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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红烧狮子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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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雯开了免提,越循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听不出什么喜怒,云浔直觉他的语气不好,只盼他一定要情绪稳定,可千万不要发火又和越沛然打架。
因为越沛然一向是不会还越循然的手,而且说不定他生了病也还不了手。
越循然没挂断电话,打算实时播报越沛然的情况。
云浔听着那边的声响有点不太对劲儿,越循然最开始很懒洋洋地喊了几声,然后语气渐渐变得急促,最后在云浔的逼问下几乎是有点着急地对着电话喊:“他发烧了!”
最后越沛然是被他们三个人合力送去医院的,这人已经烧得昏厥了,叫都叫不醒。
云雯最开始是被云浔拽到隔壁去帮忙的,老实说她并不想去帮那个私生子,谁让云浔力气太大,最后甚至稀里糊涂得一起上了车去医院。
越沛然烧得太久了,医生给他开了好几瓶药水让他直接输液,甚至还打了一针,云浔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拉住了越沛然的衣角,这人半梦半醒间还能感受到衣角的动静,另一只没有打针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云浔拉住衣角的手指。
越循然去缴费了,云雯也跟着一起去了,就剩下云浔留在病房里陪着越沛然输液。
人还没醒,但也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地说了些听不清楚的梦话。
越循然回来之后就说要送云浔和云雯回家,折腾这老半天,早就已经八点半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越循然大有扔越沛然一个人在这里的意思。
云浔谴责他没有同情心,越循然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送他来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云浔愣了一下,试图理解越循然,然后点了点头,冷静沉稳地接了一句:“你说得对。”
这下诧异的轮到越循然了,就连云雯也见鬼一样地看了云浔好几眼。
“我留下来看着他,他还有好几瓶药水。”
这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云浔觉得自己很讲义气,然而这个办法并不被认可。
最先不同意的是云雯,她拽着云浔的胳膊要把她带走,语气十分不耐:“你别闹了,跟我回家。”
并且十分恼怒地横了云浔一眼,云浔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主意并不算好,于是在短暂的头脑风暴之后抿了抿唇,退而求其次:“那我给他叫个护工好了。”
云浔不等旁边两个人什么反应,先把手机拿出来了,迅速找好了合适的护工才抬头:“人等会儿就到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好了。”
云雯“啧”了一声:“这不是挺有脑子吗?刚才怎么闹着要留下来?”
云浔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两声:“因为我刚才才想起来有‘临时护工’这种存在。”
云雯简直气绝,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圆满解决了,越循然也没什么异议,陪着两姐妹在这里等。
云浔小嘴叭叭:“他烧了多久啊?昨天就开始了吗?”
越循然敷衍地回答:“嗯嗯嗯,应该是吧。”
云浔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闭上嘴不说话,在越循然和云雯的眼里就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
还没沉思两分钟,云浔又叭叭叭张开了口:“还说我笨,你们连护工都想不到。”
她自以为小声嘀咕,实则云雯和越循然都不约而同横了她一眼。
但很有默契的,这三个人心里都清楚,但都不会在此刻说出来,没有想到护工不是没有想到,而是根本就没有想。
就这样等到护工来了,交代了几件医生叮嘱的事情三个人就回去了,越家和云家的长辈今天都在忙新签的合同,没顾得上回家,也就不知道看完了画展的三个人还能折腾这么多。
第二天云浔提上果篮,并且自觉地通知了司琛他们,约好一起去探病。
几个人在医院门口碰头,原本苦哈哈的探病硬是被四个人搞成了欢天喜地的走亲访友。
幸亏越循然很有钱有势,哪怕昨天那么匆忙,并且那么讨厌越沛然,但是病房还是找得很好嘛,是单人间的VIP病房,大大方便了他们大声喧哗。
护工早就在越沛然醒的时候就被他请走了,他已经从护工的嘴里知道了是云浔请的,也大概猜到了她会来看他,手机没在身边,也没办法问问她。
医生开的药水已经输完了,越沛然手臂上打过针的地方还有一点刺痛,抬手揉了揉那个地方,却隐隐约约想起来昨天晚上衣角被拽住的事情,肯定是云浔,只有她才有这个习惯。
越沛然记不太清楚了,当时的意识也并不清醒,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云浔看着针管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定很可爱又很可怜,越沛然不厚道地笑了笑。
云浔他们是在他笑完之后来的,客气的敲门仅仅只存在了五秒不到,这像是通知。
然后门就被直接推开,三女一男从那道狭窄的门外挤了进来,看起来谁也不让谁的样子,很热闹很好。
越沛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们吵吵嚷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并不会让他觉得烦躁,反而令他期盼,希望下次生病也能这样。
云浔拎着果篮放在他的床头,然后琢磨了一下才“嘶”了一声:“你今天下午就回去了,这果篮都吃不完欸。”
越沛然闷声笑了下:“那倒不会。”
云浔怀疑地歪了歪头,越沛然很好心地答疑解惑,好为人师:“你低估他们的实力了。”
越沛然笑着指了指旁边三个人,又对着云浔调侃:“你也是一员大将。”
云浔哼了一声,看他精神头这么好,都有力气你来我往的扯皮了,不由感慨生命力的强大。
他们五个人有个微信群,平时就在里面聊天,今天来的时候就分好工每个人带点什么了。
云浔带水果,司琛买花,林慧带了一本手账本,张舒媛路过早餐店正好带了早饭,而且买了五个人的,他们相约来医院吃早饭,并且扬言要越沛然把探病时候的流程走完,因为云浔在渲染时说越沛然没人探病,其他也没有多说,他们自会脑补。
五个人围着病房里那张桌子吃早饭,没吃两口就你一句我一语地聊起来天,还尽是些八卦,只能说八卦养人。
“这个芽菜包子好好吃,舒媛你在哪里买的啊?”云浔双颊鼓起,用实际行动表达对这个包子的喜爱。
张舒媛被她的样子逗笑:“你等会儿,等我把粥喝完再看你。”
林慧一个人吃完了一份蒸饺,甚至还能分出点精力来吐槽司琛买的花:“你这个审美是真得有待提高,谁让你大红配大绿的?”
一开始云浔和张舒媛看见他买的花也笑了好久,红花配绿叶,很打眼,越沛然虽然没说什么,但当时嘴角也抽搐了好几下。
司琛手臂一勾,搭在了越沛然肩上:“那怎么了?喜庆,再说我兄弟喜欢。是不是?”
他甚至还敢向越沛然求证,于是高岭之花重出江湖,仅仅只是“呵”了一声,但那看起来不屑一顾冷淡疏离的样子就够司琛破防了。
一顿早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他们还有闲情逸致削苹果,并且打算就在病房里把云浔带的水果瓜分完,美其名曰方便越沛然回去的时候更轻便。
越沛然深以为然,于是几个人快乐地大快朵颐。
云浔不会削苹果,于是其余会的四个人轮流削好了放在果盘上方便大家想吃的时候就拿。
“你们知道那个一中的学霸吗?”
司琛撕开香蕉皮,竹筒倒豆子一样倒八卦和传闻。
“谁啊?”林慧白了他一眼,“我们自己学校的我都还没认全,还一中?你成心找事儿是吧?”
“你又知道什么了?”云浔咬着苹果给他递台阶。
于是司琛顺着台阶就下来了:“我有个朋友在一中,他们那个年级有个学霸,听说在一中门口的吊桥上跳了一半的河。”
“啊?”
“哈?”
“呃……”
“……”
司琛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好友说的事情:“但好像不是因为学习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慧眨了眨眼,卡壳道:“等、等一下,什么叫跳了一半的河?”
张舒媛抢答:“跳了没跳成,被救下来了。”
云浔叹口气:“怎么他们一中老是出这种事情啊?上个月才有一个高二的女生在那座桥上跳河,这个月又有啊?”
“压力太大了。”张舒媛接了一句。
林慧:“不是学霸吗?而且司琛不是说不是因为学习吗?”
司琛连忙摆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些话传来传去肯定会有误差,谁知道呢?”
“好吓人啊,我以后不会也这样吧。”云浔未雨绸缪。
林慧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放宽心,你这么开朗的性格不容易抑郁。”
越沛然淡淡看了这几个愁云惨淡的人,又看了看被瓜分殆尽的果篮,语气平淡地提出要出院,几个人陪着他去拿药,然后司琛要求他必须把那束大红大绿的花给带回去。
越沛然脸都绿了,但还是很听话地把花抱在了怀里,云浔在旁边要笑不笑,看起来表情有点滑稽。
他们在医院门口打车,各自回家,以前越沛然大多时候都是搭公交车,但是今天在这束俗不可耐的大红花的惹眼下,他选择了和云浔一起打车。
上车的时候前面的司机都忍不住看了那束花好几眼,越沛然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我知道你很开心。”云浔笑意盈盈地开口,一双清透的眼眸看穿了越沛然所有的外壳。
越沛然抿了抿唇,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了另外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护工多少钱?我还给你。”
云浔一顿,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眼见着越沛然还要说这件事,她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如果是我病了你会不给我请护工吗?”
越沛然一愣,然后竟然真得停下来思考,他思考了很久,久到云浔都有点耐不住想要问他了,他最后才吐出来两个字:“不会。”
云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气笑了,一根手指指着越沛然不上不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越沛然好像没发现她的那些怒气,依旧自顾自地思考、回答:“你用不上我。”
他的嗓音因为大病初愈后的原因,听起来沙哑低沉,莫名有种失落的意味,眼眸低垂着看着自己搭在膝上的双手,那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显得微长的刘海此刻存在感更加强烈,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已经完全掩盖住了,云浔看不清楚。
但那句“你用不上我”,明明听起来平静到平淡,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感却一直如影随形,云浔好几次想要开口,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也清楚,那是一句实话,正是因为彼此之间都清楚,才更加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想着就这样吧,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