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端》柿子竹

65、第 65 章

　　林屿阔从购物网站找了几款的耳钉，把链接都给段青寂发了过去，其中包含的款式众多，简单利落的纯色耳钉、广受欢迎的碎钻耳钉，甚至还有些小众商家自己设计的款式。
　　他空闲下来，但段青寂还没回复信息的时候，他就开始到网上到处搜罗，像是准备把所有看起来还不错的款式都给段青寂过目一边，让他替自己“沙里淘金”，挑出个最中意的。
　　距离两人见面还早着，打耳洞的事儿更是那边，林屿阔这积极的态度却像两人明天就要见面了似的，每每段青寂打开手机，就会看见一连串的信息提醒，和林屿阔的聊天框上更是长期显示着二三十条的未读消息，等他点进去，就发现根本没几条文字消息，全是链接分享。
　　段青寂觉得自己像是重新创业的新人，正在跟林屿阔一起选品，说不准哪天就要下家门口摆个小摊，张罗着开始卖耳钉。
　　林屿阔这一套小连招弄得段青寂近期频繁做梦，梦里的场景只有一个——林屿阔终于把耳钉给打好了。
　　但梦醒来，他面对的只有一连串的商品分享链接。

　　偏偏段青寂还不大能想象得出来这些耳钉戴到林屿阔的耳朵上究竟有何区别，毕竟都是很漂亮的装饰品，它们也都能够让林屿阔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
　　哪怕再简单的款式，戴到林屿阔的耳朵上，也绝对会有连翻几倍的加成效果。

　　所以每每段青寂面对一堆不同款式的耳钉时，最纠结的就是该如何从中选择出一个“最”漂亮的款式。他还不能敷衍了事，只能皱着眉头像处理最复杂的机密工作一般，反复审查。
　　他甚至有了点开评论区看买家秀的习惯。
　　林屿阔似乎并未察觉到这项任务对于段青寂来说有多难，毕竟只是挑个耳钉而已，而且他发送的每个链接上都会有耳钉的首张照片，即便段青寂不点开链接，也能用最快速度将全部耳钉的款式浏览一遍。
　　他不仅让段青寂给他挑选耳钉，他也在为段青寂挑选。

　　但对于林屿阔来说，这项任务就简单多了。
　　林屿阔几乎在意识到段青寂愿意打耳钉时，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段青寂戴着血红色钻石耳钉的画面。

　　想象一下。
　　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成熟男人，他坐在办公桌前表情格外严肃地查看工作文件，在你向他提出问题时，他永远都是冷静简洁地给出最优解，他看起来无比稳重沉着，但他当稍稍侧过头时，你却瞬间捕捉到了他耳朵上一闪而过的红光。
　　你不敢细看，只能动作隐晦地、小心翼翼地观察。
　　当你彻底看清时，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高端工作装备，而是一枚格外骚气的红钻耳钉。
　　于是，你开始遐想——

　　他似乎，和看起来不太一样。

　　那他格外正经的西装下，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更加鲜为人知的秘密。

　　光是想想，林屿阔就觉得自己要硬了。
　　尤其是当他和段青寂视频时，看着画面上格外正经，却一改往日冷淡，态度明显软化下来的那张脸时，林屿阔从心底翻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段青寂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他而起。

　　他是完全属于段青寂的，段青寂也是，只有他知道段青寂的身体究竟有多么让人着迷。

　　林屿阔已经到了每次看到段青寂的脸，就会起反应的程度，每次挂断视频后，他都要闭上眼睛，想着段青寂的脸，进行自我抚慰。
　　可这根本治标不治本，他越来越想段青寂了。

　　他的心在想，身体也在想。

　　都说男人身体的最佳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岁，但在此刻，林屿阔觉得如今才是他的最佳年龄。
　　结束了一发，林屿阔看着天花板，缓缓呼了口气，但大脑神经仍旧处在兴奋状态下，似乎欲望并没有得到充分缓解。林屿阔抽两张纸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液体，就下床冲了个冷水澡。
　　冷水打在身上，林屿阔将湿透的头发全部撩上去，闭着眼站到淋浴头的正下方，脑袋里想的还是段青寂打耳洞的画面。
　　但想得越频繁，林屿阔就越觉得回哈市遥遥无期。

　　洗完澡。
　　林屿阔随便围了个浴巾，没回卧室，而是站在那逼仄狭窄到不能被称为客厅的小空间里，将窗户全部打开，站在窗前，用手撑着窗台，边抽烟压制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想念，边打开手机，下载了个银行软件。
　　他花费了十分钟，等待软件下载完成，再绑定银行卡，查看了卡里的存款。这几年他陆续往卡里存钱，但却没具体记过存款究竟有多少，毕竟不管多少，都离他的目标差得远。

　　林屿阔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数字，咬着烟一动不动，直到被烟熏了眼睛，他才闭了闭眼，放下手机。
　　当初段青寂能随随便便就给他打五十万的巨款，但他工作两年，领的工资也就才五十万出头，再加上卡里原来祖父留下的遗产、段青寂在过去给他打进去的钱，以及他上大学的时候身兼数职赚的钱，总共也就才两百六十三万。
　　还差将近一半。

　　林屿阔叹息了声，将烟夹到指间，背对着窗靠向墙壁，环顾了一圈自己这破破烂烂的小出租屋，还是没忍住想——

　　要不再找个房租更便宜点儿的房子吧。

　　否则离他攒够钱也是遥遥无期。

　　林屿阔又想起来祖父留下来的老房子，虽说那房子不怎么值钱，还是在小县城里，但重新翻修一下，应该也能勉强卖个十万块钱，毕竟这年头最值钱的奢侈品就是房。
　　林屿阔盘算着这事儿的可行性，最终还是觉得算了，好歹那房子也是祖父住了二十年的养老房，当初费了好一番心思才建出来的。

　　思此，林屿阔回了房间，把原本开着的顶灯关了，确认房子里彻底沦为黑漆漆一片，才重新回到窗边站着。
　　能省则省，电费也是钱。

　　林屿阔单手拿着手机，开始看自己的过往开销，一笔笔地在心里记着账，发现自己最大的开销就是在吃食上。
　　要不先吃一个月方便面，然后再恢复正常饮食？

　　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地轮换着吃，应该不至于饿死吧。

　　林屿阔现在俨然变成了无比吝啬苛刻的模样，他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份花。
　　林屿阔也不想这样，但他得还债。

　　林屿阔仔细地翻看着银行卡流水记录，不知不觉就翻到大四那年。
　　倏地，他发现，那年有一笔大额转账。

　　三万块。
　　其实不算特别多，但出现在林屿阔大四那年的银行卡流水里，就显得多了。
　　林屿阔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一段，他看了眼转账时间，五月份中旬，那时候他正忙着修改毕业论文和准备答辩的事儿，还得抽时间继续广投简历，看看有没有条件更好的工作岗位，实在是没在银行卡余额这种地方多花心思，再加上他为了剩那几毛钱，把银行卡余额变动时的短信提醒给取消了，如果不去银行存钱，根本就想不起来查看余额这码事儿。
　　且他每次去银行存钱都要间隔差不多一个月，他忙起来记性又差，除非像段青寂打款五十万那种能明显看出来余额变动的情况，否则他真就注意不到。
　　林屿阔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

　　难不成是什么奖学金，或者是工资？

　　不至于。

　　他得过的奖学金最多也就一万多块钱，至于工资，他上大学的时候打的零工都是一个月工资几千块钱的，更不可能了。
　　林屿阔怀疑是段青寂给他转的，否则不可能有别人知道他的银行卡号。
　　但他查看转帐银行卡号，却又和段青寂的银行卡号对不上。

　　林屿阔干脆打字问段青寂。
　　但段青寂已经睡了，等他回信息还要第二天早上。

　　想不出个所以然，林屿阔干脆不想了，接着掰手指头算，大概还要多久才能攒够五百万。
　　他现在年薪二十多万，再加上年终奖金，勉强能够到二十五万的线，如果升职了，工资还能再涨，但具体涨多少，林屿阔也不大清楚。
　　他保守估计，攒够五百万，至少还要八年，如果他后续升职加薪的速度还算快，时间能再短一些，但也短不了多少。
　　林屿阔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太慢了。

　　林屿阔刚准备将手机锁屏，就看见屏幕最上方弹出来条信息提醒。
　　他点开，却发现是顾知然发来的。

　　而且还是语音通话申请。

　　林屿阔盯着屏幕挑了挑眉头，想着这人是不是摁错了，但还是直接接通了。
　　“hello，林屿阔。”顾知然的声音有些哑，背景音是一阵阵风撞到话筒上的嘈杂声，他语气自然熟稔，仿佛两人这几年始终没断联系。
　　但顾知然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哪怕长时间不联系，感情也还在。
　　林屿阔勾起唇角回了句：“hello。”
　　顾知然笑了声，说：“你猜我现在在哪儿呢。”

　　“纽约？”林屿阔随便猜着：“还是哈市？”

　　“都不是。”顾知然的语调向上扬，他说：“我在海市机场，来看你来了，开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