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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四十六章 子归(1) ...

  •   夏末秋初,大雨滂沱,浇熄了白日里烈日燃起的烈火,带来一丝秋凉。
      南尧历城,宣安王府书房。
      小锦凑到门口守候的祥庆身边,低声问道:"都这个时辰了,公子还不休息一下用饭么?"
      祥庆抬眼看了看墨色般的天空,忧虑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别进去找骂,公子这两天气不顺。"
      "这两天?!"小锦夸张的低叫一声,"是这半个月吧。咱们只用了十天就从玄夏皇城赶回来,马都跑死三四匹了。公子的心情自始至终没好过。"
      "别说了,"祥庆紧张的扫了眼紧闭的屋门,拉过小锦道:"你还不少提玄夏国的事,万一惹怒公子,有你好看的。"
      小锦一撇嘴,"那个女人可真把我给害苦了。伺候她那么久不但没功劳还惹祸上身了,哼。"
      祥庆一扯嘴角,"谁让你没眼力价,办错差事公子没对你动大刑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是在以前……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把子璐和公子的行踪透露给王爷的那个人,手脚都没了,舌头也拔了。你还抱怨?!偷着乐吧。"
      小锦清楚记得那人的惨状,顿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当时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再说英夫人我怎么敢得罪。她的话说不准就是王爷的意思,我能不照做么。还有那小鱼,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大敢骗公子说景玥不是完璧之身呢。可是后来那床被单都烧了,这种事哪儿还能再找到什么凭证啊。小鱼又是公子的近身,我当然不敢再提了。"
      "那小鱼不是也死了么,"祥庆叹道:"要说景玥也算是个厉害女人了,借着公主的手把小鱼杀了,又把霍冰洁弄走了。要是她肯死心塌地跟着公子,也许日后能……"
      "你们说够了没有?!"欧阳闵冰冷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祥庆和小锦吓得一哆嗦,忙单膝跪地。
      吱呀,门扇打开。欧阳闵脸色冷然的站在那儿,看向漆黑的夜色,"今晚没事了,都回去吧。"
      听到吩咐,小锦忙答了声是,起身离开。祥庆却没有走,起身站到欧阳闵身边,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关切道:"公子,咱们是不是在历城多停留几日,这一路赶回来太辛苦了。我怕公子的身子吃不消。"
      欧阳闵一扯嘴角,淡淡道:"这算什么。当年往返孛罗国不过用了月余,十日我还嫌多了呢。"
      祥庆附和一声,又道:"那不如咱们后日返回都城,有两天休息,公子也养好气色,省的到时王爷见了多心。"
      欧阳闵眼峰一转,狠狠剜了祥庆一眼,哼道:"多心?你以为父王会多什么心?!"
      祥庆忙低下头,闭紧嘴不敢出声。
      半晌沉默,欧阳闵缓缓吐了口气,眼底恢复了平静,"也罢,就依你。但你要再辛苦一趟,去新城瞧瞧,那边的信到了没有。"
      祥庆闷头答了声是。两人不再说话,听着静夜里的风声雨声想着心事。第二天一早,风雨已住。祥庆起个大早,赶着朝阳往新城狂奔去。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主子虽然人回来南尧,可心却留在了玄夏。一路快马,再回到历城时,已过子时。欧阳闵仍旧没睡,在后厅廊下望月出神。
      "公子,"祥庆气喘吁吁的跑到廊下,带着喜色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递到欧阳闵跟前。
      欧阳闵愣了一下,立刻接过来在手中打开,抖出里面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短短几行字,他读了两三遍,才缓缓放下手,口中似无意念了一句:"无事……无事就好……"
      祥庆眼珠机灵的一转,开口道:"公子,在新城时我听来送信的人说,皇城现在风平浪静,四城门可以自由进出,贸易恢复正常。穆赫章手下的部队被打散之后全部安排到西陇和南边,北疆那里驻扎的守军也换了新将领,已经到任。"
      欧阳闵嗯了一声,点头道:"穆赫章一走,三弟那边也好行动了。你传我的话给他们,派人跟着穆赫章。如果玄夏那边有行动,咱们就看好戏;如果他们不打算行动,咱们就帮他们一把。切记,做得干净利落些。"
      祥庆笑了笑,"公子放心,我这就去。"说着转身要走。
      欧阳闵扬声拦住道:"且慢。我问你,这回去玄夏除了咱们的人,是不是还有父王那边的人?"
      祥庆一怔,默默无语的低下头。
      欧阳闵盯了他半晌,忽的一声冷笑,语气不明道:"你早知道,只是瞒着我。祥庆,你可是自幼跟在我身边的……"
      祥庆又自责又害怕,喊了一声"公子"便跪地道:"这次的事是祥庆有负公子,祥庆不敢辩解说自己没错。可是公子,那些人是英夫人手下,他们为王爷效命,又几次三番警告我不许多嘴,我也不敢惹他们。而且,王爷一向最疼公子了,他老人家这么做应该也是为了公子好,才……才派人来照顾周全的。"
      "哼,你倒真会解释,"欧阳闵双眉紧皱,眼神深处闪出一丝怨恨,"这回英莹大老远跟来我就觉着不对劲,原来是父王不放心我。可惜我御下的手段果真不如父王,子容、你,一个又一个的背叛我。"
      背叛,对于下人来说,这个词是致命的羞辱。
      祥庆心中一惊,咚一声磕下头去,口中急切道:"祥庆罪该万死。公子明鉴,祥庆自幼长在公子身边,早把公子当作我最亲最敬重的人,就算丢了性命,也绝不会做出背叛公子的事。公子!"
      "你是不会,那子容呢?"欧阳闵冷冷一问。
      祥庆暗暗叹口气,伏地解释道:"祥庆相信子容也不敢背叛公子。她一直跟着景姑娘,照顾的也算周全妥帖,这次……是、是她一时失误。公子若要惩罚她,祥庆自知没资格替她求饶,只求公子从轻处罚。"
      一时失误,欧阳闵心头一抽,多么轻巧的一个词。简单四个字,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同时,也埋葬了一个女人的爱情。可这件事真的能怪那些人么?怪子容和英夫人串通,从最初隐瞒景玥有孕的事,到后来栽赃嫁祸玷污景玥清白,直至给景玥偷偷下堕胎药。这一切是她们做下的没错,那他呢,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她们?有那么一刻,他脑中真的闪过杀死景玥和那个孩子的念头,尽管只有那么一瞬,也真实存在过。那晚,冰冷的剑锋刺破了她的皮肤;那夜,他们的孩子没有了。随之结束的,是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他知道,灵王事败,景家人死在九灵阁手上这件事必然会被掀出来。他从未奢望她会选择放下仇恨宽恕自己,可没想到,她竟然连当面痛斥他的机会都放弃了。看着马车从面前从容驶过,上面却没有最想见的人。那时,他定下决心,仇恨不该这么快结束。如果可以再见,哪怕是你手握剑锋,直指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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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午时,南尧都城外三十里,军帐。
      "高义这个老不死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帐内的将军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劝慰他们这位正火山爆发的王爷。
      欧阳慕合怒目圆睁着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定在一位将军身上,吼道:"那个高湛不是在你军中吗?你立刻派人把他给本王叫来,本王倒要瞧瞧,这父子俩合演的一出什么好戏?!"
      话音落处,那将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正为难间,大账帘子掀起,欧阳德走了进来,看了众人一眼,拱手回道:"父王,二弟到了。"
      "哦?闵儿回来了?!"欧阳慕合眼底藏不住的欣喜之色。
      众人暗暗松口气,谁都知道,有二公子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欧阳慕合摆手让众人退下,一时帐内就剩下父子三人。
      欧阳慕合认真的打量身形消瘦不少的欧阳闵一回,语气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这一路辛苦?灵王的事为父已经知道了。他失败是他时运不好,败了就败了,与咱们的计划没什么影响。话说回来,即便让他抢到那个宝座,他恐怕也不会按照当初的承诺把那十座边城乖乖交到咱们手里。
      "父王明鉴,"欧阳闵点头道:"灵王当初也不过是想借着咱们的手扳倒宣帝,许诺城池只是权宜之计,谁也没当真。他这次失败,败就败在筹谋不到,仓促起事而根本没有拴住人心。穆赫章临阵倒戈,绝非临时起意。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不想造反,不过是咱们借着曲家姐妹的手给了他一点压力。这一点压力不足以改变他的初衷,但是足以要了他的命。这回玄夏一下损失不少大将,连威慑北疆的大将军也不在了,正是我们的好时机。"
      欧阳慕合满意的点点头,欣赏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好,父王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定然能成。那么你就继续,需要银钱人手尽管开口,父王会全力支持你。"
      欧阳闵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看话题告一段落,欧阳德插进话道:"父王,刚才召见那些将军,可是在说今日朝堂上那件事?"
      话音落处,欧阳慕合脸色立时一变,怒气冲冲道:"别再提那个老不死的,我恨不得此刻就拔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欧阳闵刚刚回到都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了看父亲,转而问欧阳德道:"大哥,朝堂上出什么事了?"
      欧阳德扫了沉默不语的欧阳慕合一眼,答道:"今日一早,高义上书君上,请求裁军改制,好减轻百姓负担,让民众休养生息。"欧阳闵想了一回,又问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何父王如此动怒?"
      这次欧阳慕合开了口,咬着牙道:"就因为不是第一次,君上一直犹豫不决。可这回高义那老小子逮着灵王造反的机会了,说什么玄夏国被重创,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元气。我们正应该借着这段时间大力发展农桑,让士兵们回家种田,让百姓富裕起来。瞧瞧,他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发展农桑?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要拿来发展农桑?!你们说他还配不配当这个太傅。本王看他是其心可诛!手里拿着兵符不说开疆拓土,居然要士兵回家种地?!他、他气死我了!"
      看着雷霆之怒的父亲,欧阳闵暗暗思付一回,平静道:"这么说,君上这次是同意了。那不知有多少人马会被缩减?都是谁的部队?"
      "全部是父王的人马。"欧阳德接口道:"从原本的十二万减到十万,还要从亲兵部队抽调五千分散充入都城守军。这样一来,父王身边可用的兵,不到十万。"
      十万?欧阳闵睫毛一垂,暗自算道:筹谋得当,只要五万兵马就可直捣皇庭,坐上那个宝座。十万兵马,可以走得更远,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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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公主府里一派忙碌景象。姜宝指挥着下人安排好晚上的宴席,又亲自去厨房检查过食物的准备情况,临近掌灯时分才回到卧室。梳洗完毕,对镜梳妆。
      贴身婢女银丝从梳妆台里侧拿出一只精致的漆盒,打开后递到姜宝手边,回道:"公主,这是今天一早花孞堂的英夫人亲自送来的,说是补送公主的新婚贺礼。请公主过目。"
      姜宝嗯了声,眼光一扫,举着青黛的手顿在空中,惊喜道:"她说这些是送我的?!"
      银丝点点头,认真道:"没错,英夫人说公主大婚本应送一份大礼,当时因为时间仓促准备的不够充分,正好这次她去玄夏国途中得到这件宝贝,马上带回来送与公主。希望公主笑纳。"
      姜宝忙搁下手中的青黛,又拿丝帕擦了擦手指,才从漆盒里捏出一对温润如凝脂的白玉手镯。阅宝无数的她也不由为这对手镯倾心,虽然镯子上雕刻的木山茶并不是她最喜爱的花卉,可白玉的价值和雕工完全可以掩盖这一点"瑕疵"。她急忙把镯子在手腕套好,反复翻看了好久次,欲罢不能。
      银丝瞧着主子欢喜自然也开心,讨好道:"这对玉镯真漂亮,也只有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才配戴着。这盒里还有一柄玉笈,奴婢拿出来帮公主插在发里吧。"
      一时装扮妥当,姜宝看着镜中艳如桃李的面庞,露出娇羞的笑容。当时还在新婚之际,欧阳闵就离开南尧去了玄夏,一走数月,她怎能不思夫心切。今天好容易盼到郎君归来,自然要好好恩爱一番一解相思之苦。正甜蜜幻想着,下人来回说欧阳闵已经进府。她忙整了整衣装,出门相迎。
      正是掌灯时分,后花厅里,精心准备的一桌宴席边,夫妻俩临近而坐。烛光美人,佳肴琼浆,人生美事不过如此。欧阳闵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似乎眼神深处还涌动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姜宝完全沉浸在团聚的幸福中,脉脉含情的望着他,含羞带怯道:"夫君去了玄夏这么久,旅途一定辛苦劳累了,妾身特意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肴和美酒。咱们好好喝几杯,然后……"话只说一半,但谁都能猜到后半句的意思。银丝和那几个贴身婢女低头咬着唇,没人敢笑出来。
      欧阳闵微微一笑,拿起酒杯一嗅,清冽的酒气窜入鼻腔,带来一丝凉意。"好酒,"他念了一句,举杯朝姜宝一敬,"有劳公主一人把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敬你。"说着,仰头干杯。
      姜宝开心的伸手拿过酒杯,朝欧阳闵一敬,跟着干了杯。不等她放下酒杯,他忽的伸手捉住她的一只手紧紧攥住。突然的亲密动作让她面色绯红,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夫君"。
      欧阳闵没有注意到姜宝红若玫瑰的脸颊,而是盯着她手腕,疑惑道:"这白玉镯……是孛罗国的雪山寒玉?是你买来的?"
      姜宝还陶醉在欧阳闵掌心的温度里,吐气如兰道:"夫君,你看我戴着好看么?还有我簪发的这支玉笈,也是雪山寒玉雕的呢。你喜欢吗?"
      玉镯、玉笈,欧阳闵眼眸一眯,闪过懊恼的寒意。他怎么会不喜欢?!雪山寒玉是他费了多少心力从孛罗国弄来的珍稀石材,木山茶是他最爱的花卉。他太希望见到那个女人戴着玉镯、簪着玉笈的模样。可惜,她根本不屑拥有,亲手退了回来。错了,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应是高贵的公主才配拥有这样的美玉,尽管在姜宝身上,找不到他恋恋不舍的那份冷清脱俗的气质。
      "夫君?"姜宝独自羞答答扭扭捏捏半晌,才发现欧阳闵望着自己的目光没有焦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奇道:"夫君在看什么?该不会是担心我花了太多银子买它吧。呵呵,没有啦,是花孞堂的老板英夫人今早送来的,说是补送咱们的新婚贺礼。这么贵重的礼物,夫君该好好谢她才是。"
      话音落处,欧阳闵眼底涌出森冷的寒光,从齿缝间吐出一句话,”英夫人如此善解人意,早晚,我会好好谢谢她。"感受到话中的阴森之气,姜宝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转眼看去,欧阳闵唇边一丝浅笑犹在,似乎并没有生气。不等她开口,他调整好语气,微笑着温和道:"我还有件事要拜托公主,这次玄夏之行回来,我带了些东西想送给君上、王后。不如明日咱们就一同进宫,说起来你嫁给我之后咱们夫妻还未一同进宫拜见过君上、王后。明天去,也算回门之礼了,如何?"
      姜宝巴不得进宫去秀恩爱,忙点头应道:"好,一会儿我就派人进宫送信儿,咱们明早一起去。"
      "多谢,"欧阳闵一笑,伸开手臂把姜宝揽进怀里,唇瓣贴在她耳边,悠悠吐气道:"别在这里闷坐了,我也不饿,咱们回房歇息可好?"说着,竟张口轻咬了姜宝的耳垂一下。
      "夫君……"姜宝几乎是呻吟着唤了一声,把烧得火红的脸埋进欧阳闵怀中,一双手紧紧圈住他腰间。他双臂一抬,把她打横抱起来,直奔卧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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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廊下问飞雁,郎君何时归。不觉泪湿青衫,恨满心。
      王后寝宫正殿内,姜宝和欧阳闵见过礼后落座。茶过两盏,欧阳闵起身告退,去御书房拜见君上。姜宝目送他离开,单独面对王后,她才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述说着婚后生活的美妙。王后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自然也放下心来,开心的附和着她聊起来。两人正说得起劲,忽的有宫人来禀报说何美人拜见。王后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心里清楚,何美人位分虽低,可在君上心里非常重要。姜宝跟何美人向来不对付,但此刻正是春风得意,想找机会炫耀一番。传人进来,何美人只屈膝一礼,便去坐了姜宝对面的席子。
      "早听说欧阳二公子回来了,怎么今天公主才带人进宫来拜见王后呢?想必小两口甜蜜的连府门都不愿意出了吧。"何美人似无意一问,眼中尽是挑衅。
      姜宝听出话中深意,冷哼一声,"夫君昨日傍晚才到都城,一路辛苦。今天一大早来拜见,也不算失礼了吧。不过何美人倒是说对了,夫君对我疼爱的很,若非君臣之礼不可失,他怎么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
      何美人眼神一沉,唇边一丝冷笑道:"公主向来胆大,未出嫁前就会追着人家表白了,这嫁了人之后更是百无禁忌了。也好,想来欧阳二公子正是爱你这一点,泼辣的女子最有味道么。"
      听这话越说越远,王后清了清嗓子,拉回话题道:"何美人,你来找本宫有何事?"
      何美人白了姜宝一眼,看向王后微笑道:”没什么要紧事。再有几日就是承敏三岁生辰了。君上答应臣妾让我自己操办,所以这宴席自然要摆在臣妾宫中了。我来是想通知王后娘娘一声,宴席一应所需之物臣妾都会直接跟内务总管要的,不用您操心了。"
      王后面色渐渐暗淡下来,眼中带出一抹伤感,却依旧努力平静回道:"知道了,那你就好好操办,务必让君上满意、让承敏高兴。"
      "是,"何美人边答着边站起身,随便行了个礼道:"那臣妾去忙了,不陪娘娘闲聊了。告退。"说完,也不等王后发话,自顾自走出殿外。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姜宝咬牙切齿道:"什么东西!皇嫂,她竟敢这么跟你说话,你还不治她的罪?!"
      "治罪?"王后叹了一声,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幽幽道:"现在君上心里只有她一人,我算什么……不过念在多年夫妻,他肯保住我的王后之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姜宝看着脸上写满失意之色的王后,不禁皱眉道:"你和君上是结发夫妻啊,他怎能对你不好?一定是那只狐狸精,是她迷惑君上的。哼,等我去跟君上说,拆穿她的真面目。"
      呵呵,王后苦笑着摇摇头,"即便她真的是狐狸精,也是对君上用尽心思的。只要她肯对君上付出真心,我宁愿退开一边,只要君上开心。"
      "为什么?"姜宝忍不住低呼出口,"皇嫂,你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去宠爱其他女人?!"
      王后继续浅笑着,”姜宝,爱一个人是怕失去他,想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何况男人纳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要说尊贵如君主,即使凭欧阳闵的身份,他也可以拥有许多女人。如果他是一心一意爱你的,那是你们的缘分,是你的福气。如果他今后要收其他女人,你是选择默许,然后继续你们的恩爱生活?还是坚决对抗到底,然后形同陌路的过完后半辈子?”
      姜宝拧紧眉头想了想,语气坚定道:"他不会再喜欢其他女人。皇嫂忘了么,我有君上的圣旨,要是他敢纳妾,我就……"
      "你错了,"王后拦过话,正色道:"圣旨帮你守住的是公主府的清静,不是你夫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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