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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石头饼 ...

  •   下午考数学,嗯……这一科真就是蒙都不一定能蒙对。
      云浔的数学一向是弱项,上学期期末市里的出题已经算简单了,她都只拿了八十多分,这次二中自主命题,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惨淡的分数了。

      看着数学试卷上那些似曾相识的题目,以及貌似是数学和英语相结合的产物,云浔脑子里一阵一阵地发懵。

      真是看似近在咫尺,实际远在天边。

      反正能写的都写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吧。

      这几天考试,不用上课,考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云浔背着书包,脸上不带一丝喜色,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学校门口走。

      女孩平静到和死水一样的脸色被云雯一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她还是依旧的轻蔑,依旧的尖锐。

      云浔迟钝地看了看她,然后难看地笑了一下,死气沉沉:“还好还好,就是到时候分数会很难看。”
      云雯气笑了:“行了,猜也知道。”

      然后两个人又在一路上保持沉默,一个人心如止水,一个人心如死灰。
      回家之后机械地吃饭、洗漱、复习明天考试的科目、然后准备睡觉。

      云浔刚把历史书放进书包,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云雯递给她一沓卷子,冷冰冰地说:“这个你留着考完试看。”

      云浔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这人就直接转身回房间关门一条龙了,活像云浔是什么怪物。

      云浔顺手翻了两页,里面全是数学题,怪不得让她考完再看。

      后面两天接着把剩下的五科考完,然后这个星期就只用上星期五的课就迎来了宝贵的周末时间。

      由于成绩还没有出来,各科老师就暂时没有讲卷子——据说他们喜欢对照着成绩表和每道题的正确率一边批评学生一边评讲试卷。

      而且按照二中的速率,大概下个星期一就可以看到新出炉的开学考成绩,走廊也会张贴上新的年级排名。

      云浔非常尊重她的周末时光,直接睡到了九点半,然后懒洋洋地下楼觅食。

      云天齐和季元罗开春之后格外忙碌,平时都不一定会回家,阿姨最近家里有点事也请了假,家里现在就只有云浔和云雯两个人。

      本来按季元罗女士的意思是再请一个阿姨,云雯不习惯家里有新的人就拒绝了,云浔无所谓。

      隔壁越家的越松叔叔的刘婉阿姨也忙,就剩下越循然和越沛然在家,家里阿姨倒是在。
      于是两家长辈就叫云浔和云雯去隔壁吃饭。
      云浔:其实大可不必。

      最后云浔还是在中午饭点的时候和云雯坐在了越家的饭桌上,和上次一样,没有越沛然。
      越循然不喜欢和他一起吃饭,除了过年过节越沛然必须到亲朋好友的面前来露个脸,在饭桌上待那么十几分钟和去走亲访友的时候和他同处一张饭桌上时,他几乎是不愿意和越沛然站在一起同处一室的。

      云雯说起这学期的学习任务太重,越循然说这学期他就要中考了,等中考之后可以辅导一下云雯。

      是的,这货成绩很不错,也是初三的年级第一,看样子是要直升二中的高中部了。

      云浔像个毫不相干的人在旁边一声不吭地吃饭,吃完之后就借口消食跑到外面花园去。

      她站在越沛然的窗前的空地上,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上善若水:往窗外看。]

      狭小的玻璃窗被推开,俊美淡漠的少年带着疑惑的表情从房间里探头出来,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朝他挥手的云浔。
      越沛然抿了抿唇,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沛:怎么来了?]
      [上善若水:家里没人,和姐姐过来蹭饭。你还不下来吃饭吗?]
      [上善若水:我想上来可以吗?]
      [上善若水:走上次那个楼梯。]
      云浔连发好几条,越沛然的下颚线绷紧,接着打字。
      [沛:随你。]
      [沛:我去吃饭了。]

      云浔回了一个“好”字,然后就从之前的楼梯爬上了二楼。
      她再次进入了那个小影院,这次她放了一部国产动漫,讲历史的,口碑还不错。
      斟酌了一下,她给越沛然发了一条消息。

      [上善若水:我在小影院,你来吗?]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沛:不了。]

      原本还有点意思的动漫忽然就变得无聊了,云浔兴致缺缺地看了几分钟就关了投影仪,然后推门出去。

      越沛然这时正好从楼梯走上来,云浔看见他时眨了眨眼,然后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我姐姐呢?”

      越沛然本能地朝她走了几步,然后猛地顿住脚:“和越循然在楼下打游戏。”

      云浔点了点头,又问:“我其实是想问你怎么啦?在学校你装不认识我,连话都不说两句?”

      越沛然的下颚线绷得死紧,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在学校不想说话。”

      云浔朝他走得更近:“你知道我以前是待在福利院的吗?我别的不行,但还是看得出来你有没有事的。”

      云浔的语气逐渐变重:“从开学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
      “我也说不太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你怎么了?告诉我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或许是“朋友”这个词戳到了越沛然身上那根叫做“敏感”的神经,他堪称冷漠地笑了笑,语气也发冷:“云浔。”
      “你觉得林慧怎么样?”
      云浔不明所以,老实回答:“很好啊。”
      “张舒媛呢?”
      “也很好。”

      越沛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那双俊美的眼睛扫过她时带出一抹淡漠:“你看到了,我不适合成为一个朋友。相比之下,林慧开朗活泼,张舒媛大方乐观,她们都比我适合成为朋友。”

      云浔听过这话,思索了一瞬,然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害怕我和她们成为了朋友就不愿意再和你当朋友了啊!”

      “同桌,要不要那么小气啊?就算和她们成为了朋友,可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越沛然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不想和我当朋友还是不想和我当同桌?”

      云浔露出一个故作惊讶的表情,语气里满是戏谑:“难道我们品学兼优的越沛然同学要孤立我这个新来的可怜人吗?”

      越沛然额角狂跳:“你不要强词夺理,还有你……哪里可怜了?”

      一来就交到了朋友,昨天还和林慧他们有说有笑有声有色的,这也算可怜吗?

      云浔理直气壮:“我还不可怜吗?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结果唯一认识的同桌还把我当空气。”

      “空气可没有你这么会胡说八道。”

      越沛然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云浔露出点笑意,指着他说话:“笑了就不可以不理人了。”

      “我说真的,别人的同桌都是相亲相爱,就你整天苦大仇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几百块钱。”

      越沛然忍俊不禁:“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都相亲相爱了?司琛和他那个同桌可是天天吵架,纪律委员和他同桌天天搞得和斗鸡一样,怎么在你眼里就相亲相爱了?”
      “热闹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我要求也不高,你可是我同桌,以后别不理人就是了。”

      越沛然好整以暇:“那我已经做到了,难道我对你不是句句有回应吗?”

      云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只不过……

      “你回应了还不如不回应,每次拋给你的话题你都给我终结了,还好意思提?”

      云浔愤愤不平,一张脸气愤不已,一想起她这几天在这个人身上吃的哑巴亏就憋屈。

      越沛然忽然觉得轻快,笑着逗她:“你看,真说话了你又不乐意。”

      云浔闻言气绝,忍不住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这个人真是……”
      “算了,你有回复就行了,你善良又大度的同桌不挑剔你了。”
      “不过,越沛然,难道我不算一个值得一交的好同桌吗?”

      越沛然默然,抬眼看向云浔时神色未变,只是低声答了一句:“知道了,同桌。”
      云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被沉着脸的云雯叫下去打算回家了。

      “我先走了,回头见。”
      越沛然目送她下楼,眼中情绪翻涌,越循然站在楼下扫了他一眼,蓦地嗤笑一声,随后转身离开,跟上了云雯。
      云浔,你当然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可一旦你看清楚了越沛然是一个不受任何人期待和喜爱的人时,你还会觉得自己要和他成为朋友的决定正确吗?

      越沛然独自一人在二楼平台上站了一会儿,喜怒不辨地笑了两声,又回到了他的房间——这十年来他待过最长的地方。
      这个承载了他所有的难堪、痛苦和记忆的狭小空间。

      云浔走出越家大门,靠近自己的家门时还抬头看了看越沛然房间的窗户——已经被关上了,紧闭得好像从来没打开过。
      云雯一边走进去,一边问:“你又见到那个私生子了?”

      她的声音发冷,显然是对云浔的做法十分不悦。
      越循然跟在后面,顺便关了门,听到这句话也给了云浔一个忠告:“云浔,你还是离他远点。”
      “靠近他的人都挺不幸的。”
      云浔嗤之以鼻:“你好封建。”

      越循然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吗?据说是被他亲妈扔给我爸的,像扔垃圾一样。这些年也没看到他妈来找过他一次。”
      满脸不屑的少年抱臂讥笑:“一个连自己亲妈都觉得恶心的人,还不够晦气吗?”

      云浔步履未停,三个人走进了别墅,扑面而来的暖气掠过面门,驱走在外面沾上的寒气。
      “所以,这就是你欺负他的理由?”
      “当然不止于此,我讨厌他,是因为他破坏了我的家庭。”
      “不是他。”

      越循然长而俊美的双目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他意味深长地说:“他是我爸爸年轻时的错误,本来应该被纠正。可惜……让他苟活了这么多年。”

      云浔清亮的眼直视这个咄咄逼人的少年,语气中丝毫不惧:“你没有资格说这个话。”

      “呵——”
      越循然的眼中燃起怒火,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不善,冷笑中带着点忍耐的颤抖。
      他狠狠闭了闭眼,正要说点什么。

      “够了,你们两个还嫌说得不够吗?”
      “第几次了?这是第几次因为那个私生子起争执了?”
      云雯冷然制止了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平静地说:“循然,以后在我的面前都不要再提那个私生子了,我不爱听。”
      然后她带着点严肃的意味看向云浔,警告道:“你也一样。”

      越循然向来很听云雯的话,当下也不再提了。

      “云浔,你究竟是什么癖好,非要和那个私生子做朋友?”

      云浔看了看云雯,视线又绕过越循然,然后给出了答案:“我始终很感激除夕那天他打的那场架。”
      “因此在面对你们时,我觉得他格外亲切。”
      这话一说出口就是一室沉默,云雯只留给了她一句“你最好有分寸”,然后就和越循然去了书房。

      云浔下午有钢琴课,上次老师留给了她一首曲子,她今天上课要谈给老师听。

      开始时还是有点乱,钢琴老师听得直皱眉头,但一想到这家父母说的这个女孩子的情况,也就暂时忍了下来。

      轻快的钢琴声从少女跳跃的指尖倾泻,穿过琴房的窗户流淌而出,明明是一首悲哀的乐曲,被云浔硬生生弹出来一种欢快的喜悦。

      越沛然听得写字的手都停了下来——这磕磕绊绊的琴音还能弹得这么高兴,估计只有云浔了。

      他始终记得认亲宴那天的云浔,弹着一曲七零八落的小星星,还自以为自己弹得出色,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想到这里,越沛然不由浅浅一笑,然后手中握着的笔再次落到了纸面上,行云流水地写了一段时间后再次顿住。

      他不由认真思考起自己的本质和越循然的话,一个存在即不幸,靠近即晦气的人真的可以有朋友,可以在常年孤独的时间里短暂地拥有一段不那么寂寥的时光吗?

      他想了很久,最后也没有答案。

      钢琴老师好不容易忍过了云浔带给她的惊喜,想到这姑娘脆弱不堪的基础和父母提出的低底线的要求,认命地给她示范刚才出了错的指法。

      云浔在琴房里耗过了大半个下午,还没写多少作业就又被云雯和越循然叫去隔壁吃饭。

      包括后面的周日也是这么过的,无聊且规律。但是第二天她却没有见到越沛然了,对方只在微信上回了她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在学习,在忙。

      忙什么呢?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比之前推后很久,久到云浔被云雯和越循然叫回云家上钢琴课也没出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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