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我即是道 ...
-
他还在嘴硬,“我求的道,是天下之道,众生之道,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只要牺牲的有价值,为何不可?”
“笑话,你一个败类,凭什么决定他人要不要牺牲,凭什么评定他人的牺牲是否有价值?”她发出一声冷笑,“若你选择你自己与我同归于尽,那我还要高看你一眼,称你一声英雄好汉,可你偏偏要哄骗这么多人为你牺牲,以他人的牺牲来成就你的功德,你太不要脸了。”
紫桐气急,却被祖师的气场压得直不起腰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闻人锦一步步靠近,昂首蔑视;“不凭什么。我不记得以前做错了什么要被封印,但现在,我很看不惯你们说的道,既然此道是我所创,那我灭道,你奈我何?”
“你!”紫桐的瞳孔在颤抖。
“尔等不过求道之人,竟然妄想灭祖?我是不是该让你们好好记一记,你们的祖宗究竟是谁?”她低头的瞬间,一抹妖艳的火红色在她瞳间燃起,紫桐直面上这抹红色,竟然吓得开始胡言乱语,谵妄症发作,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
猎神阵已经成型,不少低阶修为的弟子已经成了阵法的养分,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最美山脉瞬间沦落为人间炼狱。
闻人锦献出平荒,一杆长枪冲向空中阵眼,一击便钻出一个缺口。
“紫掌门,我们来助你!”
阵法外,姗姗来迟的其他仙府掌门聚在一起修补阵眼,虽然只来了十几个,但他们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不是现在的闻人锦能抗衡的了的。
平荒被压下来,闻人锦顶在上面的灵力也被击溃大半,承受不住重压跪下一只膝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祖师,放弃抵抗吧,如今的你是对抗不了猎神阵的。”
闻人锦擦着嘴角的血,作为一个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普通凡人,见到这个场面心肝儿都是要吓碎的,可此刻她虽然心在颤,手在抖,但她的意识却仿佛与这个世界,与这具身体融为一体,竟没有一丝恐惧后退。
“我只想当一个闲云野鹤享受平淡生活,如果被你们封印起来,我还怎么享受世界?”她直起腰,扛着千斤重的压力站起来,胸口似乎有一团火烧的她心烦意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她的胸膛跑出来了。
阵法外,一位掌门再度向猎神阵注入更多灵力,“再撑一会儿,荣锦宫和匀心道君就快到了,只要坚持到匀心道君来,封印祖师回山就不成问题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倾注全部灵力,生怕在那之前让祖师跑了出去。
阵法内数道灵力亦灌注到平荒之中,此刻紫阳仙府的弟子们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牺牲品,唯有帮助这个应该被他们封印起来的祖师才有一线生机。
胸口的灼烧感愈演愈烈,意识也逐渐与行为分离,闻人锦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直倒下,挂在屋顶身下染成了一片血泊。
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她的皮肤上裂成一道道闪电纹路,裂缝中是和熔浆一样的颜色,鲜血从缝中倾泻而出,然后回流汇聚至胸口,供养着一个不知名的怪物。
从九天之上向下看去,沉寂了许多天的灵脉在这一刻似乎恢复了生机闪闪发光,从闭关之地赶来的师濯痕正巧见到这些分散在各大仙府之中的灵脉,心中开始生疑。
等他赶到紫阳山脉时,二十四宫已经悉数赶到,只剩荣锦仙府和长明仙府还未到场,山脉中的猎神阵也比他自爆前更甚更广。
待他想靠近了结了这不该存在的禁术时,一团从未有过的庞大灵力在阵法内爆发,不到两秒就撕碎了集结二十二宫全力倾注的结界。
赤色的灵气染红了方圆百里,血色雾气上至九天,下至地府,所有笼罩在其中的生灵无不颤抖,恐怖如斯。
“是师祖。”师濯痕对这道灵力再熟悉不过了,他顺着溃散的结界豁口闯入阵中,整个紫阳仙府只剩下修为百年以上的弟子了。
他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师祖的踪影,直到看见一处屋顶上吓得瘫软的紫桐,以及一滩灵气旺盛的血泊。
“师祖在哪儿?”他冷言问到。
紫桐木木地呆望着他,然后扭头看向悬峰的方向。
二十二仙府的掌门尽数落地同样在寻找祖师踪迹,当他们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立在紫桐面前时,立刻便奔了过去,“你是何人?”
师濯痕背对着他们。
“不顾法规使用禁术,凡有参与者,剔除仙骨,逐出仙府,你们,”说到这时他冷眼环视众人一圈,语气不善,“自去领罚。”
人群中满是讥讽,“黄口小儿,你可知你面前的是谁,竟敢口出狂言?”
稍微清醒了一点的紫桐看见师濯痕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瞬间又疯了:“你!你没死!你果然是魔道的!”
“魔道?!”二十二仙府的掌门全都在这儿,纷纷亮出武器准备开战,还能让这魔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不成。
可师濯痕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关注着悬峰封印的方向。
“魔道,受死吧!”就在各掌门准备动手时,一道千里传音及时拦下了他们。
“住手!这是恒武道君!休得放肆!”
匀心道君唐落枝带着荣锦仙府和长明仙府匆匆赶来,刚落地喊出一声“师兄”,师濯痕便无心看她,只是朝着悬峰的方向离去了。
几个其他仙府的掌门有点心虚:“匀心道君,这便是那位闭关了九百年的恒武道君?”
唐落枝看着这片残墟战场眉头紧紧锁住:“师祖呢?”
众人指向悬峰:“祖师她,回悬峰去了。”
悬峰山顶,一缕苍白如发丝,焕发着七彩光芒的心脉被锁在一只金缕薄鼎中,略懂法阵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个定向封印结界,师濯痕出现在鼎下的时候,这只鼎依然在稳步运作,并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既如此,师祖又是如何离开封印走出去的?
鼎外,千丝万缕的灵气被它吸纳,笼罩在头顶仿佛一只巨大的织网,当灵气吸收殆尽,一个人影也出现在了鼎下。
是师祖!师濯痕感受到闻人锦的气息,立刻施法将那封印凝结的人形拖住,一点点降落至地面。
“师祖!”他慌忙上前。已经是许多年没有这么心慌过了。
闻人锦双眼紧闭,嘴角还淌着血,身体的裂纹已被修补,心脉之力也比之前强盛了不少。
刚才那一战,若不是觉醒了全部心脉,她恐怕无法逃出生天,可也是因为心脉觉醒,她又被关了回来。
师濯痕取出一枚药丸在掌心捏碎,混合着他的灵力敷在闻人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注入,她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怎么样也填不满,他不由皱眉。师祖的灵力为何如此亏空?按理来说,师祖的灵力只增不减,是供应全部灵脉的源泉,断不会有这样外强中干的迹象,这么些年,他也从未听闻哪一处灵脉枯竭,究竟是为何?师祖的灵力都去了哪里?
梦中,闻人锦又来到了那处悬崖,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对紫桐放的那些话中,猛然间震惊地抱住脑袋:那竟然是我说的话吗?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刚的话,这不像我啊?我不是一向能苟则苟的嘛,难道是受了原主的影响,真把自己当老祖了?
“你怎么这么快又要死了?”悬崖对面,老祖盘腿养神休憩,眼皮都不抬,淡淡地问到。
我靠,你还好意思说我?闻人锦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祖宗,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当接盘侠,所以才骗我说你只是一个闲在山中无事可做的闲散神仙的?”
老祖宗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定:“我如何骗你了?我确实是闲在山中无事可做,只不过是因为出不去山。”
“好好好,”闻人锦被气笑了,“所以你也不告诉我你是仙道祖师爷,也不告诉我你养了一群白眼狼,个个不要你好过?就让我什么都不知道下山去,那不是羊入狼群等着被宰吗?!”
老祖蓦地睁开眼,两眼闪亮:“你下山了?”
“现在关注点是这个吗?我都把支付密码告诉你了,你却不告诉我你是一个大坏蛋!”
老祖攥着手,嘴角开心地不自主上扬:“定是因为心脉休克了,所以封印才识别不了你。”
哼哼。闻人锦冷哼两声,讥讽到:“你倒是挺会运用我们那儿的专业词汇了哈,看来适应的挺好啊,祖宗,你还想不想的起来有个无辜的人在替你遭罪啊?”
“谁说只有你一人在遭罪了?”老祖满脸愁怨,闻人锦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袋已经有国宝色号那么深了,“你的世界里难道也有魔修吗?我严重怀疑你们公司里有暗藏的吸阳阵法,不然我怎么会一踏入公司大门就感觉精力被掏空?”
闻人锦顿了一下,好久没有听到这么现实的画面了,竟然有点恍如隔世,“那是正常的,没有谁能笑着走进公司大门。”
“我看你老板每次都是笑着来笑着走的。”老祖脸上的嫌弃不像是装的,灵魂拷问到:“小家伙,我问你啊,这工作有什么好的,六千块钱就给你拴这儿了?我看你从不缺勤,从不迟到,房子租最小,上班走最远,一天天累成狗,当牛马还要给陪笑,就这样一周也没见你休息几天,工资到手交完房租水电,减去生活开销,能攒下一千吗?如此活着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辞职去干别的呢?”
老祖的每一句拷问都象一把利剑插在她残破不堪的灵魂上,闻人锦悲伤地叹着气,回想起以前的生活眼睛就变得麻木无神,“祖宗,你说的轻巧,如果我有的选我会想做这样的工作吗?你呢,你住着豪宅,是你的世界里地位最高的人了,可你过的就舒心有意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