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城》林格linge

51、第 51 章

　　再见到卫长风，竟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就这点约会时间，还是卫长风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关于全省打击走私系列行动，卫长风所在的市局高度重视，卫长风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林清甚至想说，实在忙的话，过段时间再吃饭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没有说，毕竟刚在一起，就算能抽出五分钟的时间，见个面也是值得的。

　　“这堆蛋糕是小米推荐的，什么这个糕那个挞的我也没记清楚，反正她推荐的我都拿上了，你尝尝。”

　　本来卫长风的计划是两个人一起去看看电影，吃个西餐，走情侣约会的常规路线，但是光从电话里就能听出来，卫长风刚经历完高强度的工作，连声音都带着点嘶哑，于是林清做主，把约会的地点改成了她的小窝。

　　所以此刻，两个人正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吃着卫长风买回来的甜食。

　　这样看起来，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两个人关系的实质好像并没有因为一个告白而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化，上次来这儿，大家也是猫在沙发上吃烧烤，要说区别呢，就是这次没有张明颖在场。

　　不过五分钟后等林清吃完了甜点，这一点点区别很明显了，卫长风拿了商家附赠的湿巾，替林清擦了擦手。

　　别说擦手了，他们俩牵手都不知道牵了多少回，可当卫长风拿着湿巾挨个捋过林清的手指，林清的脸上还是浮出了非常不自然的红晕。

　　林清很白，不是那种接近牛奶的白，是微微有点橄榄青的白法，所以脸上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就非常明显，为了防止自己再这么红下去，林清找了个机会抽回了自己的手。

　　卫长风不知道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还算自然地松开了林清的手，把桌上的食品包装和用过的湿巾收了，剩下的蛋糕放进了冰箱的冷藏层。

　　“你手上的伤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林清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结的痂都掉了，露出了一层粉红色的新肉，当时她妈四处托人弄来了一大堆祛疤的药膏，效果还是不错的，虽然还有些痕迹，但是没有明显的凹陷和增生。

　　“是，好得差不多了。”

　　卫长风坐回了林清的身边：“那个丁家喜明天就放出来了，虽然按照我们的推测，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估计不会再对你下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阵子你还是小心一点，要出门啥的，就通知我来接送。”

　　“不至于吧，况且你也挺忙的……”

　　卫长风从桌上拿了个独立包装的小曲奇放进了林清的手心里：“至于，吃人嘴短，看在小饼干的面子上，通知我吧。”

　　倒不是卫长风刻意要找个理由腻歪，刑警这一行做久了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吧，胆子要比一般人大，对于亲属吧，胆子要比一般人小，凡事都考虑到最极端的情况。

　　毕竟人性之恶有时候是没有底线的，很多时候事情都发生在那些最平常不过的日子，最亲近的人普普通通的一次出门，一不小心就成了永别。

　　“行吧。”林清拆开了小曲奇，掰了一半放进自己的嘴里。

　　“水山城太潮湿了啊，这曲奇不经放的，剩了一半的话，一会儿就软了。”

　　没想到卫长风还挺勤俭持家的，林清一仰头，把剩下的半块饼干送进了嘴里：“行吧，保存好了，不给它一点潮湿的机会。”

　　卫长风看着空了的包装袋，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你想吃啊，不好意思啊我没领会过来，我看桌上那也还有啊……”林清用手扒拉了一下桌上的小点心们，同样的小曲奇还有三包呢，卫长风还是看着她，欲言又止已经往“笑一下算了”的方向逐渐变化。

　　林清在这一刻突然福至心灵：“你不是打算让我喂你吧？”

　　卫长风抬起头，一边笑着一边往后倒在沙发上：“这是什么很非分的请求吗？”

　　林清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很非分的请求，属于小情侣间的常规操作，果然在谈恋爱这件事上，自己还是明显缺乏经验了，以至于常常跟不上思路。

　　但是既然已经上手了，就不能时刻以新人的身份要求自己，像林清这样的三好学生优秀代表工作标兵，最擅长的就是总结经验，转换思路，调整模式，勇攀高峰。

　　林清果断从桌上拿起了一块小曲奇，正要撕开包装，卫长风赶紧伸手拦了：“诶诶逗你呢，这吃了一晚上甜点我这会也吃不下了，曲奇就先放着吧。”

　　“你刚不是想尝尝吗？”

　　卫长风坐了起来，匀速地向前，直到他和林清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才平稳地停下，林清的手上还拿着那块曲奇，眼睛却直视着卫长风。

　　“我能不能申请换个方式尝一尝？”

　　林清也不知道卫长风尝出曲奇的味道没有，只觉得从最初的触碰开始，那种柔软的触感贴近她的嘴唇，她的脑子里就剩下了一片浆糊，三五秒过后，她已经连刚才的曲奇是什么味道都忘得差不多了。

　　人一缺氧，体温就会升高，体温升高，毛细血管就可能会破裂，一破裂，脸上可能就会出现不正常的红晕。

　　林清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估计是个什么状况，为了避免直面自己，她把头埋在了卫长风的肩膀上。

　　而卫长风为了给林清留出充足的适应时间，很体贴地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没有动。

　　“对了，小旺怎么样了？”

　　因为头还埋在卫长风肩膀上，林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嗡声嗡气的。

　　“送回工读学校了，我跟他们老师谈过，当初转学的申请是走了特批下来的，现在小旺违反学校纪律，再想转去普通学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其实离中考也就剩了一个学年，在工读学校小旺还是可以正常参加中考的。”

　　林清坐了起来：“那只要小旺中考的成绩过了录取线，还是能正常到普高读书的。当时申请转学也是为了能给他更好的学习环境，我知道你争取这个名额也费了不少功夫。不过学习环境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小旺怎么想，人往什么路上走，很多时候都是一念之差。”

　　“过阵子我再和他谈谈吧，毕竟刚经历了他爷爷的事，得给他一些时间缓缓。”

　　“嗯。”

　　聊了一下小旺，刚才那点让人不好意思的氛围一下子消散了不少，林清觉得屋子里氧气含量都变高了：“我爸那儿应该有不少中考的资料，我跟我爸要来，下次你给小旺带过去。”

　　“好。”其实卫长风不是很愿意在林清面前谈到她父母相关的问题，毕竟林清这么多年单身，说不定也有和父母赌气的成分，现在两个人刚在一起，关系还不稳固，卫长风很怕林清会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得在父母面前坚持这场无声抗议，于是强行恢复单身。

　　想留住时间的时候，时间总是“刷”地一下就走得特别的快，话还没说几句呢，就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卫长风顺着林清的头发，轻轻地拍了拍：“那我走啦。”

　　“我送你下楼。”

　　卫长风笑了笑：“行，你送我下楼，然后我再送你上楼，十八里相送。”

　　“那你目送一下就可以了。”

　　其实林清不是不知道其实还有留这个选项，都是成年人了，刚才亲得也挺愉快的，但是这么多年了，她连跟妈妈睡一张床的记忆都得追溯到三岁之前，明早她还有个庭要开呢，万一没睡着，太影响状态了。

　　而睡觉以外的活动她甚至回避去思考。

　　还好在这件事上卫长风也并没有什么暗示，更没再次提出申请，走得很言行一致，利索地起身换鞋出门。

　　两个明天还有工作要处理的人还是残存了理智的，十八里相送不太可能，三楼相送也没有实现，估计是卫长风考虑到自己再送林清上楼有赖着不走的嫌疑，硬生生克制住了。

　　所以说谈恋爱不影响生活方式是不可能的，光是时间就得重新分配，分配得合理还需要格外强大的意志力。

　　“回来了？”

　　回林清的房间要路过张明颖的房门，林清走到三楼的时候，就看着张明颖靠在半开的房门上，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不用想，这个人一定已经做好了上林清那儿来一晚姐妹畅谈的准备，且这里必然包括了刚才思考过的“走还是留”问题。

　　林清微笑着走到张明颖面前，看了一眼她的房间：“给我拿一下你桌上那个杯子。”

　　“那个海绵宝宝的吗？”

　　“嗯，对，就是那个。”

　　张明颖一脸狐疑地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她的杯子：“你那儿不是有我的杯子吗，上次我还拿了一个过去呢，我这个海绵宝宝是专门喝晚安牛奶的。”

　　还没等张明颖回过头，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动静，还有从门缝里挤进来的林清的声音：“没错，喝口牛奶，早点睡吧张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