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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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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每天六点半爬起来上班,加班到晚上九点回家,洗洗刷刷十一点,倒头就睡得不省人事,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唐益扬过得怎么样。
连轴转了七天,在猝死之前我终于得到了解放,被获准休假两天。死党抓紧时间给我安排相亲,但时间和工作已经治愈了我空虚的灵魂,此时的我只想死在床上。
她气得冲进我的一室一厅踹了我一脚,抱走唯一幸存的薯片打开了电视机,开始播放甜甜的恋爱。
“霸道总裁和小娇妻,怎么样!”
“总裁秘书工资是不是很高啊?”
“高冷医生和女富婆,怎么样!”
“我也想做女富婆。”
“CEO和小厨娘,怎么样!!”
“小厨娘还不如我工资高呢……”
她挖了一把薯片塞进我嘴里,“闭嘴吧你。”
最后她给我点了一顿丰盛的肯德基,瞪着我祝福我胖死,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万分潇洒地走了。
我叼着个鸡翅,打开手机打算打局游戏,却在看到领导工作指示时留下了绝望的口水。
“下周跟我去Z市出个差,两天。”
我|日。
出差前我告诉自己,这次去Z市只是工作,绝不去偷窥唐益扬,并在死党那里摁了手印,要去我就是狗。
但看到所谓的“酒店”之后,我的决心发生了地震。
领导实在太抠,说好的四星级酒店,原来只是他一个人的四星级,我的……顶多叫个……招待所。
我看着眼前形如仓库的大床房,气得差点脑溢血。
身为社畜,早年间不是没住过真仓库,甚至有几晚还蹲过天桥,但那时有心理预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心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
气死老|娘了。
但我又不能自己花钱另开酒店。钱还是其次,关键会得罪领导。我都能想象到他知道我换酒店后那副嘲讽的嘴脸。
“小汤啊,怎么换酒店了?是对我给你选的不满意吗?年轻人啊,不能太娇贵啦,要多磨砺磨砺。”
磨砺你个头,心知肚明的事,非要一副为你好的虚伪样。
阿呸。
但我也只是想想,毕竟无产阶级得罪不起资本家,我还指望他给我开工资。
思来想去,我还是没出息地给唐益扬打了电话。
他接到我的电话似乎很惊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声音里透着愉悦,怪轻快的。
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不情之请,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到重点,最后还是他主动问我:“是没钱了吗?”
“???”他居然认为我是来跟他借钱的吗?
“不是!”我气冲冲地挂了电话,一屁股坐在黄不拉几的床上,重新思考要不要借宿。
丢人!
汤媛媛你太丢人了!
我揪着头发使劲发泄了一阵,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条微信。
唐益扬:不好意思,我还有课,没法打电话了。如果有什么难处,要不要来我学校面谈?
我又开始动摇。
叮的一声,他又发了条消息:不方便就算了。
叮:明天产检,你去吗?
撤回。
叮:对不起,发错了。
我的鼻尖又开始发酸。
其实一个人还是不方便吧,不管怎么说,怀孕的人都希望身边能有个人照顾,即使强如唐益扬也一样。
“我现在去找你。”
叮:好,文渊楼507。
我退了房,为了不让领导给我穿小鞋,还编了一套特别感人的说辞,说“哎呀领导不好意思,我忘了Z市有朋友了,我可以住在她家,就不劳领导给我订房了,房钱退还给您~”
其实房钱是报销的,这么一来这笔钱就进了领导的口袋,他应该不会逼|逼我了。
我拉着行李箱,打了辆车风风火火地赶往Z大。
去你的仓库吧!老|子要住高档小区!
文渊楼我算是轻车熟路,唐益扬刚留校任教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几乎天天往他办公室跑,闭着眼睛都能坐在他工位上。
只是这次来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意思,以至于见到熟悉的面孔心里都发虚。
不过我和他的私事好像没有被广而告之,看门的老大爷还亲切地跟我招了招手,说了声“好久不来啦!”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一路奔进电梯。
“丫头,电梯坏啦,走楼梯吧!”
我急刹脚步,转身往安全通道走。
“谢谢叔!”走到一半又想起手里还有个行李箱,忙又绕回大爷办公室,堆起一脸人见人爱的笑,“叔,我箱子能不能寄放一下?”
“放嘛放嘛,我今天都在,不会给你丢了!”
我高兴地把箱子往角落一甩,两手空空地冲向楼梯间。
刚迈了一阶楼梯,我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电梯坏了,唐益扬大着肚子爬上去的吗?这也太危险了吧……
爬楼爬得我喘息如牛,好不容易找到507,发现里头正上着课,教室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传出唐益扬好听的声音,他似乎正在讲江淹的《别赋》,念了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他不是搞现代汉语的吗?怎么念上古文了?
我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下课铃如期而至。学生陆陆续续捧着水杯出来,说说笑笑地往厕所走去。我探头往教室看去,见唐益扬坐在凳子上低头盯着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长睫下一片黯然。
我的心又没出息地颤了颤。
“唐老师,上厕所吗?”我给他发了条消息,再看他时眉眼已经舒展开来,笑盈盈地端着水杯往外走。
我乖巧地站在门口,像个求表扬的学生,一脸讨好的笑意。
“来了?我还有一节课,上完一起吃饭吗?”
“吃!”何止吃,我还要住你家一晚。
他的笑容愈发大了,撑着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教室道:“我去打杯水,你去找个空位坐着吧,别站着了。”
“我去我去,你去坐着。”我拿过他的保温杯转身就要小跑起来。
他伸手扯住了我的衣领,“我要去厕所,一起吧。”
别误会,文渊楼的饮水机在厕所旁边,绝不是唐老师要进女厕所。
我看着他脚步蹒跚地走进男厕所,打了杯温水在转角等他。印象里我还从来没给他打过水,抽空蹭的几节课也是他给我打水,而我在教室后面呼呼大睡。
这么想想,好像也挺对不起他的。
“走吧。”出神的时间他已经洗完手出来了,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水杯,另一只手又习惯性扶上了腰。
很辛苦吧……孩子越来越大,一定会越来越辛苦。
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很难看吗?”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腰看,他有些局促地放下了手,却不知道该往转往哪里放。
这么敏感的唐益扬是我没见过的,不禁心头一酸。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辛苦。”
他似乎松了口气,摇摇头道:“还好,真正辛苦的时候就休产假了。”
“嗯。那就好。”我干巴巴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