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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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们曾经是人类？”肆号听见自己声音干涩得像车辙里跳动的鱼。
“你没有发现我们和其他的仿生人不一样吗？”
“什么……不一样？”肆号的思考已经停滞，只会重复壹号的话，听他给出的答案。
“其他的仿生人以型号区分，只有我们分为壹号到拾号，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这是按照异能量排名的。”实验室给出的说法是这样的。
“实验室说的就是真相吗？你看看你，实力根本比不上2-1，每次实战测验都排到最末，但你却是肆号，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因为2-1只会听从命令，博士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你会思考，有自己的个性，虽然是想没出息的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但也区别于那些只会应声的代码数据。造成这些区别的就是——你曾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你的灵魂被抽吸出来，切割，做实验，投入新的容器，你忘记了过去，但你依然拥有过去的痕迹，你的性格，你的本性。”
他之前以为他只是诞生了自我意识，仿生人诞生自我意识不是很常见的文艺作品桥段吗？他从未想过他这些不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人类。
太多从未想过的信息在脑内翻滚，像是洗衣机内的衣服裤子纠缠成一团，搅得他无法思考。
“你们想要做什么？”
“找到我们的过去，然后——杀死博士！”
这句话如一朵蘑菇云在他心头轰开，博士在他心中就像那道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壁，就算已经逃出来，他也从未想过回过头去挑战他。
像是看穿了他的怯懦，壹号对他道：“放心，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我们是同类。只不过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找‘零号’。”
“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仿生人，博士称他为最完美的作品，拥有像神明般强大的异能。夜照科技如此觊觎未来生物就是因为他以及他相关的实验资料。”
“所以我们更应该找到他，不仅能解决许多谜团，还能为杀死博士、摧毁那座罪恶的实验室出一份力。你现在的身份应该很容易能够找到未来生物的资料吧？”
调查组部分成员正在为阻止夜照收购未来生物、并将未来生物收为国有做努力，在调查组办公室里应该能找到未来生物相关资料。
这些信息在他脑内像飞萤一闪而过。
“我该走了，我和2-1一起被派出来处决你，被他发现就难办了。”壹号消失了，就像他没出现过一样，却带来了可以改变肆号人生的消息。
他过去建立的对自我的认识全部被摧毁，而新的东西——他本就是人类——这样美好的幻想成真，他却不知为何不敢触碰。
如果是人类的话，就能畅快地去恨了，去恨改变自己人生、造成如此境地的对象，可作为仿生人是没有办法去恨什么的，就像你被当作斧子造出来却产生了自己的意识，你能恨什么呢？创造工具的人类？身为工具却拥有意识的自己？没有解的结，只是宿命如此。
斧头诞生的意义就是不停去为人类斩断什么直到刃毁，除此以外斧头突然跑出去说想要成为人是荒诞的恐怖故事；而人类杀死别的人用他们的血与骨制造好用的斧头，斧头却带着过去的恨意杀死了主人是大快人心的复仇故事。
你期待的是什么样的故事？他扪心自问，似有轻巧的小石滚落，不断搅动那一片心湖。是雀跃？是忐忑？是梦想成真的不可置信？还是不敢奢求的胆小怯懦？
他恍惚地上楼，站在门口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买，肯定会发现异常。他想倒回去，却发现周围好像沸腾起来，汽车杂乱相错的鸣笛声、人类吵嚷声犹如山炎喷发前四散奔逃的动物、密密麻麻攒动的蚂蚁、哀叫的猫狗……不祥的预兆接踵而至，他却一无所知。
发生什么了？
他茫然地从自己的世界脱出，面前的门打开，林照满身肃杀：“全城一级警备，启动紧急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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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日落已经有一会儿，民用日光却还没有结束，人们像工厂中的沙丁鱼一样自觉地走进车厢罐头，通过轨道交通回到自己棺材般的家。
这本来该是最普通的一天，上班，吃合成食物，下班，在逼仄的家里灵魂飞升至无限的网络世界。本来，该是这样。
李维在地铁里放空时，脑内突然出现弹出一篇通讯，应该又是政府发的什么通知吧，他漫不经心地想。
安了电子脑就是这点不好，你脑子的控制权就不完全是你的了，政府能随随便便往你脑子里发送他们认为重要的通知，比如哪里在发生交火啊，哪里道路出现问题了，哪里的通缉犯跑了……天知道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只希望没有人会侵犯他的脑子！
政府解释说这些全部由人工智能Rodya操作，他们的隐私完全能得到保障，他不信，天知道是不是有真人坐在后面窥探他们的一切，但是不装电子脑就没办法找到一份好工作，人生就是像这样不愿意但反抗不了。
可今天的通知不是提醒他又需要绕路，而是一篇莫名其妙的报道《停止购买夜照缓释剂，否则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你！》
他皱起眉，夜照缓释剂？这是他的必备药品，用来缓解义体疼痛。他的义体化程度不高，每月只需要用一到两支。
他慢慢看下去，越看越心惊，他从未想过，他这样每天两点一线夜晚绝不出门的老实人竟然也会有莫名其妙符合某个人体实验的资质从此消失无踪的危险。
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图片挑拨着他的神经，衣服湿漉漉黏在后背上。车厢中寂静地可怕，每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找到相同的恐慌，原来自己无知无觉中已经成为笼中待解剖的小白鼠，而注射的药剂是他们花自己的血汗钱购买并亲手扎进自己的血液中的。
“夜照怎么能这么做！”随着第一道声响爆发，所有人都开始控诉、叱骂来缓解内心的惊恐。
阿尔文呆呆地看着愤怒的人群，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他笑到力竭，眼泪脱离眼眶，跪在地上捂住脸：“原来真的有这一天……真相公之于众……乔先生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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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是通过信用点交易传播的，来源是最近出现在不夜京路边大量没有设置密钥的数据条，里面金额从100—1000不等，很多人捡了并通过支付将病毒继续传播下去，基本全城的人都中了病毒，甚至有流往其他城市及国家的迹象。”
“从夜照拿的异能药剂，换了夜照的钱，再用夜照的钱，公布了对夜照不利的信息，夜照科技这次真是输得彻头彻尾。”佐木讥诮道。
“同样，这也是一次震慑，微生哀在展示他的能量。假如这些是致命的病毒呢？他可以直接做到屠城！”想像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全城几乎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死去，汽车还在向前行驶、广告屏幕也在播放无异，但这里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就像冥界悄无声息入侵地面。
“而且虽然目前病毒携带的只是一段信息，但也不能保证他没有留后手，得让市民们赶快去做检查。”
艾琳摇摇头：“公布的信息恰好是医药相关，市民的恐慌达到顶峰，非常抗拒进行检查。”
现场画面弹出：
“你们肯定是想抓我去做人体实验！快滚！夜照的走狗！”人们仇恨的目光对抗着所有白大褂，歇斯底里的抗检者挥舞着手中的枪支。
这座城市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夜照大楼下聚集着愤怒的人群，希望为自己以及亲人讨一个说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市民情绪，劝说他们进行检查，尽力维持秩序。听明白了吗？”佐木一声令下，紧急事态他们需要配合城市治安官维护秩序，尽快阻断病毒传播。
艾琳留在最后，有些担忧地问：“组长你还好吗？”
佐木萌香是上次战争活下来的少年兵，过早进行了人体改造，从此发育停滞，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改造程度已经达到惊人的93.75%，目前这副少女模样是根据她体型设计的修养版，日常生活所用，战斗形态下她会穿戴近500KG的义体，像个人形高达。
因此缓释剂就是她每日必需品，每天垃圾桶里都堆满用过的包装，除此之外只有烟和酒能够抑制她无处不在的神经痛。
缓释剂的真相造成伤害的不只是那些普通市民，像他们这些高度义体化对抗罪犯的部门更是觉得触目惊心，但尽管如此他们也要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去安抚民众做正确的事。
“放心，”佐木点燃烟，熟练地吞云吐雾，“还死不了。”
艾琳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眼神一凝，将视频投影出来。
那幅位于市中心永远循环播放着各类广告的巨幕上出现了一位俊美无俦的男人，优雅的身姿温和的笑意抓住每个人的眼球：
“不夜京的朋友们，你们好，我是失荣之世的首领微生哀。夜照科技犯下的罪行令所有人愤怒，更令人愤怒的是——本该庇佑我们的政府/军/警依旧在偏袒他们。我们的正义该如何伸张？相信每个人的心里都疑惑不解，而我的答案是——每一个人，正义需要我们每一个人去行动。我愿意做那个领头者。”
“明天，民用暮光结束之前，我将会用火焰涤清他们的罪恶。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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