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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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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风没有说话,车安静地往前开着,除了司机,车上的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往林清家的路,但没有林清的解释,卫长风猜不到此行所代表的意义。
东西是很多,但林清一个人也不是拎不过去,农贸市场离卫长风住的地方不远,甚至一会儿就能路过,林清明明可以叫师父先顺路放卫长风下去,再把东西运回家,但她没有这么做。
卫长风沉默地看向窗外,计程车已经上了他住处所在的那条街,一转眼,从他每天都要途径的巷子前驶过。
就在这个时候,林清的电话响了,两个人坐得很近,卫长风不用刻意去看也能清楚地瞥见屏幕上的字:妈妈。
“喂,妈。”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卫长风听不清。
“嗯,她说的是真的。还十分钟到家了,一会见面了再细说吧。”
虽然听不清,但现在已经能猜出来对面问了什么。
“不是我一个人,他也一起,我的,男朋友。”
从王赫到小米再到刚才的大姐,其实从他们的关系开始一直到现在,卫长风这还是第一次亲耳听见林清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男朋友,如果不是现在情况过于复杂,卫长风还真想再让林清说一遍。
可是林清现在的语气虽然听着轻松,但表情却完全不像是这么回事,卫长风也判断不出来,电话那头是惊是喜,对马上要到来的见面,是欢迎还是抗拒。
林清随口答应了两声,很快挂断了电话。
“见父母啊?这么多东西呢,女婿有心了。”
司机大哥在前头接了话,才打断了林清的出神,卫长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林清用的是普通话,没有用方言,不知道是为了向妈妈做实珍婶提前跟她妈通风报信的内容,还是为了照顾自己,所以司机这会儿用的也是普通话。
不过卫长风还是被司机这话还是问得一阵手忙脚乱,对啊,这是见父母啊,这里的东西都是林清按照她妈的供品单子买的,自己备的礼物在哪里?
“哎师父你看看附近哪儿有烟酒行停一下,我买点儿东西。”
林清终于回过神来了,看着卫长风:“不用,我爸不抽烟,也不喝酒。”
后知后觉的,卫长风觉得自己手心都有点出汗:“那也得提点什么吧,要不找个商场吧,剃须刀丝巾什么的也行。”
虽然心情不怎么美妙,但是看着卫长风紧张的样子,林清还是忍不住笑了:“剃须刀我爸有个好几年的老伙计,之前我给他买个电动的还跟他吵了一架,最后他自己拿去商场退了,我妈也不系丝巾。你要不带点什么不能安心的话……这样吧,前面有个药材铺子,你买点西洋参,他俩老吃这个。”
“行,那就这个,师父,药材铺子停一停,停车的时间继续走表就行。”
这个师父看着年龄跟五十上下,也是做父母的人,估计家里也有个女儿,这会儿真心替他俩高兴:“行,这前面有个大的药材行,东西不贵,质量又好,我给我岳父岳母带东西也从这儿买,小伙子别紧张,心意到了就行,不是有句俗话说,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不会挑你理的。”
“谢师父吉言了。”
其实与其说自己在担心两个老人家挑理,倒不如说是担心他们的态度看在林清的眼里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中药材、补品,水山城里好像人人都是行家,提一嘴都能说出个三四五六来,但是对卫长风来说就是完全陌生的领域了,唯一的经验是前几年抓了一批造假售假的药材贩子,林清大概是情绪不高,没有跟着自己一块儿下车,他只能求助销售妹妹。
最后除了林清提到的西洋参,还在销售妹妹的推销下又拿了点这个参那个参的,以及一整只的大花胶。
看到卫长风拎着这些东西上了车,林清眉头一挑:“怎么还买花胶了?”
“那个妹妹说的,说这批胶多好多好,有人买来收藏的,也能跟这个参一起炖,我看店里不少人挑呢,我就跟着买了一个。”
这个规格的胶得好几个月工资了,林清挑起的眉头拧了起来,她今天确实是冲动了,在没有跟卫长风商量的情况下就把他往家里领,让他去面对这样子的麻烦事。
“怎么,是不是你父母吃什么药和这东西冲了?我买的不合适?”
小米说的那个水山城女婿培训班不知道还打不打算开班了,看着林清的表情,卫长风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小米那儿再培训一下。
“哪儿会,胶这东西都是温补,我看是小姑娘心疼你,觉得让你破费了,这胶不便宜吧?都说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小姑娘你要这样想,尊重你父母,就是尊重你,男人越把你放心坎上,花钱就越大方。”
礼貌如林清,也没能在此刻念及师父的善意做出回应,那些她因为恋爱的快乐而忘记的世俗的枷锁,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卫长风在这时握紧了林清的手:“师父,绿灯了。”
“哦哟。”
师父一抬头,才发现绿灯已经走了好几秒,后头紧跟着的车都开始鸣笛催了,这才停止了搭话,专心开自己的车。
“到了。”
司机师傅是个实心人,没为了图方便给他们扔在路口,开到了林清家楼栋下,离楼道口就两步路,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家窗台上那几棵芦荟,林清道了谢,在卫长风付车费前递出了钞票:“谢谢师父。”
卫长风没有抢,林清此刻心态的复杂他虽然不完全能感同身受,但不是不能理解,男女之间的关系走到这里,走到父母面前,每个人的反应都让她很难不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主动走到了她曾对抗的阵营。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间的心有灵犀,四楼的窗子上,林清的妈妈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在对上林清的视线后,又立刻缩了回去。
“走吧,咱们上去。”
这是一栋六层的楼房,就在市一中附近,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因为住的都是一中的教职工,每层都收拾得很干净,有些人家的门口放着鞋架和摆件,但不多,也很整齐,能看出邻里关系还算和睦。
“我们家是在我初中的时候就搬进来了,小三居,住了十多年,前两年我才搬出去。”
已经到了这里,再回头也是不可能的了,林清尽量表现得这就是一场寻常的做客,卫长风只是她的一个朋友、同学,来她的家里喝喝茶,吃顿饭。
“你上的就是市一中吧?这里外进出都是自己的任课老师,你也怪不容易的。”
林清笑了笑,是怪不容易的,自己在这些老师眼里是个一好学生,除了成绩好,既不听话也不懂事,脾气上来了,跟学校里的刺头学生直接就敢动手,没个女孩样子,一点都不让老师们省心。
老式楼房的楼梯层不高,虽然是四楼,没几步也就到了,林清按响了门铃,一个绾着发髻的女人出来开门,刚才在楼下看得不仔细,现在面对面,卫长风发现林清和她妈妈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林清的眼角眉梢多了些凌厉,不像她妈妈看着那么温和。
“这是我妈,你叫欧阳阿姨就行。”
门口摆着两双拖鞋,一双男士的看着很新,应该是客用的,卫长风在换鞋前先抓紧打了招呼:“欧阳阿姨好,我是卫长风。”
“你好。”欧阳阿姨笑得很得体,看不出态度,侧着身让出了一条路:“进来说话吧。”
家里收拾得非常整洁,虽然她们家一年四季都非常整洁,每天晚上妈妈都要扫地拖地,每两天一次擦灰除尘,极其规律的家务劳动,让这个家永远亮堂、干净,但还是能看出来,为了迎接客人上班,家里又进行了一次临时扫除。
客人现在就站在客厅里,但林清的爸爸还在窗边备课,备得很认真,一副没听见这边动静的样子。
明天是礼拜天,中秋节,林清也不知道接下来有多么重要的一堂课,需要她爸在这种情况下争分夺秒去备。
“爸,我们来了。”
听到林清的声音,林清爸爸慢条斯理地脱下了眼镜,回过身来,看了林清一眼,又看向了卫长风。
“叔叔好,我是卫长风。”
卫长风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局面,在他成长的岁月里,没有过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长辈,因为他爸的事,所有长辈在他面前都只有怜爱、同情,还有那么一些是避之唯恐不及,总之很少有人这样端过长辈架子,以至于除了这句自我介绍,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清爸爸点了点头,站起了身,示意他听到了。
林清接过卫长风手里的一部分东西,放在了一边:“妈,这是中秋的供品,单子上的是都买齐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就再补。”
现在卫长风手上剩下的就是上门的礼物了,眼看林清他爸也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他伸手递给了林清的妈妈:“阿姨叔叔,初次上门,一点心意。”
“哟,林清啊,这怎么还让客人带东西了,爸不是跟你说过,同学朋友上门来不必准备那些虚礼,我们水山城的人,不讲这些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