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星城》月尾竹

87、第87章 没生意的罗记（小修）

　　罗老板被气得不轻，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了。
　　他在七街做生意，快十年了，一直都是七街最大的店！
　　现在却被个路边摊的阿姨数落不懂事，当成是才做生意的小年轻。

　　偏偏，张母好像没看懂他的情绪，像个真长辈似的，继续拉扯着他开始唐僧念经：“后生，听婶子一句，要做生意，尤其是要做长久生意，先得拿出诚意。有诚意了，人家才会和你谈合作的。”

　　“婶子，平时你们对每一个来店里的客人都要问来历吗？”罗老板咬着牙，挑刺般问道，“不向你们自报家门，就不能吃饭了？□□呢？！”

　　最后四个字，说得过于严重。

　　张母被问愣住了。
　　对啊，平时，客人来了就点餐，可没说要问什么来历啊。

　　“正常吃饭的客人，当然不问。你是正常吃饭的吗？”老张回头，似笑非笑，“摆着个谈几十万大单的谱，不会只吃几个一块一只的小龙虾吧？”

　　张母立刻拍手附和：“对咯对咯。你要是只简简单单吃口东西，我们也不问啊。但你是谈生意。就算是让送外卖，也得知道你是谁，让送什么，送到哪里去吧？”

　　这话一说出来，张母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简直太有道理啦！

　　“后生，听婶子一句，谈生意还是要有点诚意的。只要你拿出诚意来，他还不理你，或者欺负你，婶子替你作主！”拍着胸膛保证着，张母像是在哄一个即将嫁人的小媳妇。

　　借坡下驴。
　　罗老板呵呵笑着：“婶子说得对。我是罗记的老板，是我以为太高估自己在七街的知名度了，才没有一开始就自报家门。”

　　“呸！”烧烤佬在隔壁小声蛐蛐，“什么高估知名度？是怕自己说出名号来被轰吧！”

　　转着眼，小心地打量着张母和老张的反应，罗老板放松下来。

　　“罗记？那是卖什么的？”张母一脸懵，秉持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用清澈而懵懂的眼神看着罗老板，“和我们一样卖麻辣烫吗？”

　　罗老板被一口老血梗住喉咙，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老张。
　　不懂事的老娭毑不知道罗记，张老板是知道的。

　　老张把炸好的龙虾一股脑儿倒进卤锅里，朝张母笑道：“人家不是卖麻辣烫的，是卖小龙虾和烧烤的。就是七街那家最大又最没生意的店。”

　　听到前面的话，罗老板跟着连连点头。
　　听到最后几个字，他的脸色，立刻就垮了。

　　张母偏偏还好像不识趣般，感叹着：“诶，又大又没生意，租金都要不少吧，这日子，怎么过哦？”

　　听着这话，像是长辈真心关心晚辈似的，罗老板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家的生意，其实一直都还算过得去。
　　外卖平台兴起那一阵，打电话订餐的少了，是萧条过一阵，但他家也加盟了外卖，他还耍了点小聪明，把在打架的两个外卖平台都加盟了。
　　整个七街，恐怕只他一家能做到这一点，外卖生意没谁比他家的好。
　　当然，这是他猜的。

　　天气热，外卖一多，来堂食的自然就少了。
　　到店里看着，确实生意不怎么样的样子。

　　可他家的生意真正下滑，是张记和细红卤味、老刘记合作之后。
　　外卖订单骤减。
　　多番打听，他才注意到这个租在烧烤佬隔壁的张记麻辣烫，店小，味好。

　　他就纳闷了：“那家店，不是有谁租了都干不过三个月的魔咒吗？”
　　说起来，这个魔咒，还是从他退租之后开始的。
　　自他退租之后，谁租这个三平米的地方，都干不过三个月。
　　也是这样，老杨才在前妻娘家的纠缠之下，松口了这个小店。

　　老张来了之后，打破了这个魔咒也就算了，还和细红、烧烤佬合起伙来抢他的生意！

　　脑中转过无数念头，他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定格成一个尴尬的笑容：“是啊，做生意不容易，我这不是来找张老板谈合作吗？”

　　“这……要怎么合作啊？”张母为难了，“我们家也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说是个路边摊都没错。哪能帮得了你这样的大老板？”

　　罗老板喉咙里哽住，一股腥甜直往上冒。
　　反复打量着张母，他不确定，这个人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推辞的话。

　　“我说你说话做事，怎么像个毒蛇一样躲着不肯出洞？”老张把第二批龙虾倒是卤锅里，撑着腰擦汗，“要合作就说要怎么合作，想要我提供什么，你能提供给我什么。搞这么多七里八里的有什么用？不如来句实在的。”

　　张母点头附和：“是啊，你说了这么久，还没说人要怎么合作呢。”

　　“妈。”老张将吸满汗的纸巾丢进垃圾篓里，“去喊细红来拿虾。他爱说不说，他生意不好，有时间磨蹭，我们可没有。隔壁刘哥还等着我们的虾做生意呢。”

　　左一句罗记生意不好，右一句罗记生意不好。
　　罗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张记的晴雨棚里，又只剩下老张和罗老板了。

　　老张依旧没有要搭理罗老板的意思，转身，去洗第三批虾。

　　罗老板怎么都想不到老张是这么铁石心肠、油盐不进的，还看不起罗记。
　　神色变化着，他盯紧了那盘摆在桌上的，还散发着热气的小龙虾：“张老板这卤虾的配方，真独特！”
　　这一个月，他下单了五十多份外卖，自己尝，找人尝，调整配方，都没把这配方破解出来。

　　“算你还是个识货的。”老张终于搭理他了，回头朝他笑道，“我独门配方，整个七街，没有第二家能做出来的！”

　　是吗？
　　罗老板在心里冷笑。
　　“那，张老板也给我们罗记供供货，怎么样？”面上，他笑得谦卑。

　　“好啊，一会儿等细红和烧烤佬来了，我问问他们的同不同意。”老张冲洗着虾，没忘了回头朝他咧嘴笑。

　　“问他们做什么？难道你自己的虾，你还不能做主？”罗老板急切地激道。
　　真要把烧烤佬叫过来了，把当初他干的那些事倒出来了，他还怎么扒老张的配方？

　　老张呵呵笑着：“行啊，不问也行，那我问问你。”
　　关了水龙头，他转身看向罗老板：“你为什么要找我家供货？上回，你不还说我家的虾没去虾线吗？”

　　他还等着罗老板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反派一样，借着没去虾线的事，挑点什么起来呢，结果，转了一个多月，又直接来了？

　　说到这个，罗老板又要绷不住了。
　　如果不是点的外卖吃了之后发现，每一只虾都去了虾线，他又怎么会不挑事？！

　　喉头的腥甜起了又压，压了又起。
　　他笑了一下，出奇地坦诚：“张老板有所不知。我吃过你家的小龙虾，竟然都去了虾线。现在市面上，这种4-6钱的小龙虾，很多店都不去虾线了。虾小，重金属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呵……现在的虾，都人工养殖，哪来的什么重金属？就是去个肠。”老张不理他的高高捧起，又问，“今年的新鲜小龙虾，进价比往年低，你店大，销量大，自己做卤虾可比从我这里拿货利润高得多。为什么还要找我拿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