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禁地[刑侦]》一月尾

19、狼与羊

　　许佳琪死前在学校和陈雅欣、祝清都是室友。

　　陈雅欣吸过毒、卖过淫，还诱拐过很多年轻人，先前在警方面前承认过卖·淫的事还有待商定，许佳琪也有长达一年多的吸毒痕迹。

　　在一间宿舍里待了这么久，对比起另外两个女性，这个祝清的背景太过干净。

　　“之前吸·毒案被侦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雅欣暗地里提供了线索，作为交换，我答应悄悄帮她调查祝清。不过今天审讯的时候她估计已经把知道的都跟警方说了，这件事现在保密的其实不重要，因为我确实也有些怀疑这个人。”

　　“她为什么让你帮忙调查祝清？”

　　“觉得她有问题呗……”

　　其实临行前他又见了一次陈雅欣。

　　心里藏了近七年的罪恶行径悉数和盘托出，女人仿佛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艰难步入人间，面相都柔和了不少。

　　一个人调查祝清这个人太过费时费力，争取陈雅欣的意见后，他才忙不迭找了宋离知这个大闲人帮忙。

　　夏天就要到了，行人身上穿着越来越轻薄，独属的浅淡信息素味道就愈发明显起来。

　　言朗闻不到信息素，但犬科进化人种嗅觉都很灵敏，前面站着的女孩子喷了香水，味道虽说不算难闻，但对他来说已经略重了。

　　不舒服的揉了下鼻子，他悄咪咪挨宋离知近了些。

　　“喂，你身上是不是喷香水了？我怎么老觉得你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男人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香气，除却苦楝花浅淡的寒涩花香，那丝突兀混在其中的甜味儿就不甚明显起来。

　　而且这股味道还老勾着他不自觉想往宋离知身上凑。

　　“我不用香水。”

　　宋离知本就身形颀长，再加上一头过于显眼的长发，就算带了口罩也挡不住过分精致的眉眼，站在人挤人的公交站简直鹤立鸡群。

　　所以，即使周身气质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身边还是围了不少眼睛直勾勾的小姑娘小男孩，让他在本就拥挤的公交站牌更为寸步难行。

　　伸手挡了一下某只小蠢狼蹭到自己颈肩的鼻子，他蹙眉看着身边不停穿梭的行人，显然不喜欢同时被多双眼睛大张旗鼓的打量。

　　“你现在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查祝清？”

　　“对啊，陈思思那边有哥哥他们，查出来了什么我也会知道，现在事务局里就你比较闲一点，就帮帮我喽。”

　　使唤人还使唤的这么理直气壮，言朗绝对是宋离知遇到的第一人。

　　说来也是自己脑子生了锈，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被这小蠢狼拉了出来被迫加班。

　　公交车到站，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都推搡着蜂拥而上。

　　因为是起点站的缘故，这么多人选座完毕，居然还能零零散散空出几个位置。

　　言朗回头去看缀在人群最末蹙着眉的宋离知，忽然想起来这个“移动香包”可是刚从国外回来诶！

　　华国是最早使用电子账单的一个国家，也是世界上目前唯一一个把电子付款形式渗透到生活方方面面的国家。

　　早在三十年前，华国就推行了公交车扫码付款，现在已成为华国境内公交车的付款主流。

　　至于国外，据他了解，面前好像依旧沿袭着之前的实体币付款形式。

　　就宋离知这种在国外生活了这么久的海外人才，估计还没尝试过某信、某宝便携式付款的甜头吧~

　　没有付款码等于宋离知坐公交车付不了钱。

　　付不了钱不就等于他只能求助自己这个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言朗想到这种可能，眼睛直接比之前亮了好几个度，一时间逗弄人的心思达到了顶峰。

　　“宋离知！你会扫码付款吗？”

　　“不会。”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言朗压抑的嘴角逐渐放肆。

　　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笑眯眯弯着眼睛道：“我可以帮你哦~不过你得求我~”

　　这嘚瑟又欠扁的语气直接把宋离知给整笑了。

　　“求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没有必要。”

　　宋离知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才抬步站上公交车靠近付款地方的踏台。

　　紧接着，他迎着言朗凝固在脸上的笑，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了……

　　一枚硬币。

　　而且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华国一元硬币。

　　言朗：……

　　挑了个相对干净的位置落座，宋离知全程表情都是淡淡的。

　　碰巧坐在后面的小姑娘看他坐在自己前面，拉着同伴小小欢呼了一下，然后矜持的借着车玻璃的反光光明正大偷看。

　　“你、你是老古董吗？出门居然还带硬币？”

　　言朗实属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来这么一出，不情不愿嘟囔抱怨的声音虽小，可还是一个字不落的进了某个“老古董”的耳朵。

　　嗐！还以为能看看“送水果”求人的样子呢，不需要自己“帮忙”还挺遗憾的。

　　他熟练的点开乘车码，幽幽的叹了口气。

　　下一秒，扫码机器里无机质的提示音响彻整个公交车。

　　“扫码失败，请重新扫码。”

　　言朗：？？？

　　什么鬼！？

　　不信邪的三次重新扫码过后，言朗终于认清了一个现实。

　　他，刚刚还和宋离知炫耀的某信扫码账单里，居然没！钱！了！

　　公交司机看他的眼神儿都已经变了，车厢里几十双等着车子发动的眼睛带着被耽误时间的抱怨，齐刷刷往他身上压。

　　言朗发誓，如果自己不是带着口罩和帽子避免了和乘客对视，他一定会被她们用眼神活生生谴责死！

　　两颗虎牙先一步替他做出尴尬应激咬住下唇，他蓝盈盈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向淡定坐在位置上的宋离知，里面是尴尬即将溢出来的求助。

　　刚刚还被嘲笑为“老古董"的宋离知对上他的视线，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睛忽然笑了。

　　他手中的硬币在车窗外映进车内的阳光下，闪着同他镜片颜色相似的白色光泽。

　　“我可以帮你付款，不过你得求我。”

　　前后相隔不到十五秒，这句原话一字不落被他还给了某只嘚瑟过头的小蠢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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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索这边收到言朗狂轰滥炸消息的时候刚走访完陈思思家的周边邻居。

　　他惊讶于手机提示的连震，还挺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居然让很少给自己发消息的弟弟连传二十几条讯息。

　　点开小方块里的小雪狼头像，首先是来自对面呼之欲出的抓狂。

　　“哥哥你告诉我，我的某信里面为什么会没钱！为什么！！！”

　　“明明前两天看还有的！怎么今天就没有了！”

　　“为什么会没有！！！”

　　“我刚刚坐公交车都没钱……啊啊啊啊！哥哥我真的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逐一把消息看完，言索没忍住笑了，想了想打字回复。

　　“估计是你上面没绑银行卡，有消费限额才用不了了。回头我帮你办一张我名下的银行卡绑定，就不会用不了了。”

　　是了，言朗作为一名实实在在的未成年进化人种，还没有单独办理名下银行卡的权利。

　　某信作为最大之一的电子付款方式，为了避免某些不懂事的小朋友乱付钱，设了凡未绑定银行卡的某信号每月消费最高额度的限制。

　　言朗平日里其实不怎么花钱，所以之前也一直没出现过花费超过规定的最高限额的情况。

　　但他忘了，前两天为了感谢同学帮忙做昏迷这段时间的课堂笔记，他给发了个大红包。

　　正巧不巧，剩下的可支配整数余额全部转了出去，连个零头都没剩下。

　　没钱的下场就是他对上宋离知似笑非笑的眼睛，憋屈却又不得不软着嗓子凑上去说了句“求你”，眼巴巴才换了一枚一元硬币。

　　要不然真的要徒步跑几十公里了。

　　想到这儿，言朗自闭的抵着车窗玻璃尴尬的只想挠墙。

　　真的是太丢人了！！！

　　刚刚自己灰溜溜跑到宋离知旁边落座的情况绝对能位列自己今年做过最丢脸事儿的榜首！

　　顺手收了言索转来的带有好几个零的零花钱，他心如死灰回了消息。

　　“哥哥，我已经想好什么时候定离开地球的火箭票了。”

　　言索：？

　　事情有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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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清明面上和大初中的老师，私下其实还接了几个轻松的活儿。

　　像什么家教、代批卷、手工店兼职。

　　陈雅欣当时给言朗提供的线索里，其中有一条着重提到了她兼职的一家手工店有些不对劲。

　　祝清个人档案查到的她是单亲家庭，且现在一人独身在外，除了平日里最简单的衣食住行所需，在和大初中“工作”的薪水绝对能留有余足。

　　说是女孩子生活节俭仔细才想要身兼数职也说的过去，但每天除了在学校上课就一头扎进这家店里直至深夜才回学校，时间安排会不会也太紧促了？

　　而且陈雅欣说过，她曾经去那家手工店门口转过很多次，没有一次看到过祝清在店里工作。

　　“我其实有些怀疑，这家叫‘春意’的手工店在暗地里同样做着某项见不得人的交易。”

　　言朗拉着宋离知躲在离手工店不远的一棵树后，目不斜视看着店门口的人来人往。

　　手工店地理位置算不上闹市区，人流量不大不小，偶有几个年轻学生叽叽喳喳笑着进进出出，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

　　宋离知把滑到肩膀的头发别回耳后，越过狗狗祟祟的小蠢狼，直视进手工店透明玻璃橱窗的内部。

　　两个年轻女性服务员，零零散散几个做手工的顾客。

　　手工店的店面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

　　除了侧墙有两间分别写了“杂物室”和“卫生间”的隔间，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