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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姐姐我牙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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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扶略一点头:“还行。”花妖么,又漂亮又香,自然讨厌不起来。
江折月的眼里闪着亮光,等着林枝扶再问些什么,谁知林枝扶低低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姐姐,我是只千年花妖,花苞两百年一结,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族史上没有记载过,只知道是浅粉紫色偏清灰色的。我的族人说我是一株极为罕见的花种,应当是杂交而来的。”
江折月怕林枝扶又去看那女娃,不等她问,自己把自己千年的花生经历全都一股脑倒出来了:“我从一粒种子到化成人形,花了一千零二年,这过程可艰难了,每次到关键时刻都遇上各种各样的岔子,不过还好我遇到了姐姐,姐姐帮了我,才让我得以化为人形。能遇到姐姐,我真的好开心啊!”
林枝扶疑惑:“我帮了你?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姐姐帮我挡了一脚啊。”
林枝扶恍然大悟,半年前雨夜初见,她为江折月挡下那醉汉一脚,事后肩背淤青一大片,疼了好几个月才消下去。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林枝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的。”
“姐姐也喜欢我吗?”
林枝扶仔细思索一番,道:“还行。”
小孩子么,虽然调皮了些,但胜在可爱,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江折月听了这话,简直是喜上眉梢、喜上加喜,好像林枝扶与她相许终生了似的,高兴地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枝扶看。
林枝扶被看得很不自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问:“你在瞧什么?”
江折月舔了舔唇,一小截艳红的舌灵活地扫过下唇,留下一道晶莹的亮色,“姐姐,我牙痒。”
我想亲你。
听到江折月说牙痒,林枝扶莫名,“牙痒,好端端地怎么会牙痒?”她说着用手捏着江折月的下巴,想看看里头的牙齿。
这半年来,她每个月都会给江折月检查骨骼和牙齿的生长发育状况,江折月的骨骼和牙齿都长得特别好,不歪不斜,端端正正,好看得不得了。
“难不成是到时候换牙了?”
人类小孩是有一段换牙期的,但她不知道妖有没有,毕竟江折月原本就比一般小孩发育得快。
林枝扶将食指探入她的口中,细细地摸着她的牙齿,江折月有一颗虎牙,长在左上侧,不十分突出,但特别尖。
林枝扶原本还遗憾,江折月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就这么一颗是突出来的,着实破坏了整体协调度,可每次看到小姑娘冲她笑,那颗小虎牙显得特别俏皮,她就爱看得不得了。
她摸着那颗尖尖的小虎牙,感受着微刺湿润的摩擦感,问:“是这颗吗?”
江折月微微张着嘴,眼睛闪过一丝邪气,摇了摇头,灵巧的舌状似不经意地在那食指上划了一道。湿滑软绵的感觉又轻又痒、若有似无,林枝扶的心脏猛地一跳,快速收回了手。
对面的人一小截红艳艳的舌微微吐外头,那抹红比唇色都深了几分。
林枝扶不禁想,妖不愧是妖啊,在长相上便格外妖孽了。
她强装镇定地理了理衣衫,道:“没事儿,牙没问题,可能是要换牙了,牙齿萌出,这段时间少吃硬的东西。”
江折月眯了眯眼睛,笑了笑,“好呀姐姐,都听姐姐的——姐姐,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她一面说,一面依恋地盯着林枝扶,手按在姐姐的肩上,踮着脚一个劲儿往她身上靠,鼻尖靠过来轻嗅,与林枝扶的面颊相触碰。
她今日时常会有这样的亲密举动,林枝扶已经不意外了,只是支撑着她,下意识躲,往后退了一小步,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倒了下去。
身后就是那女娃,林枝扶心道:完了,被她们两个大活人压下去,那小孩非得被压扁了不可。
却没有压到那女娃。一阵失重感传来,她们在坠落。
江折月下意识抱紧林枝扶,两个人调换了位置,江折月垫在了下面。原本以为会摔在地上,不想两人一齐栽在水里。
林枝扶下意识扣着对面人的肩膀作为支撑点,水漫上鼻腔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抱在她腰间的手就特别有存在感。
乌发和衣衫在两人身旁散开,还有些绿色的藤蔓枝条缠绕蔓延。浓郁的花香在水里洇染开来,林枝扶感觉整个人都被包裹。
她们没有往下沉。
林枝扶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手腕、脚腕、脖子和腰,脆弱的脖颈被裹上好几圈东西,林枝扶惧怕不已,不管不顾地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不知什么东西挡在她的眼前,耳朵里漫进了水,她看不到、听不到,身体的感知愈发清晰。嘴角被什么轻柔地碰了一下,接着到下颚、脖颈,锁骨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像是在被舔舐,接着是刺痛。
有什么东西在啃咬她!
林枝扶头皮发麻,缩着脚趾蹬腿,忍不住呻吟,渐渐因为呼吸不了空气而涨红了脸。
一阵天旋地转,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大片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腑,林枝扶靠在江折月的肩头大口喘息,江折月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人轻拍背脊。
两个人的衣衫和头发都湿透了,林枝扶整个人都软在江折月身上,水珠一道一道地从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滑落。
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水面泛着金色波纹,波光粼粼,像是渡了层金粉。她们水光潋滟,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妖艳的女鬼。
江折月很快把林枝扶弄到岸上,林枝扶依然在调整呼吸,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撑着地,眼神有些涣散。
江折月在旁边帮她拍背,又顺着脊背摸她凸起的骨节,半条脊柱骨都被来来回回摸遍了。
林枝扶猛地抓住江折月的手,道:“方才有东西咬我!”
江折月看着林枝扶的模样,她肤色白,衬得眼尾也红,鼻子也红,唇也红,水珠沾着她又弯又长的睫毛,顺着脸颊淌下来,好像方才哭过一场似的。方才没忍住,亲了姐姐的锁骨。
姐姐总是在躲,躲着与自己亲近,可她又想得厉害。只能在水中趁机……
“没事,姐姐,没有东西,没有东西咬你。”江折月拍着她的肩背安抚她。
林枝扶好像没听见似的,用力扯着她的衣襟,胸口一大片皮肤都泛红,漂亮的锁骨处有一块颜色深到发紫,仿佛要出血。
江折月抿了抿唇,她只是吮了一小口,轻轻咬了一小下而已,怎么颜色那么深了。
林枝扶吓得不轻,她很怕自己身上爬了有虫子,撑着身子蹦起来,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神经质似的:“是不是有虫子?方才那必定是虫子!而且个头不小,它现在没有爬在我身上吧?”
“姐姐,姐姐,”江折月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好了好了,不是虫子,不是虫子咬的。”
“不是虫子?那便是比虫子还要可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江折月想笑。她也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咬的吧?那样可能会吓着姐姐,她听说人类女又都是要慢慢慢慢慢慢来的。她装作懵懂的样子,道:“我也不太清楚。”
林枝扶还在一旁神经兮兮的,江折月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姐姐,或许不是虫子,你不要怕,这水里什么东西都有,说不定是什么不知好歹的小玩意儿缠上来了咬了姐姐一口。不过你放心,那东西在水里上不来的,放心放心。”
“真的?万一真的有虫子趴在我身上哪个地方不下去怎么办?你再帮我看看啊,真的没有吗?”
江折月绕着她的周身认认真真看了一圈,道:“姐姐放心便好了,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林枝扶再三确认:“真的没有?衣服里也没有?要不然我脱下衣服你帮我瞧瞧?”
她嘴上说着,动作也很快,江折月抬眼时就看到了小半个白生生的肩膀,她当即兴奋地想扑上去,身上花香四溢,浓烈得离谱。
不远处的枝头有鸟儿扑打着翅膀落下,江折月按住林枝扶的手,滚烫的掌心也覆在圆润的肩膀上。
“姐姐!”
四目相对,眼睛都睁得圆圆的,两个人皆是一愣,“姐姐别脱,”江折月道,“会被看到。”
没问会被看到什么,林枝扶率先移开目光,顺手摸了摸头发,又抬头去看湛蓝的天,绵白的云,有好几排大雁在飞,远处的树上似乎还站着好几只小松鼠。
面颊上布一小团可疑的红晕,耳根也发烫,林枝扶讷讷地、慢腾腾地把衣服穿上了。那细腻的掌心温度有点高,被碰到的那块皮肤好似到现在还留有余温。
江折月又说:“姐姐不必过分担心,真的没有虫子,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接着又是生火烤衣服。
这次林枝扶没再提要脱衣服的事情,而是着衣把衣服烤干了。
大白天的,火苗随着风晃动,林枝扶却无端觉得尴尬。
片刻之后她又觉得正常。
孩子长大了,处着有些尴尬是正常的。她要有些分寸感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把孩子衣服脱光光给孩子洗澡。
正常的正常的。
思绪不断飘远,又飘回来。
一阵十分有节律的声音传来。
林枝扶站了起来。她们还是在那片林中,换了个方位,只是那女娃不见了。这地方如此诡异,她们现下都不知道身处何地,会遇到什么样的境况,有没有危险,她却满脑子想着养孩子,真的是。
所以她才说带孩子是个麻烦事,总是会满门心思都想着孩子。孩子的身体长成什么样啦,没长歪吧,孩子的心思有什么变化啦,没跑偏吧。
林枝扶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道:“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