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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大耐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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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六点的时候越沛然发过来消息,他们新发行的游戏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这个云浔有所耳闻,毕竟那个游戏她的工作室也有小姑娘在玩。
这是他们回国之后的第一场漂亮仗,据说是在国外就开始筹备了。
今天晚上办了庆功宴,越沛然作为领导必须到场,他问云浔去不去。
他希望自己去,云浔莫名地觉得,于是回他:“地点在哪里?”
越沛然很快回消息:“我来接你。”
紫粉色的芍药花簇拥在一起,绿色包花纸扎得很漂亮,越沛然看见云浔时忍不住微笑。
云浔:“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你收敛点。”
其实她也忍不住笑,但这不妨碍她提醒越沛然。
越沛然牵着云浔的手,打算就这样走过去。
“庆功宴就在那边商场的餐厅里,很近。”
他这样解释。
云浔点点头,晃了晃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眨啊眨。
“你觉不觉得现在像回到了初中。”
“怎么说。”越沛然问。
“就是一直在一起啊,我们共享了彼此大部分的时间。”
越沛然低声笑:“那现在比当初好,我喜欢现在。”
云浔弯唇:“好吧,我也很喜欢现在。”
“以前,你有很多事情都不说的。生病了不说、心情不好不说、反正都不吭声。”
越沛然无奈:“我哪有你说得那么油盐不进?”
“我说得都收敛了。”
云浔吐了吐舌,越沛然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脸,然后被女孩子一下抓住了手,眉毛一扬就是得意。
“你要干什么?”云浔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笑意和揶揄。
越沛然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不好意思,反而坦荡得很,说话也理直气壮:“云浔,我可以在这里吻你吗?”
云浔脸颊绯红,一下把他的手甩开,加快脚步往前走,声音轻得像风。
“这可是光天化日啊,还在外面呢。”
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嗔怪,越沛然追上去把人牵住:“我说笑的。”
宴会厅里面来了很多人,喧闹程度用云浔以前的话来说就是像八百只鸭子在吵架。
“越哥怎么还没来啊?”文案策划组的哥们搭着陆之年的肩膀问。
陆之年笑:“他之前出去的时候春风满面的,肯定是去接嫂子了。”
“越总竟然能有女朋友啊?”
“你这话说得,人这么优越的条件呢!”
“唉,不是我偏见,就我们越总那冰块脸,再优越的条件那个姑娘能和他过长久?”公司里负责前台的姑娘这样感慨。
“这倒也是……”
“诶嘿,这可不一样。越哥这样的要是碰上他命中注定的魔星,那不就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
“你这样说也不是没道理啊。”
“真不知道嫂子是何方神圣,能降伏咱们越哥这么一只千年冰块成了精。”
云浔进来时就听见了这句话,她揶揄地看着越沛然,调侃笑:“千年冰块成了精。”
说完,她又肯定地点了点头:“大家对你定位很准确嘛。”
越沛然挠了挠她的掌心,无奈地冲她笑了笑。
陆之年带着一波人浩浩荡荡地围过来,颇有种逼问的错觉,当然他肯定是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越哥,不介绍一下吗?”陆之年笑问。
越沛然看了看云浔,如众人所愿地介绍:“这是今年最佳编剧奖的得主,云浔。也是我的女朋友。”
陆之年笑得有点奇怪,手臂搭在旁边的人身上:“这不是高攀上了吗?”
越沛然也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高攀上了。”
云浔在旁边问:“你们在说什么加密通话。”
越沛然笑着看她:“我高攀上你了。”
庆功宴越沛然最大的作用就是买单和致辞,这人平时冷淡现在也冷,就说了几句话,和云浔吃完就走了。
不过他们都不喜欢在这种场景下多待,很没意思,还不如回去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剧。
云浔把越沛然买的那束芍药花修剪过后插在了新买的花瓶里摆在桌上,越看越赏心悦目。
这几分钟的功夫越沛然就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云浔旁边。
“这个有什么讲究吗?”越沛然在旁边插不上手就插嘴。
“没有啊,好看就行了。”云浔摆弄着那些花,随口回答。
越沛然点点头,没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主打一个陪伴。
“怎么了?那部剧很难看?”
云浔看越沛然宁愿在这边看她插花都不看剧,于是胡乱猜测。
“啊?”
“唉,那部剧的编剧是工作室里的一个小姑娘,等会儿我去看看。”云浔颇有点意动。
越沛然笑了两声:“没有,那部剧还行,不是很难看。”
“那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中规中矩也挺无聊的。”
云浔看之前插进去的那枝花还有点支出来的枝叶没修剪,越沛然很有眼色地把剪刀递过去了。
云浔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惹得越沛然坐立不安。
“话说,我觉得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云浔幽幽开口。
越沛然一凛:“什么?”
云浔“呵呵”一笑:“长得更好看啦!”
越沛然神情一松,抿唇正要笑然后云浔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
“不过也更喜欢说话了。”
越沛然哼笑,看起来有点不服气的意味:“以前我不爱说话的时候对着你也有话啊。”
云浔妥协:“好吧好吧。”
插花硬是给他们插了个十几分钟,天南地北地东拉西扯。
最后越沛然被云浔按在沙发上勒令他安安分分地看剧,并且把观剧体验录音,她后面要用。
云浔自己反而进了书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一阵又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到了客厅,越沛然高声说了句话。
“你找东西吗?我帮你吧。”
“你别!我自己来。”
云浔用更高的声音阻止了他,最后空着手并且沾了满手灰地去洗手。
最后云浔回沙发窝在越沛然怀里的时候,越沛然还问了一句:“怎么了?”
然后被云浔强行塞了一片薯片,很不走心地敷衍:“没什么,找了本书。”
云浔可能确实是心情不好,又爬起来扒了个橘子,剧也看不下去了,干脆放着当背景音,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
“书没找到?”
“找到了。”
“怎么不高兴?”
“心烦呗。”
“那你怎样会不烦?”
云浔眼睛一亮:“我们喝酒吧。”
越沛然短暂地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司琛说的云浔现在的酒量很好。
云浔直愣愣地盯着他,又补了一句:“家里就有,陪不陪我?”
越沛然点了点头,云浔兴高采烈地去搬了好几瓶酒,什么类型的都有,还自告奋勇地给他调了一杯据说是独家配方的酒。
越沛然一喝就觉得冲,三两杯下去觉得头都发懵了。
看着云浔的时候都出现幻觉看到了三个头成了哪吒了。
云浔估摸着这人差不多醉了,于是和他聊了几句话来试试。
“越沛然,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越沛然醉了之后动作迟缓,连思维也迟缓了,思考了好半天才回答。
“十四岁,我第一次见到你。”
云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早啊。”
越沛然点点头,接着回忆:“你那个时候……不、高、兴。”
云浔笑了:“这都记得?我自己都快忘了高不高兴了。”
越沛然不语,垂着头一点一点,云浔立马伸手托着他的下巴,笑意盈盈。
“你知道我今天是专门灌醉你的吗?”
越沛然点点头,乖巧万分:“知道。”
云浔叹气一声,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稍显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
“既然知道,你还喝那杯酒?”
“你会高兴。”
越沛然说得一本正经,像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云浔沉默了很久,然后凑过去抱住了他,喝醉酒的越沛然虽然迟缓,但是也同样拥紧了怀里的人。
“和我说说你的不高兴吧。”云浔轻轻在他耳边说话。
越沛然身上瞬间弥漫着浓厚的委屈,像是经年未散的痛苦被翻了出来。
“没有,我很高兴。”
这人醉了还这么嘴硬,云浔无语地想。
“你为什么高兴?”
越沛然抱云浔抱得更紧,嘴唇若有似无地从耳垂上蹭过,嗓音因为被酒浸过的缘故,听起来暗沉晦涩。
“有你就够了,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期盼。”
云浔心中顿时一痛,几乎要落下泪来。
“可是你在害怕啊。我知道的,你瞒不了我。”
越沛然抱着云浔,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一言不发地装死。
云浔戳了戳他的脸颊:“告诉我吧,越沛然。我是你最亲近的人,我有权知道。”
这样近乎蛊惑的话语回荡在越沛然心间,或许是那声“最亲近”起了作用,越沛然用脸颊蹭了蹭云浔的侧脸,清晰缓慢地开口。
“我害怕,你会讨厌我。”
“啊?”云浔觉得莫名其妙。
“以前,我不肯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我怕你有了其他朋友之后就会后悔和我这样的人交朋友,你就走了。其实我当时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现在呢?”云浔循循善诱。
越沛然把头靠在她身上,喃喃:“现在……”
“我怕你怪我、怕有一天你回过神来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很差劲的人。”
“等那个时候,你就走了。”
这些事情他第一次说,但云浔未必是第一次知道。
云浔顿了顿,贴着他的耳垂低语:“你不差劲。”
“云浔,我一直在害怕失去你。”
云浔忍不住旧事重提:“你曾经放弃过我,不是吗?”
越沛然仿佛被刺激到一般,全身如同过电一般颤抖,温热的眼泪落在云浔的肩头,明明是最软绵的存在却像是浓硫酸一样,烫得云浔一阵一阵的痛。
越沛然的声音是她从来没听过的痛苦,压抑着心碎着,像是要死在她的面前。
“对不起,我真得不想。”
他还是不肯说出原因,云浔不再想逼迫他,原本她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
不重要了,不是吗?
只要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就够了。
云浔捧着他的脸,与他面对面相对,距离极近,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像是看着世间至宝,温柔绝顶。
“越沛然,我是爱你的。”
“别再乱想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快就不生你的气了吗?因为我其实没有真的生过你的气。”
“我只是太难过了。”
“我们都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我向你许下誓言,永不分离。”
越沛然的双眼发红,残存的理智令他呢喃:“永不分离?”
云浔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她捧着越沛然的脸,指腹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嘴唇,越沛然轻轻啄吻。
云浔慢慢地、在越沛然的注视之下,绯红着脸颊凑了上去。
迷离混乱的意识逐渐蔓延在他们的眼中,唇齿间酒味浓厚,醉得人神志不清。
越沛然的右手死死箍在云浔的腰间,把人困在怀中,实在很难分清他醉没醉。
云浔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指尖流连在他的面颊,从眉骨到鼻尖,最后点在了唇尖。
越沛然张口含住了那根食指,轻轻吮吻,发出一声难言的水声。
云浔脸颊通红,慢慢把手抽了回来。
越沛然缓缓凑近,与她额头相抵,嗓音低沉迟缓:“云浔,你那天等了我很久吧。”
云浔意识迷乱中混沌一片,大脑空白了一会儿才渐渐想起来他说的什么。
是中考后约好在学校见面的那天。
云浔的声音轻而缓,字字句句像砸在了越沛然心头:“嗯,以后别让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