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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豌豆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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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沛然登时呼吸都停滞了,他像是要窒息在这一刻,面对云浔时无端生出一种“哪怕下一刻死了也值得”的想法。
这太危险,但他破天荒地觉得还不错。
云浔的手反握住他的,两个人在沙发上挨得很近,呼吸交缠间意识迷乱。
越沛然近乎慌乱地看着云浔靠近,女孩子的柔软温暖的嘴唇贴在他的耳畔,像山中巫女一样念着令人乱了心曲的咒语:“喜欢我吧,越沛然。”
云浔很轻地笑了一声,随即退开,双眸含笑凝视这面前的男孩子,像是穿过了多年的时空看向了花房里仰着头眉宇间冷淡疏离的少年。
于是越沛然在此刻心中的混乱不堪与眼前猛然的眩晕中捕捉到了一双记忆中熟悉的眼,从前的淡然消失在了这一刻,越沛然忍不住凑近去看那双越过了七载时光的眼睛,温柔、敏锐包裹在里面,还有那一丝错觉般的心疼闪过,越沛然忽然一阵心绞痛,埋首在眼前的人颈侧,低低地叹了一声:“云浔,我好想你。”
云浔的声音轻得飘渺:“我一直都在啊。”
越沛然抖着两片嘴唇,乱而着急地说话。
“你不知道,我真得很想你,这些年里没有一刻不想。”
云浔配合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还骗我吗?”
越沛然猛然一滞,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云浔颈窝,女孩子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
“你不说,是因为真正让你远离我的那个人对我来说较为重要,而他说出的话令你无法拒绝是吗?”
“我觉得自己还是很聪明的。”
越沛然不语,云浔于是很贴心地没有再问。
“这件事我们都不提了。”云浔叹。
越沛然还没来得及笑,就被云浔一句话又堵了回去。
“你只说想我,却不回答我的话。”
越沛然于是捧着她的脸颊,双目含情又郑重其事道:“云浔,我爱你。”
他虔诚地俯身,在云浔的额间落下一吻。
斜阳将天边的云染成五颜六色,斑斓的天光从玻璃窗刺入,沙发上的重叠的人影也被笼罩在其中。
越沛然揽着云浔的腰将人拉近,另一只手缱绻缠绵地去抚摸女孩子美丽的脸颊,目光迷乱而深切。
两个人额头鼻尖相抵,唇间却始终隔着一条线,越沛然用目光询问,可以吗?
云浔不语,弯唇凑了上去。
越沛然揽在云浔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唇齿间忽然强势,攻城掠地般席卷了整个唇舌,云浔第一次直面越沛然的攻击性。
突然想起以前他打架的时候,果然不是好惹的。
云浔分心走神,越沛然又怎么会没察觉到,于是放缓了动作,温柔地蹭了蹭对方的唇瓣,轻轻一咬。
云浔回神瞪了他一眼,越沛然愉悦地弯了弯唇,随即更深地吻了过去。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高,两个人都滚烫得脸红,贴在一起看着彼此绯红的脸颊笑倒在了沙发上。
笑声回荡在客厅里面,他们贴得很紧,渐渐地声音低了下去,一切都错乱了起来。
云浔的黑发散落在抱枕上,脸颊白里透红,轻轻喘着气,越沛然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随即落下了又细又密的吻。
他们的呼吸彼此交缠,云浔的脸被捧起,被动承受着急切濡热的吻。
她的眼尾发红,一滴晶莹的泪划入发间,消失不见。
云浔像一只离水的鱼,呼吸急促地抬手去抓住越沛然的衣袖,力气却轻得离谱。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低低笑了,嗓音沙哑暗沉,只是把她揪住衣袖的手握住了,放在唇边亲吻。
混乱、潮热……
他们情不自禁、毫无顾忌地亲近,云浔的衣衫微微凌乱,越沛然温暖的手沿着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抚摸云浔的脊背。
他用了力,将人往自己怀里按得更紧,几乎是嵌在了怀里,呼吸声萦绕在云浔的耳边。
云浔也同样回抱着他,轻声发问:“怎么了?”
“很想你。”
越沛然这样回答,或许只有这样紧密的拥抱,才能给予他真正的云浔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云浔把玩着越沛然修长的双手,忍不住用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惹得越沛然收紧双手捉住云浔作乱的手。
云浔“呵呵”一笑,两个人又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闹成一团。
“你放手。”
“你还挠不挠?”
“你好小气。”云浔攻击他。
越沛然倒笑得很乐呵:“就小气。”
越沛然没有租房子,一直都住在酒店,按他的想法就是,反正在哪里都呆不长,在哪里都没有归属感,干脆就住酒店好了,方便又省事。
越沛然说的时候眼睑低垂,神色落寞,云浔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强硬地把他留在自己家里,拽着人去小区外的超市买了很多日用品,并且勒令这个人赶紧把行李搬过来。
当然了,他睡客卧。
两个人以飞快的速度确定关系并且开始同居。
曾经无话不说和三年同桌的良好关系为两个人打下了深厚的默契,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同居很和谐,早上云浔是没心思做饭的,因此早饭都是越沛然包揽,也是他收拾残局,中午两个人要么各自在工作室吃,要么约出来一起吃饭,越沛然当初选址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把自己的工作室选得离云浔不远。
晚饭两个人一起回来做,当然了洗碗是越沛然,有时候不想做会一起出去吃饭或者点外卖。
“你回国当天为什么就找到我了?”云浔歪在越沛然怀里,目光没从电视剧上移开。
“这个啊,是我的秘密武器。”越沛然神秘兮兮。
云浔哼笑一声,伸手去挠他腰腹和胳肢窝,越沛然怕痒,当即缩成一团东躲西藏,屈服在云浔的淫威之下。
越沛然双臂一展就将云浔拢在了怀里,一只手钳制住云浔作乱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天旋地转间两个人位置颠倒,纷纷陷入沙发。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彼此之间,云浔的黑发如瀑,散落在沙发上,那双明亮清透的眼睛满是柔情地注视着自己,越沛然像是被蛊惑一般俯身,微凉的唇瓣轻轻碾在云浔的唇上。
辗转、流连,青涩暧昧的氛围在两个人之间充斥,云浔的双手脱离开越沛然的钳制,渐渐攀上他的脊背。
曾经瘦削的少年也已经长开,肩膀宽阔、面容凌厉,云浔轻轻吻在他的侧脸,带着笑意在他耳边吹气。
越沛然被她弄得一阵战栗,罪魁祸首却无知无觉地缩在他怀里狂笑,越沛然心中一阵无奈又忍不住和她一起笑。
第二天晚饭做好后云浔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发在微博上,越沛然的手机放在桌上冷不丁弹出一条消息。
云浔随意一瞟就看见了熟悉的名字——您的特别关心“梧桐树”刚刚发微博了。
趁着越沛然在厨房里收拾残局,云浔飞快地划开了他的锁屏,点进了微博看见了他的微博名——太阳的信徒。
云浔打开关注列表,自己赫然就在特别关心那一组里,并且显示已经关注633天。
怪不得啊,云浔有时候会在微博上发一些生活旅行的博文,云台寺正好是她发过的,越沛然估计是这样知道的。
但他的办法未免太笨,自己根本就没说什么时候去,难道他就一直等吗?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至少他可以确定自己回了婺城,还可以去云家见她。
吃饭的时候云浔直接就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微博的?”
越沛然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很宁静:“大学创业的时候看过国内数一数二的游戏公司的作品,我在编剧那一栏看见了你的名字,后来托朋友查到了微博。”
云浔不在意他怎么找到的微博,注意力反而被话语中的另一件事情吸引:“朋友?哪个朋友?”
越沛然顿了一下,绷着脸闷声道:“你的前相亲对象。”
看着这人丧着脸垂着眼的样子,云浔莫名觉得可爱,于是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眼见着这人脸色越来越黑,云浔也见好就收。
“是很好的朋友吗?”
越沛然点头:“嗯。”
于是云浔笑得更高兴,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压都压不住。
越沛然失笑:“这么高兴?”
云浔点点头,理直气壮:“你有了朋友,我真心觉得高兴。”
越沛然被云浔炽热的眼眸注视得垂下头:“以前也有朋友啊。”
“以前也高兴,现在更高兴。”
越沛然低声笑了笑,想起当初重新和云浔取得联系的时候,她常常叫自己去和别人友好交流,如果有合适的可以试着交朋友。
“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好。”
于是越沛然生疏地,同样也认真努力地去交朋友,最后交到了陆之年这个朋友。
很多时候他的人生是因为云浔而发生改变的,他自己更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云浔,自己大概很难坚持下去。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周围那些只要再多一分就能够使他彻底崩溃的恶意中,云浔向他伸出了手。
她的眼睛像海一样宽厚,淡漠平静的神色仿佛他们就是很正常地再打招呼。
好像他是一个正常的、人格健全的普通人。
越沛然第一次觉得可以喘口气,哪怕这时间短得可以。
云浔吃完饭之后就喜欢看看电视剧放松,不仅喜欢看,还喜欢拉着越沛然讨论里面情节的设计和合理性。
反正每一部剧都被她批评过,但是大部分剧也是有可取之处被表扬过的。
今天云浔翻出来了一部主编剧是她工作室的编剧的剧,并且是在一路“啧啧”和“唉”中看下来的。
越沛然在旁边削苹果,最后忍俊不禁:“这么差?”
云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苹果,眨了眨眼:“倒也不是,只不过我今天看这部剧就是来挑刺的。”
越沛然觉得怎么会有人连吃苹果都这么可爱,于是窝在云浔旁边,懒声懒气:“好啊,那我帮你一起挑刺。”
有了越沛然的助力,云浔今天晚上不仅把看的剧集从头到尾的错漏都说了一遍,还把他们的讨论过程录音,准备后面整理出来开会的时候用。
“那个编剧得恨你了。”越沛然不无感慨。
云浔伸出手指摇了摇:“才不会,我不指名道姓的。”
“你女朋友可是很善解人意、冰雪聪明的。”
越沛然凑近了点,嗓音沉沉,莫名缱绻:“的确,万中无一。”
云浔伸手在他身前推搡了一下,成功把人推开了点:“说实话,你就没想过贿赂我帮你们写剧本?”
“怎么贿赂?”越沛然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嘴角还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于是刚刚把人推开的云浔揪着这人的衣领又把人拽了回来:“你好笨,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贿赂我?”
越沛然低声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云浔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微凉的嘴唇贴在耳边,轻轻啄吻,细密温柔的吻从耳尖流连到颈侧,越沛然的手掌覆在了云浔的颈动脉上,脉搏的跳动在他掌心下一明一灭。
男人危险又迷离的嗓音响在耳畔:“云大编剧,这样算贿赂吗?”
云浔不语,只是轻哼了一声,脸颊飞上一抹薄红。
他们每天晚上会交换一个晚安吻、早上会交换早安吻,如果午休无法见面的话会发很多消息。
有的时候云浔会觉得这种状态很正常,但有的时候又会觉得太过于紧张。
因为越沛然的分享欲实在太旺盛,哪怕是看见了一朵合心意的云也会想发给她,点开微信一看,他的话好像永远也说不完。
云浔从少年时代就敏锐的感知力在此刻依旧领先,葱白的指尖点在办公桌上,视线落在窗外,远远地看向蔚蓝的天边。
你在害怕吗?云浔漫无边际地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