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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琉璃八珍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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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云浔今天第二次进入了身后的咖啡厅,明明上午还希望没有下一次。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死缠烂打能追上我?”
云浔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咖啡,嘴唇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总不能是信了越循然的“烈女怕缠郎”吧,那是他对云雯的招数,而且两个人情况很不一样。
宋竺和笑意淡了点:“云浔,没有错觉。只是我想追求你而已。”
“那么,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
“你该停止了。”
云浔仍然没什么表情,连语气都平淡得没什么情绪,眼底一片淡漠,宋竺和看向了那双眼,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
“你要听听我的心里话吗?”
宋竺和再度扬起一抹笑意,看起来很阳光开朗,他的长相十分具有欺骗性,是长辈们很喜欢的看起来就周正大气的那一挂。
云浔抬了抬眼:“洗耳恭听。”
“我第一次见你就把你看进了心里,我那时候知道,你的处境并不好,云雯对你也不友好。”
云浔有点记不起来那个时候了,最大的印象还是越循然推着她到越沛然面前,让他们认识。
那个时候越沛然握住她的手都在颤抖……云浔在心中叹气。
“后来,你和越沛然交好。说实话,我心里面很着急,那个时候我担心他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千方百计地要把他身边的人赶走,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贻笑大方,云浔在心里腹诽。
“然后在天台上,你怕我跳楼,来安慰我说我爸妈很爱我。讲真的,那个时候并不很相信,但是既然是你说的话,那么我很愿意去感受一下,也愿意去治病当一个正常人。”
宋竺和的声线在轻轻颤抖,他的双手有点无所适从地交叠在身前,看着云浔的目光郑重其事。
“云浔,我已经变好了。”
“我可以保护你。”
“我知道你从前过得很苦,我……”
云浔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自以为是:“宋竺和,我没有过得很苦,我过得很好。”
“请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救世主,妄图来拯救我于水火。”
宋竺和脸上的神情明显僵住了,眼底的一片深情渐渐转变成恐慌。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便吧,都无所谓。”云浔满不在意。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曾经长在福利院,回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得到云雯的认同,所以你先入为主地觉得我过得很苦。即便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苦你也觉得我心里苦,是吗?”
随着云浔的话慢慢说出口,宋竺和眼里的光彩就越来越黯淡,他无力地松开了之前握紧的手。
“我认为我们……”
“你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我们并不一样,你需要在我的身上找到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觉得把我从糟糕的世界里拖出来救我。不过宋竺和,梦该醒了。”
“哪怕我一直生长在福利院也轮不到你来救我。”
因为尽管曾经在福利院,云浔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苦,或许会艳羡别人有父母家庭,但她也非常清楚,比起很多连生存都是奢望的人来说,她吃穿不愁,还有学上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那个时候没什么朋友,但是院长妈妈对她也不错,就算没有人爱她,她也会好好地对自己好。
云浔愿意全身心地接受自己,这就够了。
更不要说后来被父母找了回去,他们对她很好很好,弥补亏欠,物质感情都给了自己,还有什么不好的吗?
云雯也没有刻意地为难她,现在也堪堪称得上是感天动地姐妹情了。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很苦。
这些没必要说给宋竺和,和他说也是浪费口舌。
云浔目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宋竺和,到此为止吧。别让大家都难做。”
宋竺和紧绷着一张脸,没吭声。
云浔在心中冷笑,随后丢下了一句令他心脏骤停的话。
“你曾经对盛夏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宋竺和愕然地注视云浔,卡壳道:“什么、你……”
“很惊讶吗?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她应该有自己的喜好,你这样做是在扼杀她的天性。”
“作为哥哥,你对自己的妹妹实在太过残忍。”
宋竺和愣在了原地,连云浔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清楚。
其实云浔说的话是有点夸大的成分在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和盛夏有过一次交集,也是在谈话中无意了解到的,又或者是盛夏有意告诉她。
“说起来真得有点讨厌,哥哥老是让我弹《小星星》,这首曲子真得好幼稚,他还老是让我从认琴键开始教他弹这首曲子,我都教了好多次了他每次都学不会。”
“云浔,你穿绿色的礼裙真漂亮,我哥哥也总是送我这样的裙子,我都不敢告诉他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了,每次都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其实除了这些他好像也没有对我很差,他一直以来都很顺着我,甚至到了一种溺爱的程度。”
都不重要了,至少看宋竺和最后那个状态应该是消停了,云浔心里一阵轻松。
越沛然被云浔重新拉进了属于他们五个人的那个微信群,并且成功地炸开了锅。
[司琛:???]
[司琛:!!!]
[林慧:同上。]
[张舒媛:土拨鼠尖叫]
[云浔:。。。。。。]
[司琛:不是你怎么回事儿?!]
[司琛:你小子这么多年死哪儿去了?]
[司琛:消息都没一个标点符号吗?]
[司琛:说话!别装死!@越沛然]
[林慧:同上@越沛然]
[张舒媛:同上@越沛然]
[云浔:。。。。。。]
[司琛:你怎么回事儿?你早知道了?@云浔]
[云浔:去云台寺的时候碰到的。]
[林慧:你怎么不早说?]
[云浔:气到脑子发昏,忘了。]
[云浔:但我现在记得了,我和你们统一战线的。]
越沛然沉默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越沛然:……]
司琛不依不挠,林慧在旁边都可以透过他打字的力度猜到他现在心里面恨不得把越沛然吊起来打。
[司琛:你“……”什么?你不告而别还有理了?]
[越沛然:我错了。]
认错认得很快,态度还算良好,司琛被卡了一下。
最后谴责还是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敲定好了五个人聚会的时间地点。
餐厅是越沛然订的,以前他们五个人一起来过的地方,还没倒闭,不过翻新了好几轮,店面扩大了很多。
云浔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包间就被林慧调侃:“云大编剧很大的威风啊!”
云浔不咸不淡地回击:“是啊,那林大画家屈服还是反抗啊?”
林慧没绷住,倚在司琛身边一阵狂笑。
云浔也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越沛然很有眼力见地给她拉开了椅子,云浔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其实是除了这里也没别的位置了。
人总算是到齐了,四堂会审现在开始,由司琛先发起“审问”。
“说,你怎么回事儿,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连云浔都不知道!”
越沛然看着司琛炸毛的样子笑了笑:“家里出了点事儿,走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告别。”
林慧接棒司琛:“那你走了也可以联系我们啊!为什么你之前那个手机号就跟死了一样?后面打你的电话直接停机!”
越沛然老老实实地回答:“家里换了我的电话号码,限制我联系别人。”
张舒媛皱了皱眉:“你家里是躲债吗?怎么会这样?当初到底怎么回事儿?”
躲债……云浔一口果汁呛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
司琛和林慧倒是对“躲债”深信不疑,于是从之前的气势汹汹转变成忧心忡忡。
“你们欠了多少钱啊?还完了吗?”
“还差多少,哥们借你!”
越沛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哪里有这么离谱?没有欠钱,是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我不便说出来,不过当初确实是事急从权,是我的错。”
司琛他们一直不知道云浔和越沛然家里的事情,既不清楚云浔家里狗血的“真假千金”,也不知道越沛然“私生子”的事情。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现在心里的酸意,司琛瘪了瘪嘴:“你小子也是,就不会再联系我们吗?”
“不是不想,是不能。不过现在都好了。”越沛然释然地笑了笑,不太想提家里的事情和国外的经历。
于是司琛也不再问那些事情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地吃饭,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云浔看向他时的目光已经不再和从前一样明亮了。
越沛然的心落到了底端。
席间司琛一直在说他们上了大学之后的事情,什么他和林慧半夜去爬山,想看第二天的日出结果第二天早上下雨,气得林慧追着他捶,又或者是初中的同学聚会,大家组队拼酒他们四个拿了第一。
“说起这个,云浔可是一大功臣啊!那些男的都喝不过她。”
越沛然的目光讶然地看向了身侧的云浔,他离开了太久,很多事情都已经脱节,就像他不知道,原来曾经和一口啤酒就头重脚轻的人已经可以喝倒一片人了,越沛然的目光深沉又晦涩,云浔不可能感知不到,但她偏偏当作没注意,随口反击。
“你还好意思说,嚷着要比的是你,结果菜的还是你。”
司琛立马做求饶状:“云女侠,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慧在一旁冷哼:“你要是再敢像那个样子喝酒的话才有你好看。”
司琛立马讨好地拉了拉林慧的衣袖,讨饶地说“不敢”。
旁边三个人很不厚道地笑话司琛,一下子就像回到了以前看司琛和林慧两个人拌嘴的时光。
五个人吃过饭之后在司琛的提议下又去ktv走了一趟,扯着嗓子唱了一下午的歌,每个人都有份,不准只看戏。
他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变化,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后来玩到晚上七点多,张舒媛受到夺命连环call之后要赶着回去陪家人吃饭,司琛要送林慧回家,不然就会被未来老丈人揪着耳朵骂,他们一个一个都走了,最后就剩下越沛然和云浔两个人在ktv里。
音乐太吵了,云浔不自在地皱了皱眉,越沛然把音量调到最低,走到云浔面前,垂下了眼眸,神色隐藏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看不清楚。
“我们走吗?”
云浔点了点头,两个人就直接离开了ktv。
直到走到了路上,他们才知道外面又下起了小雪,云浔把围巾拉高挡住小半张脸,免得被风刮。
越沛然穿了一身黑色大衣,肩上的雪和他身上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浔忽然叫他别动,越沛然不明就里,但还是很听话地停在了原地。
云浔面无表情地把他肩头的雪刮在自己手里,越沛然以为她是要帮他把肩头的雪拂去,没想到……
下一秒这捧雪直接往他颈窝里招呼,冰的他一个哆嗦。
云浔恶作剧成功,“哈哈”大笑着往前跑,和刚才面无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越沛然被她的笑声和恶作剧感染,抬脚跟了上去,很快就抓住了云浔。
但是抓住了要干什么呢?
看着云浔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越沛然顿在了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云浔却东张西望地到处看了看,最后浅笑着拉着愣神的越沛然的手腕往一旁的店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