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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黄金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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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了吗？和以前重复过无数次的下场。
等到周一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越沛然忽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但他仍然从内心深处否认这个想法，不，不会的。
云浔在维护自己，她当他是朋友的。
云浔……云浔……她一定不会。
“越沛然，我们回家吧。”云浔毫无波澜的嗓音和她并不是古井无波的眼神同时出现。
越沛然心中那股捏紧了心脏的怪力忽然被卸下，他再次正常呼吸。
“好。”
少年垂下锋利的眉眼，软化着眼角看向云浔，像一只收敛尖牙的猫，终于可以放下戒心。
明明是阳光最盛的中午，但他们走在小区的道路上，竟然感到了一阵凉意。
这冷来得突如其来，又毫无征兆。
云浔实在开不了口问越沛然，她的感知力和洞察力无疑是敏锐的，所以她曾经感受到了越沛然对越循然的厌恶与歉意，因此她可以尝试着问越循然的事情，但是今天……她从未出错的感知力也告诉她，比起越循然，很明显宋竺和是越沛然更厌恶的人，甚至到了一种……畏惧的地步。
云浔不知道这种感知究竟对不对，但今天宋竺和和越沛然打上照面的时候，她明显地察觉到了越沛然的僵硬与眉眼间的无力，是那种就此放弃，身心俱疲的无力，见不到任何生命力，比在认亲宴上还要冷淡疏离。
他们有过节，云浔肯定地想。
而这件事越沛然不会想要告诉她的。
于是云浔知趣地没有询问，两个人并肩行走，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与静谧。
越沛然率先打破了静谧，这在之前是不多见的，他一向话少。
“云浔，我们还是朋友吗？”
少年清朗的嗓音里含着难以察觉的轻颤，他问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鲁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云浔怪异地睨了他一眼，一如既往地理所当然：“当然啊，怎么？你不想和我当朋友了？”
“不，不是。”
“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就好，这样就好了。”越沛然不无卑微地这样呢喃，声音不重但云浔依旧听清了。
“你别多想了。”云浔沉默了一瞬，然后宽慰他。
那天下午的云家响彻了云浔的琴音，依旧是弹得磕磕巴巴的新曲子，但是自有一股轻快自在的意味，让人听了平添舒畅。
一曲接着一曲的琴音穿过两个别墅之间的小道，如潺潺流水般流进了越沛然的房间，他握笔的手再也没有动过，侧耳倾听这一首接一首的钢琴曲，眼角含笑，整个人的冷淡疏离渐渐褪去，暖意与生命力再次攀上他的脸颊。
那张俊美的脸颊上向来冷利的棱角也好像被磨平，他整个胸腔中都充斥着畅意。
云浔弹了很久，然后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越沛然在这个间隙里终于动了动手里的笔，可等到落笔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数学公式上写下了“云浔”两个字。
越沛然看着这两个笔锋凛冽的字，一时怔愣，刚想要下笔划掉，却怎么也落不下笔了，只好把这张作业纸撕下来夹在数学书里，另外重新写了作业。
云浔后面没有再弹琴了，云雯让她放过自己，别折磨人了。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去了之后，发现好像没有什么挂念。”
云浔神色淡淡，好像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云雯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有点尖锐的酸与钝。
她难得问云浔：“以前被欺负过吗？”
“没有啊，我过得很好。”
云浔的微笑很淡，和她们第一次见面很像，也是那一天和那一段时间给了云雯错觉，让她觉得云浔是一个冷淡而沉静的人。
其实云浔对待不相熟的人的确冷淡沉静，但平时更多的反而是灵动明媚，她这样很招人稀罕。
尤其是她对你笑的时候，就像是春天的阳光透过一层薄雾，落在了绿茵茵的草原和宝蓝色的湖泊上一样，干净纯粹，令人无限神往。
云雯有时候也会因为这样的笑容而恍惚，可她们两个人的身份仍旧令她不肯太过亲近云浔。
“既然没有什么在意的人，那以后就别再回去了。”云雯好心地提建议。
云浔随意地按着琴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今天晚上爸爸妈妈不在家，你想吃什么？”
季元罗和云天齐实在很忙，估计隔壁越松和刘婉也差不多忙。
越沛然从小到大不会是和越循然相处时间最多吧……云浔忽然这样想，然后又觉得自己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嗯……就吃个辣椒炒黄牛肉，油炸茄子，锅包肉吧。”
云雯黑着脸驳回：“重油重盐迟早三高，重说。”
云浔就知道会这样，如果是平时还有闲情逸致和云雯好好掰扯掰扯，分辩一下吃什么，但今天确实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浪费精力了，于是顺从地重说：“清炒虾仁，醋溜白菜……就这样吧。”
这次通过了云雯的审查，还有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云浔正好回房间预习下周的课程。
数学书摊开放在桌上，公式就和天书一样，根本就钻不进脑子，云浔抓狂地趴在桌上，无能为力。
就在她生无可恋地扑在桌上时，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紧接着是微信提示音的响起。
［沛：看不懂数学书吗？］
云浔捏着手机的手一顿，然后头卡成一格一格地转向阳台，正好看见了对面倚在窗边的越沛然。
云浔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形轮廓，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俊挺拔。
［上善若水：眼神这么好?］
［沛：两只眼睛视力5.2。］
越沛然这条消息发出去了，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太幼稚了。
云浔叹了口气，自己是数学差视力还差，人怎么可以差成这样?
［上善若水：南瘦香菇。］
［上善若水：此时此刻不得不痛饮一番，小区门口走起！］
［上善若水：来不?］
越沛然被云浔连发三条消息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抬起头的时候连云浔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这姑娘肯定是准备出门了。
才十三岁，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这就敢痛饮?
越沛然没来得及思考，抓着手机就往外走。
最后越沛然和云浔坐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对着两排AD钙奶陷入了沉思。
越沛然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这就是你的痛饮?”
云浔坦坦荡荡，不仅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还信誓旦旦地反问：“不然呢？”
越沛然被她气笑了，咬着牙道：“行，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云浔分给他一排，然后兴致勃勃地提建议：“我们来比比谁更厉害，你这样……我们把所有吸管都插上，比比看谁先把一排喝完怎么样？”
越沛然朝后一仰，整个人放松自然，闻言兴味道：“好啊，听你的。”
“但是比赛没有奖励吗？”
云浔鼓着双颊想了一分钟，然后伸出手指一点，恍然道：“这样吧，谁输了就要给对方写一个星期的数学作业。”
“你这是肯定自己会赢了？”
“不是啊。”
“那你这个奖励敢给我也不敢要啊。”
云浔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就自己那个数学水平还给人家写作业，真得不是去找麻烦的吗？于是又改了一下：“那就送对方一件礼物好啦，没有时间限制，想到合适的就可以送，可以是现在也可以是很多年后，就当是一个小小的约定好了。”
越沛然眉间微动，很轻地笑了笑：“好啊。”
云浔坐得更端正更利于比赛，正色道：“比赛……现在开始。”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猛吸AD钙奶，同时喝完第一瓶。
云浔根本不敢停下来，就怕被反超，越沛然也玩得认真，呼吸都来不及换。
最后还是发起挑战的云浔略胜一筹，率先喝完举起了手，示意取胜。
越沛然把最后一口喝完，然后才缓了缓，慢慢悠悠地祝贺：“恭喜了，云浔。”
云浔毫不谦让地接受：“承让啦。”
“有没有觉得……这样很好玩很放松?”云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沐浴阳光。
越沛然忍不住看向她：“有一点。”
云浔“噗嗤”一笑：“只有一点吗？那我以后带你玩更好玩的。”
越沛然的眼眸弯成好看的弧度，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亲近：“那就拭目以待了……云浔。”
他最后那一声“云浔”，像是淹没在了唇齿间，既不清晰也不响亮，仿佛只是一时错叫，像是一瞬间的幻觉。
云浔没注意到这个，她有另外的事情更关心。
“你听见我今天下午的琴声了没？”
云浔眼睛睁得贼大，圆溜溜地直视着越沛然，竟然颇有点压迫的意味。
“听见了，很好听，怎么了？”越沛然的目光如丝线般注视着她，然后笑着回答。
“你觉得好听?”云浔再次问。
越沛然同样再次给予肯定：“很好听，你的音乐会让我觉得高兴。”
这个回答很明显令云浔感到满意，于是她双手轻轻一击，赞许说：“你很有眼光欸。今天云雯还说我弹琴是对她的折磨对自己的为难，我觉得自己弹得还可以啊。”
越沛然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清润柔和，嗓音暗哑低沉，郑重其事：“因为我懂你的琴音，而她根本不明白。我能听出你曲子里的情感，能意会到你的意思。”
“云浔，你的琴弹得很好。”
“以后也会弹得更好。”
云浔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她垂下头思索，半晌才再次抬头，看向越沛然的目光直白而坦诚，她真心实意地说：“越沛然，你是我第一个听众。这世界上有你真得很好。
云浔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感谢相遇。”
所以，不要听宋竺和的鬼话，你一定要活着。
背后的超市时不时有人出来，长椅旁边的槐树枝繁叶茂，在阳光下阴影落在云浔的脸颊上，点点光斑金黄。
越沛然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房，清晰地感知到胸腔中鼓噪的心跳，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也是被需要的。
那颗空洞的心第一次有了被填充的感觉，越沛然发自内心的痛快高兴：“云浔，很荣幸……”
很荣幸遇见你，很荣幸成为你的听众，也很荣幸和你成为朋友。
“所以……你一会儿给我讲讲数学书上下一章的知识点呗。”
画风突变，云浔此刻笑得有点谄媚：“不兴你用这个当礼物啊。”
越沛然简直服气了，舌尖克制地顶了顶上颚，咬着后槽牙说：“行，小姑奶奶。”
继云雯被云浔气到哑口无言之后，越沛然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数学神才。
他们用微信交谈，原本是发的语音，后来发现语音讲不清楚改成了打视频，尽管如此云浔还是听得一知半解。
越沛然最后认命一样地说话：“要不然周一你早点来教室我给你讲。”
“也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