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德录》东方麒

20、第十九章

　　　　 猫，很多只猫。
　　常陶虽然不讨厌动物，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还是禁不住心惊肉跳。
　　姬州生同样不平静，他的不平静与常陶的不同：“这……这么多？！她得罪什么了！”鬼商没说话，等到头发烧成灰烬就神经质地哆哆嗦嗦，整个人缩成团。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们干了什么！”当第二只黑猫试图撕咬常陶的小腿时候，常陶忍不住爆发了，他一脚踹飞腿上的东西，又是几声尖锐刺耳的猫叫，然后就像是水珠滴进了油锅里，瞬间炸开——
　　猫群疯狂乱窜，让人眼花缭乱地在视线中出现又消失，鬼魅的画面使得常陶都忍不住后退再后退，将要贴近墙面的时候肩膀上又一重，他转头，就见到一只整个上半身没有皮毛的肉块对着他张开嘴——
　　常陶下意识用手臂去挡，手里紧握的米撒了出去，然后这些诡异的东西立刻四散开，等耳朵中听闻到叮铃铃的铃铛声，猫群缓缓回退着散开，从门的方向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障眼法？召唤？”常陶在第一时间撑住腿，出了汗的手心还沾着一层米粒，压在膝盖上有些不舒服，当然他顾不上这点细节，努力撑着自己才没坐到地上去。
　　姬州生的样子比他要看得多，至少没有成为主要围攻对象，抹了一把汗问鬼商：“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攻击人？”
　　鬼商的眼白在黑暗中似乎扩大了很多：“怨气。”
　　“——是和死因有关？”姬州生马上又否定掉，“但是猫的复仇方式，不是一般应该是诅咒或者惊吓吗，它们不应该有这么强的负能量。”
　　“背后有人。”鬼商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有人在故意加强它们的能力，它们现在……可以吃人。”姬州生张着嘴愣了片刻，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似乎才想起来某个外行的存在：“你没事吧？”
　　没你妹——常陶在心里骂，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抱歉，这次算是意外……”姬州生过去抽掉常陶口袋里的布条，被拿出来的绑带却不是之前灰扑扑的样子，常陶咦了一下手快地揪回去仔细看：“这个，怎么变样子了？”那绑带虽然说不上洁白如雪，却也非常干净——只是破破烂烂的地方依旧如故。
　　“你的火力，嗯，很强，足以抵消这上面的效果，所以这个已经没用了。”
　　“这样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常陶倒是真的觉得周身暖洋洋的，没有之前那么寒冷，“那，刚才那堆是什么东西，猫？你们弄来那东西做什么？”
　　“这是‘召请’。”难得有性质给个外行人解释，姬州生认真的态度像是老师，“你们警察办案子讲究的是寻找物证，人证，用我们的话来说，走的是阳路，而我们也要找人证和物证，只是走的是阴路，比你们方便一点的是……可以直接问被害人，不过不方便的是……呵呵，被害人往往怨气太重非常危险——就像是刚才那样。”
　　“被害人？”常陶愣住，“你是说猫？”
　　“恩，那些猫，是在这个屋子里被害死的，所以它们的魂拘在这里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姬州生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常陶，笑了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啊，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一早，孙绍就驾车赶了过来，一来是怕真的出事，二来也急着知道结果，打开门看到里面两个人各自占着一个沙发躺着，眼睛倒是都盯着他。
　　“你们俩没事吧……”孙绍搓了搓胳膊，下意识看一眼空调，怎么屋子里这么冷。
　　“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常陶翻个身坐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这不是着急嘛。”孙绍跺了跺脚，腿上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们要不先去吃个早饭？你们都饿了吧。”
　　常陶没说话，昨晚遇到的事情让他一直坚持的无神论有些动摇，转头望向姬州生，后者摆摆手：“吃饭就不用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弄明白……兵分两路没有问题吧。”说这个的时候他看向常陶，对方沉默着点头。
　　“那我晚上再过来听消息，先离开了。”说完姬州生离开。孙绍一头雾水地目送人出门，半响说道：“这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做这行的人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常陶有些痛苦地扒扒头：“我觉得，昨晚要么就是我梦游了，要么……就是神游了。”两个老同学吃了简单的早饭就此别过，常陶还是有正经事情要做的，而且和这个诡异事件有着很大联系，姬州生让他去做“阳路”的部分——调查于琦近期的一些异常活动，重点在猫上……呃，平时做这件事的话常陶觉得是小事一桩，不过昨晚……他觉得说不定以后会有心理阴影。
　　夜晚很快降临，姬州生在门口坐着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常陶才出现，看脸色竟然是非常之差。
　　“你没有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又是一次苦力啊。”
　　常陶翻了个白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沉默着把一厚摞的打印资料丢到桌子上，不用他说什么，姬州生拿过去翻看两眼，稍微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个女人有在网上收养猫，而且，还有加入那些恶心的论坛，网聊群……”常陶不能理解地狠抓几下头发，“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她家有动物出现过。”
　　“恩，因为带回来的第一时刻就弄死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常陶利用身份调查这些东西时候自然看到那些网络帖子上都是些什么图片，一厚摞的资料里除了相关的地址id，还有很多他看的怒火冲天的帖子，“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都没有怜悯之心吗？”
　　“有善就有恶，这不奇怪。”姬州生平静地翻看着那些打印资料，不多时就丢开，“人的规矩不能判定他们有罪，但是不代表他们真的无罪。”
　　常陶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嗯……这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姬州生想了片刻组织好语言，“你要知道，我本心来讲不是那么……看重人的这方。”
　　更听不懂了，常陶皱眉：“然后？”
　　“然后，我觉得就这样就好，这个案子……钱我会让常常退给你朋友，嗯，我不会过问这件事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管他们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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