价格，我就收高点。”

　　他笑了一下，在罗老板再开口前，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了，你家本来卖得比别家贵那么多。嘿嘿。”

　　细红和烧烤佬都笑了。
　　想起一个多月前，几个人商量的场景。
　　老张说：“既然防不胜防，那咱们就不防了，既然他喜欢玩阴的，咱们就和他玩阳的。他肯定会点外卖，等他点了外卖还琢磨不出配方，肯定会再来，到时候我们……”

　　当时，烧烤佬就懵了：“咱们在明，他在暗，怎么看都是咱们吃亏啊。万一他要是点个外卖就把配方琢磨出来了呢？”
　　但他也知道，这事情，防不胜防。
　　谁也不知道哪个外卖是罗老板找人点的……总不能关了外卖吧。

　　老张笑问：“我就问你咽不咽得下这口气？”

　　“当然咽不下啊！做梦都想给他套个麻布袋子暴捶一顿！”烧烤佬恨得牙痒痒，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这么干不得。

　　“那就听我的。咱们让他吐些钱出来。还保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老张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给大家心里注入了底气，才有了今天这出。

　　罗老板明知自己签下这合约要持续三年投入成本，但为了搞清楚老张虾的配方，不得不咬着牙答应老张提的一切要求。

　　签好的合约一式两份，烧烤佬和细红还顺便做起了第三方见证人。
　　各自按上手印。

　　罗老板把合同揉进掌心：“那我就等张老板的龙虾了。”

　　“好说好说。”摆出招牌笑容，老张给他递出一根烟，“不过，你今天别等了，明天才开始。之后，每天定量。如果你在龙虾当季的时候你突然不收了，那就得双倍赔我的损失。”

　　都是霸王条款，但在他们三人的围攻下，更重要的是配方的诱惑下，罗老板全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等他走远，烧烤佬笑得前俯后仰，笑出两行泪来。
　　曾经无数个恨不得走上天台，走进江心的日日夜夜，无数个一念之间的纠结，到底，在这一刻，得到了少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