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禁地[刑侦]》一月尾

18、狼与羊

　　“水晶兰……”

　　审讯室里出现这种花名的同时，审听室里密切关注他们一举一动的警方也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消息。

　　“小莫哥！快查一下有关水晶兰的相关信息！”

　　言朗丢掉传音设备，也凑到了查找相关资料的警官身后。

　　“查到了！水晶兰，多年生草本附生植物，通常生在海拔800——3850米的山地林下，因其是通过寄生方式寄生于某些腐生真菌上，在黑暗环境下可以开出发出白色亮光的花朵，朵形诡异，所以又有‘幽冥草’和‘死亡之花’的别称。而且这种植物一旦开花，马上就会死亡，植株本身也会随之消失。”

　　“不过这种花本身并没有毒，就是生长环境比较阴间。”

　　资料密密麻麻的介绍文字下还绰着一张图片。

　　水晶兰的朵型很小，最大花株加上根部都不过成人拇指粗细，形似铃兰，有些像轻薄的小水母，在黑暗的情况下会散发出幽幽的光。

　　言朗皱眉:“‘死亡之花’……把这种花纹在身上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人吧？”

　　况且这种花的花型并称不上美观。

　　小莫警官点头，手指灵活在键盘上输入了一段代码，整个华州市市场布局整个清晰呈现在了电脑上。

　　“我们市的纹身店共计一百零三家，其中有七十五家可以根据顾客提供的图片制作纹身，逐一排查这些店也许能找到些线索。”

　　言朗摇头，不赞成这种费时费力的搜查方法。

　　“这样范围实在太大了，况且他们的纹身也不一定就是在我们市内区域纹上的，还需要更详细的线索。”

　　言毕，他把视线又重新投到了单面玻璃后审讯室内的宋离知身上。

　　“再等等，他一定还能问出来其他的东西。”

　　与此同时，审讯室里的言索猛地放开紧攥着的掌心，起身跟宋离知一起站到陈雅欣面前。

　　“你口中的‘他们’有多少个人？是男是女？”

　　凡事一旦开了头，后续就会轻松很多。

　　压在心口这么多年的事终于有机会说出口，陈雅欣深吸了一口气，释然的苦笑了下。

　　这样也好，终于得到解脱了啊……

　　“我不知道我所处的贩·毒团伙具体有多少人，但有权利操控我们这些人做事的，只有三个。是男是女我不清楚，但根据身形，大概率是两个一米八左右的男性和一名一米七左右的女性。我没有在他们身上闻到过信息素的味道，但跟着他们进行过的毒·品交易多达三十多场，其中货量最大的一次有十千克重，那个矮个子拎着很轻松，所以他们很可能是在二十在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年人，而且每个人的右手手腕处都纹有一朵水晶兰。”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陈雅欣掌背撑额疲惫的摇头。

　　“我在那里面的身份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除了接手毒·品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对了，之前有一次交接毒品的时候，我发现那名疑似女性的手上戴了枚戒指！”

　　手指在肘部不经意轻敲的动作戛然而止，一直垂眸的宋离知掀起眼皮，突然沉声问道：“是什么样的戒指？”

　　后者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素圈戒指，应该是银质，款式很普通，上面刻有罂粟花的纹路，不太像婚戒。而且，我曾经从那个女人的身上闻到过很轻微的消毒水的气味……”

　　她同样属于犬系进化人种，而且等级不低，所以闻到嫌疑人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大概率不是错觉。

　　说到最后，女人又自嘲的嗤笑了声。

　　“我们这些人明明已经够肮脏了，却总是痴心妄想觉得还能洗干净……你们说，靠吸食腐营养生存的水晶兰比起来能要人命的罂粟，哪个比较可怕？”

　　……

　　这次提审陈雅欣得到的线索比所有人想象中要多得多。

　　出审讯室的同一时间言索就通知了华州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队长，立即加大对华州市的封锁力度。

　　全市搜查右手手腕内侧纹有水晶兰，并且从事医疗或清洁工作者的年轻女性。

　　尤其是在医院工作且能频繁接触消毒水的医生、护士、或者是清洁工，一个都不能漏下。

　　贩·毒案的侦破刻不容缓，但光靠纹身找人效率并不高。

　　其中一个吸·毒窝点被捣毁，贩·毒幕后之人这段时间肯定会收敛很多。

　　但即使搜捕行动难度加大，整个华州市的封锁已经注定他们绝对不会再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宋离知作为特聘心理专家，审讯完陈雅欣就算任务完成。

　　他回国这几天因为要待在医院照看某个身娇体弱的小蠢货，积攒了不少国外的事没有处理，跟着言索出审讯室的时候，原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但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被截胡。

　　突然从审听室里跑出来的言朗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的袖子把人往厕所拖。

　　宋离知顺从的任由他扯着自己瞎折腾。

　　看这小蠢狼鬼鬼祟祟还锁上厕所门，头顶翘着一撮小呆毛儿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他微不可查勾了下唇角。

　　“有事？”

　　言朗疯狂点头：“你还记得我们在和大初中的那天晚上吗？我们还一起抓住了个鬼鬼祟祟溜进那座宿舍楼的Alpha呢！”

　　宋离知推了下眼镜佯装回忆:“啊~你说你放着大门不进，翻墙还把脚崴了的那天晚上？记得。”

　　哪壶不开提哪壶，言朗没听出来他在故意逗自己，蓝盈盈的眼睛睁得溜圆。

　　“这是重点吗？！我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把他交到公安局的时候，陈立队长还带走了一件证物！”

　　进化人种的身体机能一般在十五岁就会达到顶峰，除了逐渐显现相关动物种族的某些种族优势，体格也会迅速发育。

　　言朗是雪狼进化人种，按理说过了十五岁也该往雪狼族健壮颀长的这些体格优势方向长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性的缺陷，这几年他的身高一直没变过，像个刚上高中的学生，身体也一直很差。

　　因为个子的缘故，仅有一米六几的他妄图以气势压倒对面的人，只能悄悄垫着脚，结果被一眼望到底后看起来更蠢了。

　　如愿惹得人炸毛，宋离知掩唇轻笑了下，终于屈尊降贵点头。

　　“记得，他拿走的是一个戒指盒。”

　　炸毛狼崽子这下终于满意了，兴致勃勃跟他分享自己发现的事。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那个戒指盒上的logo看起来有点熟悉，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后来又因为晕倒的事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直到刚刚陈雅欣说贩毒案其中一个幕后人的手上带过一枚戒指，我突然记起来在哪看过那个小叶子的图案了！”

　　“在哪。”

　　“贩·毒案开始第一个受害人好友的手上。”

　　“你是说那个替受害人收尸的那个bete？”

　　“没错，她叫陈思思，是当时凶杀案被害者许佳琪在华州市唯一的朋友……”

　　因为陈思思不管是体格还是长相都不符合对许佳琪案犯罪嫌疑人的侧写，所以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引起警方的关注，好像就宋离知之前问过一次关于她的事。

　　言朗突然回过神来看向某人:“不对，我记得你来公安局的时候好像还问我哥哥关于陈思思的事，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

　　眼见着宋离知淡定过了头，他很没成就感的整个蔫儿了一截。

　　因为性别原因，当时陈思思的审讯是由余觅独立完成的，路远跟吕成念都是旁听。

　　至于为什么会在陈雅欣说出戒指的线索后突然想起这个人，是因为他那时候偶然注意到陈思思的证词有很大的问题。

　　那个看似柔弱漂亮的女孩儿说起好友的爱好口味都能如数珍家，许佳琪吸毒长达一年多，她绝对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出异样。

　　某些事情反倒过犹不及，陈思思想靠对许佳琪的了解摆脱嫌疑，反而露出了最大的马脚。

　　……

　　华州市作为华国首都，居民入住率几乎每年都在增加。

　　早上八点半是乘车高峰期，这个时候是不计其数上班族跟学生的主场。

　　虽然政府为了方便市里的居民出行，曾多次扩建公交站区域，但到这个时候，某些站的站牌还是会出现人挤人的情况。

　　“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线索，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言队长还有事务局的其他人？”

　　宋离知皱眉避开旁边行色匆匆的中年大叔差点踩到自己的脚，本就疏离的神色又冷了几个度。

　　“而且，为什么不直接动用警局力量调查陈思思。”

　　坐局里的警车难道不比在这儿跟人挤公交方便？

　　毕竟求人办事儿，还是要拿出点诚心的。

　　言朗看了一圈暂时没来车，两颗小虎牙纠结的抵住下唇，不情不愿说了非要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我答应过陈雅欣，帮她暗地里调查某个人。”

　　“什么人。”

　　“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