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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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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时眠是被人戳醒的,一睁眼石宫的脸就在眼前放大,他还在伸着食指戳她的脸蛋。
“滚啊!”鱼时眠大叫,手脚并用地打他,却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全身被绳子束缚住,绑在木桩子上。
她眼神慌张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山洞,在冬季山洞里仍然潮湿,冰冷的水珠从石壁上滴下来,在山洞中回荡着空灵的响声,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哪?”
石宫自言自语:"不愧是徐朝看上的人啊,是挺漂亮的。"他双手捏着鱼时眠两颊的软肉,把她脸揉弄得变形。
她被捏住嘴,说话含糊:“能不能先回答我啊!你抓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石宫不再摧残她的脸,甚至有点嫌弃地拍拍手上的脏东西。
“哪里的人?家里有几口人、家里有几亩地、有隐疾没有、可有婚配?最关键的一点,你喜欢徐朝什么?”
“你问这么多干嘛……感觉你这么不专业呢,绑票要问这么多不相干的吗!”
石宫被她唬住了,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少、少废话,问你就答。”他抽出石案上的一支箭,箭矢对着她的太阳穴,压出一丝血。
感受到太阳穴上的凉意,她害怕得肩膀一耸,真假参半地交代完了。
他一笑:“行了,我都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石宫打个响指,守在洞口的彪形大汉擦刀走近,以弱小的鱼时眠为中心,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徐朝还是追出去了。澄回她根本就不熟,这里势力也比桃县要复杂许多,她一个生面孔出现在地盘上,轻则会被人坑一笔。
徐朝在街上找了一通,酒坊左右的铺子里也寻了,大雪天的他满头大汗,“才一会儿的功夫,人去哪里了!”跟着徐朝的手下紧张地咬牙,着急忙慌地分头找。
吴千五臂弯上搭着一件毛裘出现在徐朝身后,“我底下的人在酒坊附近看到过竹石门的人。”
“什么时候?”
徐朝忽然转身冲向她,紧张害怕的眼神是吴千五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她晃神慢慢吐字:“刚刚。”
徐朝低声咒骂一句,脚底生烟飞快跑走。吴千五手上还拿着毛裘,明明快盖上他的肩膀了,他却躲了一下,闪身几步就跑出她视野中。
竹石门老宅是荒山里一个天然巨型山洞,山洞沿着山脉,足足有五里长。
在山洞里最舒服的是这里的山泉水清甜的。
水从岩层涌出,鱼时眠顺着水柱接了一杯饮入肚,舒爽满足地叹息一声。
石宫:“没骗你吧,在别处你再也寻不到此等美妙的水了。”
锅里的山泉水滚了,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石宫烫了好多肉,一放进滚水里马上变色,石宫赶紧招呼她:“快吃,快吃。”
“我吃饱了,什么时候把我放了。”鱼时眠又接了一杯水疏解辣意,说话斯哈斯哈的。
石宫放下筷子,背往后靠,翘着椅子,坏笑的看着洞口,“急什么,人还没来呢。”
山洞外传来打斗的动静,人肉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破竹般的剑气。
“吔?这么快就来了。”石宫踹挡在身前的椅子,冷笑面露凶意,“还以为山下的人能让你吃点苦头呢。”
鱼时眠还没搞清状况,蹙眉道:“谁?”
石宫不由分说地架起鱼时眠,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挡在身前:“小娘子,得先委屈你片刻了。”
一柄利剑射过来,打掉石宫抵在鱼时眠脖子上的匕首。不过石宫还有准备,他把鱼时眠的手别住,将她的脸伸进炭火烧得正旺的火炉之上。
高温炙烤着她的脸,感觉脸上皮要炸开,鱼时眠不停挣扎。
石宫歪嘴挑衅地对徐朝笑,当她又往火里推进一寸,徐朝急急刹住脚步。
“石宫,你要死啊。”徐朝从牙缝里带着狠意挤出几字,颈间连耳后爬满了粗筋。
"别着急,我只是想看看你选择的女人什么模样,"石宫手指划过她的脸,“你愿意选她都不选我妹妹。”
“怎么又扯上你妹妹了。”火苗燎上她额前散落的发丝,鱼时眠慌张,“你找徐朝麻烦抓我干什么,我和他可没半点关系。”
“放屁!我的眼线在柳平街的码头都看仔细了,你们俩个说不上是清白的关系。”石宫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剑指徐朝喉咙,“有意思啊,你防我妹跟防贼一样,身边竟然有这样一个女子,藏得挺深。”
“徐朝挑眉:你抓她没用的,不如绑了我。”
“停停停。”鱼时眠听明白了,石宫为了给他没出口气把她抓过来了,要逼徐朝就范。
“你俩的恩怨,先把我放了吧,关我什么事啊!”她脸被火烤的通红,嗓子拔干的。
“我说这徐朝,真的四处留情。”
鱼时眠说完,石宫马上疯狂点头认同。
鱼时眠悄咪咪的说道:“你知道那个吴家娘子吗,开酒坊的那个。”
“我当然知道。”石宫大声附和,把她拉起,两人头聚在一起碎碎叨叨。
“他俩关系也难说,让你妹妹赶紧看透,他不是什么好人,到处沾花惹草的。”
鱼时眠正上头,徐朝手安上脑门,揉揉太阳穴,看来是难以解释了。
“你们扯的太远了。”徐朝想出声,却碰了一鼻子灰,被这两人齐声打断:“别说话!”
石宫遇到知音一样,大力拍腿诉苦水:“我也看不上这个徐朝啊,可我妹就喜欢上他的脸了,整天要死要活的,我就一个妹妹,你说我能怎么办。”
俩人眼神齐刷刷嫌弃地盯着他,呛他一句:“卑鄙下流无耻。”
石宫正经神色,电光石火般掐住她脖子,紧捏她的脸,“好了,回归正题,你想救她就要跟我妹回去成婚。”
鱼时眠心跳漏拍,“你怎么说变就变,话题跳的太快了吧。”
徐朝脸色不变地上前。
她眼睛像迷路的小鹿一样惊慌:“你真的……要跟他走?”
“当然” 徐朝眼里锋芒毕露,眼神变得凌厉,像一阵疾风一样,一下子闪身到她面前,“不是!”
他冲过来大力一拳结实打在傻乐的石宫脸上,强硬把她扯到臂弯里,手掌按着她的脑袋。
石宫被巨大冲击力掀翻在地,后背磕在石凳上,呜咽出声。
徐朝顶腮很不爽地走向他:“白跟你废话这么久,最后还是得靠武力解决。”
他还欲动手,石宫本能的伸手挡住脸,那一脚迟迟没有落下来,
“就没了?”石宫愣住,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
“你是在期待发生一点什么吗?”徐朝歪头看他,活动手腕咔咔的响。
“别!”石宫又挡脸。
徐朝用余光瞥向身后一言不发安静站着的鱼时眠,他对石宫没有下一步动作。
徐朝回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离开这个山洞。
鱼时眠很不服他牵着,想甩开他的手,但这个地方挺危险的,她根本不了解石宫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老实跟着徐朝走。
不过她也表示出自己的反抗,只肯徐朝牵着她一根手指头。
徐朝好笑地深深看她一眼。
荒山路不平,特别是下山的路,很陡峭。雪过了俩人的膝盖,步步艰难。借着徐朝的力走的能轻松些,时不时被他拽起来,鱼时眠腾空而起,要被甩飞了。
出了山,拧巴了一路的鱼时眠,累得没了心气,偏偏徐朝跟没事人一样,下山如履平地。她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你明明能一招干掉他,为什么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太难看了,不想让你看到。”
鱼时眠回想,刚刚石宫挨的那一拳表情是挺丑的,口水都流衣服上了。
一想到这画面,她咬住下唇,紧锁眉头。
徐朝飞速转头偷看她一眼后,低下了脑袋。
其实,他的意思是自己动手粗暴起来不好看,会吓到她的。
他心里轻念:“她还是被我吓到了。”
在竹石门闹了一番,已经是半夜子时。
鱼时眠本来计划是今天骂徐朝一顿就赶紧跑路去桃县,和竹霖叶吴葳会面的,包裹都清理好了,就寄放在客栈的伙计那。
可现在太晚了,她走路上又害怕,不想今夜启程,好歹睡到天光再走吧,但……
客栈伙计把鱼时眠的包袱拿给她,微笑道:“您的东西,拿好了。”
她微笑僵硬地接过包袱。
徐朝拿走她的包袱,严肃说道:“今晚不走了,外面不安全,你再留一晚,明天我送你走。”
鱼时眠硬着脖子:“不,我现在就要走,你少管我了,”
她夺回自己的包袱,毫不犹豫地转身出了客栈,一出去寒风冷飕飕的刮在他脸上,像刀剑剐肉似的疼,前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走在哪个方向,只是蒙头往前冲。
徐朝不开口还好,他越让她留一晚,她越是想走,凭什么他说什么就说是什么。
只不过真正走上路时,她有一点点后悔了,又冷又黑的,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没底,她有点恐惧。
徐朝一直喊她,她不答应,就直接拽住她的手,卑微恳求:“求你留一晚,大雪天晚上很危险。”
他倾身过来,挡去扑向她的风雪。
看着他放软语气,伏低做小的样子,她突然恶趣味的噗嗤笑出来。
“我多留一天真的没关系吗?”她认真思考,手指间搅动徐朝胸前的衣物,“你这么招人喜欢,我还是不留在这挡你桃花了吧。”
徐朝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有一点办法了。胸口痒的厉害,他按下胸膛上她躁动的手,“不会,你请吧。”
俩人说好了,又往原先的客栈走,在窗口看热闹的伙计赶紧把零嘴放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好意思,今日客栈满房了。”
这下俩人都傻愣了。
徐朝开口:“要不……”
鱼时眠抱紧自己,慌张颤抖着说道:“不行!我不要去你家!”
店伙计又吃起来零嘴,听得聚精会神,瞪大眼睛不舍得眨一下。
“要不……”
“都说了不行!”
“我是说!要不换一家客栈!”徐朝前行按住她肩膀,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徐朝尴尬地笑,指了指外面:“我记得附近还有一家客栈。”
鱼时眠把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了,露出的耳朵红透了,出卖了她此时的感受。
她一声不吭地跟着徐朝走,徐朝牵着她往哪走,她就低头盯着地上的路跟着去,这颗头再没抬起来过。
他带着她进了一家雅致脱俗,布置得别出心裁的客栈。
徐朝跟守店的人招呼一声,客栈的东家就下来了。
东家是位小娘子,刚刚睡醒,脸上带着惊喜翩翩下楼来。
“是徐郎!”小娘子言笑晏晏面对徐朝。
徐朝与东家熟悉,交谈很顺利,很快把鱼时眠安置在了一间天字号上等房。
房门前,鱼时眠微微颔首,面带微笑的谢过为她操劳的东家。
“半夜叨唠了,多谢娘子收留我。”
“举手之劳,快歇下吧。”
客栈外,立在雪里的徐朝看着楼上天字号那间房灭了灯,他重重突出一口气,化成白雾。灯灭了,他却还未挪动脚步,静静站在雪里,白雪盖了他一身。
黑夜很好的包藏了他的私心。她今夜宿在了这片土地,这一晚他能靠她近些了。守在她窗下算是奖励。
鱼时眠抱着被褥在床上打滚,忿忿道:“你小子太有福气了。”
她睡死过去的那一瞬还在想,明天天一亮就走人,再也不要见到徐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