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南舍北皆春水》江湖倦客

28、粉蒸肉

　　第二天他们约了九点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见面，云浔和越沛然发了个消息商量出门的时间。

　　“八点半可以吗？”云浔在电话那边说话，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她在吃早饭。

　　越沛然的声音穿过手机抵达云浔的耳中：“可以，我来你家门口等你。”

　　云浔飞快地吃完早饭，在云雯冷淡急促的“你跑慢点”里冲进了自己房间整理东西。

　　衣帽间里的衣服在这一刻起了很大的作用，云浔挑中了一件很青春洋溢的绿色百褶纱裙和米色上衣，规规矩矩地换好衣服，妥妥贴贴地扎好头发，云浔把需要的书都塞进了帆布包里，挎在肩上就往楼下走。

　　前前后后不超过十五分钟，而现在正好八点。

　　一开门就看见了栅栏外面等着的越沛然，抱着向日葵，清清冷冷地站着。

　　云浔偏头一笑，欢快地跑过去，小声喊着：“越沛然。”

　　越沛然灵敏地听见了她的声音，转头的时候忍不住微笑。

　　云浔接过他递来的花，垂眸看了一会儿才说话：“好像这束花更好看。”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它放回去。”

　　越沛然点点头，云浔又抱着向日葵再次冲进了家里，云雯还在吃早饭，看着云浔进进出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得“啧”了一声。

　　云浔再次出门的时候还很有兴致很活泼地向云雯告别：“拜拜啦。”

　　越沛然接过了云浔老是从肩膀上滑到胳膊肘哪里的帆布包，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秀气雅致的帆布包配上越沛然冷淡沉静的脸色，看起来莫名喜感，云浔紧紧抿着唇才没笑出声。

　　他们搭的公交车去奶茶店附近，然后步行过去，到的时候才八点半，这是云浔原本和越沛然约的时间。

　　云浔看着门可罗雀的奶茶店，找了靠墙的座位把书摆出来，一边整理一边和越沛然聊天。

　　“我们来早了，你怎么那么早就在我家门口啊？”
　　“我先去买花了，去的比较早。”

　　云浔了然地“啊”了一声，又用笔戳了戳越沛然的手：“昨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肯定会很惨。”

　　越沛然被她戳得心里一颤，听着云浔道谢的话心里又想起昨天的事来。

　　云浔无措地摔在地上，近在咫尺的是美工刀和极危险的人，越沛然当时拨开人群看见的就是这样令他心急如焚又目眦欲裂的一幕，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只顾着冲上去把那个人推开，把美工刀打落。

　　那样危急的事情，此刻就像是重获新生一般，云浔还在絮絮叨叨地道谢，越沛然却无端地升起一阵闷意，于是瞥开看她的眼，语气淡淡：“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林慧他们还没到，越沛然就先给云浔讲了一些数学上的经典题型，不出意料地，云浔学得头都大了。

　　等到林慧他们三个结伴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越沛然宛如一个拔苗助长的家长，云浔就是地里黄的小白菜，两个人都各有各的凄惨。

　　五个人各有所长，一上午都在各自复习，等中午的时候在外面找了一家看起来生意比较红火的饭馆吃饭。

　　几个人轮流点了一两个菜，到越沛然时他还特意问了一句“什么菜比较安神”。

　　服务员还真听了他的话给了答案：“苦瓜炒鸡蛋可以。”

　　越沛然点点头正要点这道菜，云浔就眼疾手快地拒绝：“不吃苦瓜。”

　　越沛然好笑地看了看她，被云浔执着的眼神劝退：“算了。”

　　然后另外点了一道鲜椒炒肉，云浔很满意这道菜。

　　等菜的时候司琛闲不住，于是把昨天的那件事拿出来说。

　　“欸，咱们学校昨天出事了。一个初三的学生压力太大，心理出了点问题。”

　　林慧猛点头：“对，我也知道，他拿了一把美工刀捅伤了好几个人呢！”

　　司琛拉长了声音：“初三就被逼成这样了，我都有点不敢上初三了。”

　　张舒媛迟疑地安慰：“这毕竟是少数，咱们应该不至于吧。”

　　“唉——”

　　云浔拖长了声音，越沛然被她懒洋洋的语气惹得心里发颤。

　　“唉，不过听说那个学生是被咱们学校的男生给制服的，可惜我没看见那个场面。肯定很帅！”
　　林慧目露可惜，一脸的向往和想象。

　　司琛没好气地反驳：“什么啊？我还听说当时那个场景是英雄救美呢！听说是那个学生追着一个女生不放，差点就要出人命了！”

　　张舒媛被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云浔在旁边狂点头，然后一语惊起平地雷。

　　“对啊对啊，当时可惊险了。我差点就没命了！”

　　一下子三双眼睛都聚在了她的身上，桌上鸦雀无声。

　　大概过了十秒，林慧才颤着声音扒拉云浔的手，看她的手脚是不是还健全：“不是你，是你啊？你没事吧！”

　　云浔笑笑：“我没事啊！而且那个当英雄的还是越沛然。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传奇？”

　　林慧被她的话吓死了，忍不住拍她的肩膀：“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点和我们说？”

　　司琛和张舒媛也在一边谴责云浔，云浔独木难支，于是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了越沛然。

　　越沛然朝她眯了眯眼，然后很没用义气地偏过头去，看样子是不打算救她了。

　　然后云浔一个人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感受到了来自三个人的满腔柔情。

　　“以后咱们都别一个人走了，干脆五个人一起出校门好了。”司琛建议。

　　张舒媛很认同这个想法：“这样好，咱们一起留在教室写作业，写完了还可以复习。然后一起走，这样不容易出事。”

　　云浔战战兢兢地说：“但是出事也是一起出了。”

　　这话一出就被林慧不赞同地横了一眼，云浔立刻偃旗息鼓。

　　最后司琛的建议被全票通过，下周一开始实施。

　　下午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奶茶店写作业，并且充分发挥了各自的长处为小分队里的其他人补习弱项，一直学到五点半才各自回家。

　　越沛然和云浔还是搭的公交车，途中云浔又买了一张彩票，越沛然对此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清明假期在忙碌的复习中度过，云浔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前五十稳了。

　　越沛然考前拿了几道题给他们四个做，考完数学的那天下午五个人结伴出校门的时候司琛还在感慨。

　　“越沛然，你怎么押题这么厉害？”
　　“就考前六章的知识点，题型就那么多，高频的更少。”

　　云浔听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由失笑：“你每次都说那么简单，知不知道这样很得罪我的。”

　　越沛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来招惹：“那我得罪到你了吗？”

　　云浔捶了他肩膀一下：“看我心情了。”

　　“如果这次考得很好就没有得罪，要是考得不好就得罪了。”

　　越沛然玩闹地提了一下她的书包领子：“肯定考得很好。”

　　林慧和张舒媛还沉浸在上午的语文选择题里难以自拔。

　　“考得不好没关系，怕的就是诗词鉴赏选择题还错。”林慧仰天长叹。

　　“肯定不会的，考前云浔才给我们讲了解题技巧。”张舒媛揽着林慧的肩膀安慰。

　　“我以前听春燕的技巧还少吗？”林慧偏头靠在张舒媛的肩膀上，欲哭无泪。

　　云浔回头重重地拍在林慧肩膀上：“林慧你不相信我啊？”

　　“我是不相信自己，这道题对我来说和魔咒差不多。”

　　云浔拉着她的手臂把她从张舒媛的肩膀上拖起来，敦敦教诲：“可是魔咒就是用来打破的啊！”

　　云浔叽里呱啦一大串鸡汤，不光是林慧给听兴奋了，旁边其他三个人也给听亢奋了。

　　五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地出了校门，然后各自分别回家。

　　期中考试匆匆而过，紧随其后的是家长会。

　　云天齐和季元罗专门把那天的时间空出来了，就为了给两姐妹参加家长会，在云浔抓阄的提议下，云天齐去给云雯开家长会，季元罗给云浔开家长会。

　　像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家里还是很乐得听云浔的意见的。

　　越沛然没有家长来，被云浔拉着去整理语文资料，语文老师挺喜欢云浔的，很多事情都找她去做，几乎是课代表的存在了。

　　没整理两分钟，办公室里就摸进来了人，林慧扑在云浔后面，手臂勾着她的脖子：“这种美差你不叫我？不讲义气！”

　　云浔大呼“天地良心”，然后掰着手指头数林慧的罪状：“我之前叫你好几次你都不来，我这次就默认你不来了嘛。”

　　司琛在旁边补刀：“这平时呢，她是嫌麻烦。换了现在家长会啊，她是能不在教室待就觉得千好万好，就是让她下去跑两圈也是愿意的。”

　　林慧不耐地“啧”了一声，抬脚踹了过去。

　　张舒媛接过了云浔递过来的试卷，声音里有点惊讶：“卷子现在就分了啊？我还以为要等下周才讲呢？林慧，你赶紧看看你的诗词鉴赏情况如何吧。”

　　林慧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和司琛打闹，整个人都扑在卷子堆里了。

　　可能是越着急越乱吧，林慧扑腾了五分钟都没把试卷扑腾出来，司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那沓卷子薅过去，手脚麻利地分了出来。

　　“喏，你的卷子。”司琛的表情欠得很。

　　林慧现在哪里有心思关心他欠不欠，一门心思都在那张卷子上了，翻过来看见诗词鉴赏的时候手都在抖。

　　云浔还没来得及凑过去看看情况就被欣喜若狂的林慧大力抱在怀里，一双手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对了我对了！”
　　“不用当反面教材了！”
　　“云浔云浔，我对了！”

　　还好张舒媛和越沛然解救及时，否则林慧就要在极度喜悦之下犯罪了。

　　抱一个根本无法表现林慧的喜悦之情，于是班长舍身就义地被她抱了一会儿。

　　五个人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一边分试卷整理资料，等一切做完回教室的时候家长会都还没结束。

　　打了个报告就进了教室，他们的位置挨得还算近，除了司琛。

　　越沛然的座位上没有家长来，正好司琛摸出个篮球猫着腰就要往门外走，见着越沛然顺手就把他也拐出去了，晓泉见家长默认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走了。

　　云浔思忖了一下就坐在了越沛然的位置把作业拿出来做了，反正家长会也快到尾声了。

　　季元罗见小女儿是一句都没听，无奈地笑了笑，又看见成绩单上比起上一次又有进步的排名，心里的高兴又增添了几分。

　　“小浔考得很好，第三十一名。”

　　季元罗给云天齐发微信说这件事情，云天齐的回复来得很快。

　　“点赞，雯雯又是第一。”

　　季元罗几乎是从这几个字里看见了丈夫与有荣焉的表情，心中不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