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虚假的韦恩小姐》穆奈

9、第 9 章

　　她杀人了。

　　拉娜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男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嗡嗡作响的耳鸣声里她听见了伊莲娜的哭声，凭借残存的理智，她在教室的控制台上翻出了观影室的门钥匙。

　　她打开门，伊莲娜像只鸽子一样飞了出去。

　　拉娜哪也没去，诡异的冷静笼罩着她，她站在案发现场等待他人来接手这片狼藉。

　　很快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赶到的几个老师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作为这间教室负责人的小林美月更是要晕厥过去。

　　其中一个老师注意到了拉娜，认为这个孩子目睹了凶手行凶的过程，而文森特是为了保护学生而受的伤。他蹲下身挡住她看向文森特的视线，“没事了，老师都在。”他轻拍拉娜的后背安慰，“你知道是谁袭击了沃罗威茨老师吗？”

　　“……是我。”拉娜没有隐瞒，指向倒在地上的课桌。

　　在场包括正在叫救护车的教师都愣住了，他们显然并不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学生可以用这么重的桌子砸倒一个成年男性，但事实就是，这里除了文森特和两个女学生外再无他人。

　　哥谭在处理这种事件上经验丰富，不到10分钟救护车和警方就已到场，现场很快就被封锁。

　　根据拉娜的口供，她就是造成这起事件的凶手，GCPD的警员对视一眼，显然没有处理过如此年轻的嫌疑犯，最后还是按照规定，派两个人将她护送出去。

　　出于她的年龄和她给出的姓氏，他们没有对这个孩子使用手铐。

　　救护人员和警察的出现吸引了很多学生的注意，他们围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梅丽娜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拉娜跟在警察后面，“等等！发生了什么？”她正想冲过警戒线，被站在线内的辅警拦住了。

　　拉娜注意到了梅丽娜，她回过头想向梅丽娜道歉，她的本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到了。身旁的警务人员提醒说：“不要交流。”

　　于是她便收了声，抱歉地看了眼梅丽娜，跟在警员身后不再言语。

　　拉娜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被关起来盘问，而是收获了一个毛毯和一杯热可可，看来在定性前，警方并不打算将她当犯人对待。

　　她坐在角落，两位警察正在不远处争吵。

　　“那张桌子起码重40公斤，这是个小女孩不是他妈的举重选手！”

　　“外面走廊的监控显示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进入，总不是文森特·沃罗威茨搬起桌子砸自己吧？再说她都承认了。”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小孩子在危险情况会产生认知障碍！话说不是还有个孩子吗？她怎么说？”

　　“只是哭，目前还没有给出有用信息。”

　　随着肾上腺素下降，拉娜身上那股诡异的冷静也逐渐消失。热可可冒着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在她反应过来前，泪水就砸在她的手腕上，她开始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桌子落在文森特脑袋上的那刻，她感到既恶心又畅快，她并不想杀他，但也不后悔这么做。

　　无论如何，既然她做了，她就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只是拉娜不清楚她的行为会给爸爸带去多大的麻烦，这些天里她已经充分了解到了名声对上层圈层的重要性。

　　一想到父亲会露出失望的眼神，拉娜就难过到不能自已。

　　抽泣着，忽然有人捧起了她的脸。

　　布鲁斯湖蓝色的眸中满是担忧，他的女儿才回家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已经在他面前哭了两次。他用指腹拭去拉娜眼角的泪水，但眼泪就像不间断的线，一滴一滴从他指尖流过。

　　“对不起，”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因为我……沃罗威茨老师死掉了……”不知是无法面对还是寻求安慰，她将脸埋入布鲁斯的双手。

　　“他没有死，”布鲁斯的话让拉娜一怔，从他手里抬起头，“他只是伤的严重，昏了过去。”布鲁斯匆匆瞟过一眼，文森特头上开的口子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并未伤及要害，住院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

　　拉娜张了张嘴，在她砸向文森特的那一刻，她或多或少带有让他去死的决心。但当他真的“死”在了她的脚边，她又不可避免地慌乱起来，生命对于她而言还是过于沉重了。

　　听见他没有死，拉娜由衷地松了口气。

　　但她知道自己依旧欠父亲很多解释。拉娜握着布鲁斯的手低下头，布鲁斯的手湿漉漉的，上面还沾有自己的泪水。

　　“我……”

　　“不着急，慢慢说。”布鲁斯看出了她的紧张，“我们有很多时间。”

　　拉娜定下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布鲁斯。文森特身上奇怪的地方、其他学生对特助生的看法，以及她凑巧在观影室看到的一幕。

　　布鲁斯安静地听着，直到拉娜把话全部说完。

　　“告诉我，你举起桌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布鲁斯问。

　　拉娜回忆了下当时的心情，“我不想让他继续碰伊莲娜。”她回答。

　　“所以你只是想保护你的朋友，”布鲁斯摸了摸她的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我不会批评你，你是一个英雄。”

　　*

　　“所以您并没有批评拉娜小姐差点失手杀死一个人，”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身后，看着布鲁斯操控蝙蝠洞的电脑，“我不否认勇敢出手帮助他人的拉娜小姐是个英雄，只是感觉这不大像您的风格。起码我敢肯定，理查德少爷犯这种错误的时候可不会得到您的夸奖。”

　　“她自己已经知错了，而且哭得很伤心。”布鲁斯正在修复拉娜学校观影室的监控录像，学校里的摄像头都有定期维护，这个摄像头的损坏倒像是人为。“我以后会加强这方面的教导。”

　　“我相信您会的。”阿尔弗雷德已经看出了布鲁斯对女儿的溺爱，但依旧选择顺应他的说法，毕竟这个家没人会不溺爱拉娜。

　　在韦恩科技的帮助下，监控录像很快就修复完毕。模糊的像素在几秒后组成相对清晰的画面，布鲁斯拉动时间，拉娜出现在观影室，她走到教室中部寻找着什么，后又蹲下身，在昏暗的房间里与背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文森特和拉娜口中的女孩随之出现在画面里，争吵、撕扯。

　　布鲁斯看见拉娜站起身，争吵中的两位并未发现她的存在。拉娜握住一张桌子的腿部，两只手，相当稳当地举了起来。她甚至没有颤抖半分，就这样把桌子举过了头顶。

　　之后发生的就是拉娜一直重申，但是没人相信的事情。

　　“令人印象深刻。”半晌后阿尔弗雷德先开口了，“这种类型的课桌都是加重固定的。我记得她是您的女儿，不是超人的。”

　　“……”布鲁斯没有搭理老管家的调侃，他反复拖拉进度条，观察拉娜的动作。

　　无论怎么看都是很轻松的样子。

　　“还不好说，人在危险情况下爆发的力量是原先的三倍之多。”布鲁斯撑着下巴分析，“或许她只是爆发性强，又或者她天生在力气上面优于常人……”

　　布鲁斯逐渐没了声音，因为无论怎么听，拉娜都像是个完美的超英预备役。

　　“您答应过我，家庭活动不会再添新人了。”阿尔弗雷德幽幽道。

　　“是的，阿福。我没忘。”布鲁斯说着将录像保存起来，他有预感，未来还会用上。

　　阿尔弗雷德想起拉娜小姐身上的嫌疑，他问：“这个录像需要交给警方吗？”

　　“不需要。”这个录像只会放大拉娜身上其它的问题，这并不是布鲁斯想要的。“如果要让沃罗威茨进去，可以用别的办法。”而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

　　文森特身体好转后曾想上诉，但不知为何他曾经骚扰学生导致学生跳楼的消息被曝了出来，前脚刚出医院后脚就被关进监狱，对拉娜的控告也就不了了之。

　　朝夕相处的老师竟然是恋/童/癖，学校里面的这群小少爷小小姐在最初的惊讶后纷纷把注意力转到了这个事件的另一个焦点上——也就是把沃罗威茨老师打到住院的拉娜。

　　有人说她是出手相助，见文森特性/骚扰学生直接给他开了瓢。

　　有人说她患有暴燥症，生气时会攻击身边的人，并且家里的人很骄纵她，如果有人妄想制裁她，就会像沃罗威茨老师一样先一步被关进监狱。

　　不管怎样，她看起来都不像是个好惹的角色。

　　拉娜顶着大家敬畏的眼神走进教室，又在无声的注视下坐回自己的位置。

　　之前她还因同学的热情而觉盛情难却，现在身边冷清下来倒还不适应。

　　这种冷清只维持了几秒，因为梅丽娜凑了过来。

　　“真的假的？你干掉了沃罗威茨老师？这么酷？”梅丽娜两眼放光。

　　拉娜解释说：“呃，我没有‘干掉’他，我只是拿桌子砸晕了他。”

　　“无所谓，反正我从来没喜欢过他。”梅丽娜撅了下嘴，“所以你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梅尔？”

　　“是的，伊莲娜是我的朋友。”拉娜顿了下，她注意到梅丽娜变扭的表情，笑着补充说，“你也是我的朋友，如果遇到危险的是你，我也会做一样的事。”

　　梅丽娜努力压抑自己的笑容，这让她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她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嘿嘿。”她把头靠在拉娜肩上，给她看自己新买的笔记本。“粉红色网格本！”

　　拉娜注意到她似乎很喜欢粉色，很多用品都是以粉色为主。“之前的本子拿不回来了吗？”

　　“肯定呀！毕竟在观影室发生了那种事……”怕拉娜误会，她连忙说，“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说沃罗威茨那个变态。”

　　拉娜正想说些什么，她视线余光瞥见了站在教室门口局促的伊莲娜。在拉娜看过来时，伊莲娜脸上泛起欣喜的光彩，她似乎有话要说。

　　见拉娜走出教室，伊莲娜松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拉娜见她紧张，于是便先开口：“你还好吗？”

　　“我很好，”伊莲娜说，她踮了踮脚，从未如此轻松过，“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母亲，她为我离婚了。”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她声音里带有轻微的颤抖，更多的是解脱后的快慰，“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明天就会转学。”

　　“这是好事呀。”拉娜为伊莲娜感到高兴，“恭喜你。”

　　伊莲娜讨厌这所学校的一切，除了将她拉出泥潭的拉娜。伊莲娜知道，以她们之间的差距，她离开学校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拉娜了。

　　带着不舍与感激，伊莲娜上前一步抱住拉娜。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不会忘记你。”

　　拉娜回抱住伊莲娜，怀里的温度和柔软的触觉让她再一次感觉伊莲娜像只鸽子。

　　洁白、轻盈，会飞向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