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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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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葳和竹霖叶被撂倒在地,跑都不想跑了,睁大眼睛看着徐朝身后双手高高举着木棍的鱼时眠。
这根粗大的枯木是她从地上随便捡的,吴葳心中赞赏,,狠得了心、下得了手,鱼贼后继有人啊。
鱼时眠的眼中决绝,木棍高高举在头顶上,咬牙蓄足了劲,没有丝毫犹豫一棒子精准地敲在徐朝头上。
徐朝一只手扶着脑袋艰难地转身,眼里模糊得看着身后,鱼时眠还在握着半截枯木的,但是没把徐朝打晕还要补一棍。
身后有鱼时眠,徐朝对背后没有一点防备,没想到结实地挨下这一棍子。
徐朝摇晃酸胀的脑袋,双手撑地上站起来,音线都是颤抖漂浮的:“你敲我?”
不远处躲在草垛子里的两人按捺不住了,掀得稻草稀稀拉拉的响。
徐荣宗:“糟糕,小娘子好像在拉偏架,我们要不要帮帮徐朝?”
斯音按下徐荣宗从草垛子里冒出来的脑袋:“不急,阁主正在小娘子面前出风头,展现自己的好身手,我们不能抢了他的戏台。”
“有道理。”徐荣宗努嘴点头。两人又默契地隐没在草垛子里。
徐朝脸上绷不住,满眼都是诧异,指着地上的两人无力说道,“你打错人了,应该敲他们两个。”
鱼时眠把剩在手上的半截木棍随手撇了,正中徐朝脑袋。
“你还真打我?”徐朝微微张着嘴,捂着脑袋。
鱼时眠拍手上的灰,叉腰立身在徐朝正前方,把吴葳和竹霖叶护在身后,撇头对他俩说一句:“走。”
徐朝抽出长鞭,用力一鞭子甩过去:“想走?没门。”
鱼时眠没来得及细想,冲上去想用身体挡住这一鞭。徐朝瞳孔怒张,身体害怕的本能一抖,急急地把飞出去的鞭子撤回来,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吴葳和竹霖叶趁机跑路,徐朝见此追上他们。但被鱼时眠拦着,他往左,她就往左,他往右,她也向右走,把他堵得死死的。
“你护着他们干嘛?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徐朝说话带着浓厚的鼻音,像是有点委屈。
鱼时眠脑子里找不到借口,强硬说道:“总之……打架就是不对。”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他们是山贼来的,有张骗人的嘴,别被他们迷惑住了。”
说话的功夫,吴葳、竹霖叶早走了,徐朝眼看着他们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把鞭子扔地上作罢,不解地看着鱼时眠。
“他们接近你目的不纯,一切都是因为我给你惹来的麻烦。不管怎么样,如果他们再来,我一定不让他们伤害到你。”
鱼时眠离他远点,蹲下来捡刚刚她情急时甩在地上的竹篮子:“我未来的安危你不用管。”徐朝听到这,表情僵住,紧抿着唇。
她继续说道:“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好的保护。”她停顿一瞬,抬起脑袋看着他,“我不想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走在一起,最好见都不要见。”
徐朝眼中麻木没有情绪,半晌扯动嘴皮干笑一下,“你是对的……”
大雪呼呼乱吹,两个大活人都不说话显的很诡异。
徐荣宗忍不住从草垛子里纵身跳出来,出现得唐突,吓得鱼时眠眼皮一跳。
斯音挥着双手又拉又喊的,就是拦不住他。
“那个……小娘子……”徐荣宗站到两人中间才觉得尴尬,毛躁的样子一下变乖顺,小声的说,“听我解释一句,那回你看到的人皮勾当……”
提到这里,那些血腥恶臭重回脑子里,鱼时眠捂着嘴巴想吐。徐朝斜睨他一眼,让他别说了。
“我们跟那些人皮买卖可没关系,做人皮买卖的是外来的异族商队。”徐荣宗说道。
“可我都亲眼看到了。”鱼时眠捂着胸口犯恶心,无力辩驳。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领你去那看看。那处已经被我们剿灭,夷为平地,地上的脏东西也全清理掉了,没有怪味。”
鱼时眠皱着眉头半信半疑。
“如果觉得我说的不靠谱,那你可以去道上打听打听,这事已经传开了。”徐荣宗急速的说完这一串话,脸都憋红了,大力气拍拍胸膛,“我们一身正气、光明磊落,要多灿烂就多灿烂、要多坦荡就多坦荡!”
“好了,话有点密了。”斯音捏住他的嘴。
鱼时眠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虽然事实还没确定,但是她心里的石头还是放下来了,徐荣宗这番解释,挽救了鱼时眠心里那个记忆中的徐朝,她在庆幸。
徐朝蹲下来帮她捡地上的花,把全部拾起插到篮子里。他端着竹篮子翻看着。
“能卖给我吗?”
鱼时眠闻声看他,乍的一眼突然想起阿婆教她的。
“应该挑愁眉苦脸为情所困的年轻人,他们都会买的。”
徐朝此时的神情应该就是阿婆所说的。阿婆说的真对,他还真会买。
徐朝抬眸,小心且认真地看着她。眼中似乎有千万根丝束缚着他,眼中布满红血丝,显得有些沧桑疲惫。
“当然卖。”鱼时眠数了数两个篮子里总共的花,“六十四文,你拿我六十文好了。”
徐朝掏出钱,数了六十四文放在手心上。鱼时眠点头,一分不少也好,省得扯不清。
她从他掌心里接过钱,无意看到他手腕上一道长长的伤痕。手腕上露出来的伤只是一角,这道伤痕沿着小臂往上被他衣服遮住了。
猛地想到,刚才护着吴葳他俩时,她原本要扛住的那一鞭子,被徐朝急急收回,她没想到鞭子甩到了他自己的手臂。
鱼时眠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手指轻轻抚过那道伤。那一鞭子力气大,抽得他皮肉绽开,现在还在冒着血珠,将周围的皮肤变成深紫色。
徐朝把衣服拉下来遮住伤痕,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
鱼时眠:“你的手?”
“不要紧,不疼。”徐朝低着脑袋。
斯音鄙夷地看着这一切,“啧啧!”
斯音刚亲眼看着徐朝把袖子往上撸了点,露出了这道红色的鞭痕迹。
斯音在徐朝身后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阁主,演得太真了,演得自己都三分醉。”
鱼时眠把徐朝拉起来,要往药馆去,“这不行,血都止不住了,去药馆包扎一下伤口。”
“我都习惯了,小伤而已,明日就好了。”徐朝坚持,鱼时眠便松开了他。
徐朝用双手扶着脑袋:“怎么回事……脑袋也有点晕了。”
鱼时眠忐忑:“不会是我刚刚那一棍敲太重了吧。”她担心的看向他的头顶。
徐朝喊来斯音、徐荣宗在左右搀扶。徐荣宗和斯音皆是一愣,都没反应过来。
以往徐朝受了伤,刀从肚子里穿过,都能自己在马上颠一天一夜,回来澄回自己包扎伤口。他俩从来没有见过徐朝虚弱得要人搀扶,今日开眼了。
在徐朝眼神威逼下,他俩才急忙来扶着他,一人架着他一边肩膀。鱼时眠在徐朝身后虚虚扶着,“慢点、慢点……”
徐朝缓慢回头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鱼时眠知道说不动徐朝,就对着徐荣宗、斯音说道:“帮忙请郎中看看。”
徐荣宗小声蛐蛐:“就这点伤……”
鱼时眠没听清:“啊?”
徐朝只用徐荣宗能听得到的声音啧了一声,带着惩罚性的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徐荣宗小声求饶:“叔你真的很重,别装了,我拽不动你了。”
徐朝走着摇摇晃晃的,两个人都扛不住他。鱼时眠目送徐朝离开,重重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路上积雪未消,今日便歇息一天。她等过了午时用过午膳后,去了柳平街思逸坊的码头。今日来这里很少热闹,气氛祥和,码头上全是搬货的壮年,大家边干活边唠家常。
这次的气氛和上次她来时的冷清阴暗氛围完全不一样。
人皮买卖事件惊动了柳平街这一片,跟道上沾点边的人都听说了。码头这边消息灵通,常年在这干活的人也都知道。
鱼时眠还想着怎么开口问呢,在码头边上歇的人见着小娘子水灵的模样,就把徐朝毁了人皮买卖的这事当做一则奇闻,说给了鱼时眠逗趣。
和她主动搭话的这人说得抑扬顿挫,眉飞色舞的。鱼时眠好几番想打断,更正他的话。
鱼时眠那时亲身在现场,当时的场景没有他说的这么和平宁静。
她听这大哥多说了一会,等他说的尽心了,鱼时眠向他打听澄回县里哪家医馆会治擦伤淤血。
“小娘子,你可是问对人了,城北头旺洛街上有家清羽药馆,他家的药膏最好使了。我有时搬货抗得肩膀肿了,或者哪摔了,涂上这药膏,隔天就好了。”
鱼时眠一路打听,这家药馆名气很大,问的人都认识路,鱼时眠顺利的找到这。
药馆门口挤了很多人,鱼时眠排了好久的队才进了屋子。
鱼时眠把钱袋子放在郎中诊桌上,“郎中老先生,我要……”
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从半空而来,砸到郎中手边,把鱼时眠的钱袋子压在下头。
“给我拿治鞭伤的药膏,拿最好的。”
是从鱼时眠右边来的声音。鱼时眠抬头望去。
吴自海酒坊的老板?吴千五?
吴千五早就看到鱼时眠了,双眼锁定着她,挑眉道:“ 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了。”
鱼时眠以笑回之,吴千五又马上敛起笑容。
“郎中,药膏我全买了,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