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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黎明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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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那是人类现有认知所无法企及的宇宙边缘，一个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伟大存在。
目之所及皆为藤蔓般无尽缠绕的巨大天网，每一根枝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源源不断地生长，从无尽的虚空中而来，又不知会抵达何处未知。
在各个世界的人类文明中，这块神秘的领域被称为“世界之树”，它被各种神话传说歌颂和赞美，是所有世界与生命的源头之所，浩瀚无垠的宇宙被错综复杂的枝蔓连结成一个整体，每一根绽放的脉络都会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只是造物者从来都不懂得偏爱，无数的世界在树蔓上汲取养分，遵循着物竞天择的简单规则。
世界此消彼长，或抽枝发芽，或枯叶落下。
残酷而伟大……
在前去群玉阁的路上，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讲述着这些如同神话一般虚无缥缈的故事，荧静静地听着，车窗外的风景则犹如时光流逝，在他们的前进中化作模糊不清的线条急速地向后倒退。
“想知道最后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吗？”
达达利亚手握方向盘，言语背后的不怀好意被稀释成平淡无奇的调侃。而荧默默无言，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雪白的礼裙闪烁着丝丝银光，金色的头发则随意地点缀着同色花饰，她懒懒地靠在椅座上，望向车外的眼睛倒映不出任何风景，仿佛一只没有自我的玩偶一般安静异常。
宇宙尽头的世界之树，就算穷尽人类的想象也终究无法探究其中的奥秘。整个宇宙有序运行的终极法则皆诞生于此，它说要有光和影交织的世界，于是空和自己便就此出生。
光影一生相随，承载着相同的命运，无论何时何地，世界之树都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一方成长一方衰败，一方消逝而一方追寻。
远古的记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脑海中，孤独的童年，残缺的记忆，都像一幕幕定格的照片自眼前划过……荧终于想起她与空在星际间穿越而行的日子，以及上一个世界分崩离析时，他们被迫放弃彼此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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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火光响彻整个山谷，整个楼层都被强大的气流冲波卷进了浓烈的尘烟。
来自人类面对恐惧时发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荧被空紧紧搂在怀里，最后的死亡时刻似乎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出现，两人缓缓地放开对方，视线一齐投向荧大腿外侧的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闪烁着时间归零的信号，但也仅此而已。
“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计时器而已，炸弹被藏在别的地方。”
空从荧的腿上扯下计时器，翻看了几下，然后拉着荧走到外面。炸弹爆炸的地点在主建筑顶部的保险库，达达利亚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它，而荧只不过是一个扮演绊脚石的诱饵而已。
他不可能会真的杀了荧，空心里面清楚，因为那样便是与当局正式决裂，愚人众的其他势力是绝不会允许达达利亚如此发疯的。
可空还是如对方所愿地留在了荧的身边，哪怕面对如此拙劣的骗局。
他紧紧握着荧的手，两人穿过满地狼藉，被死寂充斥的会场里全是东倒西歪的尸体与肆意流淌的鲜血，荧的白裙被沾染上红色，脚下的鞋让她站立不稳，空手上用力将她带进怀里，然后抱着她向前走去。
迎面遇到刚刚疏散完宾客的凯亚，他额头上受了伤，鲜血顺着轮廓染红了半边脸颊。
“达达利亚带人去了保险库，我们本想在那里埋伏，结果他直接把整层楼炸了。”
凯亚捏着拳头击在墙壁上，咬牙切齿道：“这个疯子！”
而空心里一片了然，群玉阁顶部的保险库里存放着数千件文物，唯独没有达达利亚想要寻找的那个东西，因为拍卖会本就是个骗局，为的是确认那件东西是否在达达利亚手中。
他们都在寻找同一样东西，而达达利亚的出现也证明了空之前的判断，那个能够决定这个世界运行法则的存在还未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它。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空抱着荧准备离开这里，他往室外的方向走去，凯亚追在身后不可思议道：“你不留下来收拾残局吗？你这样钟离他们会杀了我的！！”
凯亚大声哀嚎，而空有些烦躁地停下脚步，他将荧往怀中紧了紧，看着对方莫名其妙道：“不然为什么要叫你来帮我？”
凯亚顿时语塞，他愣愣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疯子！”
20、
丢下身后一堆混乱，空抱着荧来到车前并将她塞了进去。
此刻的荧多少有些狼狈，脸上的妆容已经弄花，眼睛被泪水浸过还泛着红肿，而雪白的裙摆堆积在脚下隐隐散发着血腥，就连鞋也在一路走来时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空的脸色有些不好，荧的礼裙是件类似抹胸吊带的设计，脖子和胸前都不可避免地裸露一片，冬天寒冷的空气令她白皙的皮肤泛起道道红紫。
空连忙扯下外套裹到荧的身上，然后动作凝固成圈抱的姿势，荧眨眨眼，带着几分无辜与他对视：“怎么了？”
连声音也是刚哭过的微微沙哑。
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空伸出指尖轻轻划过荧晕染在嘴角的口红，说：“你知道达达利亚在盘算什么。”
语气里没有任何疑问。
达达利亚的目的明显是让荧来拖住空的动作，而荧中途离席则是引他离开拍卖会现场的最佳时机。
那么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炸弹已被事先做了手脚？或者说……
“你在帮他？”
这个结论让空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他抓住荧的右手放到眼前，却见那串手链的吊坠已经颜色深到发黑，他眯了眯眼睛，说：“你想起来了？”
这是来自他们起始之地的力量，会与荧的灵魂共鸣，只要她再次想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而愚人众第一次找上门以后，空便开始担心规则遭到破坏，会对荧的记忆产生影响，于是将这枚来蓝色水晶放在她的身上以便观察。
荧看着空沉默不言，而空则耐心地等待着，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然后各自拍打在彼此的脸上，荧动了动嘴唇，语气低柔而夹杂着点点冷漠。
“那个计时器是他亲手弄上去的，他说他很好奇你最后会怎么做，是继续与他作对，还是选择留在我的身边…看样子，他似乎也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朝空微微一笑，“让我猜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吧！所以不管是不是知道计时器是假的，或者达达利亚有没有在外面制造的混乱，你都不打算出现在拍卖会现场。”
荧自顾自说着，而空的眼神也跟着越发晦涩，他靠近荧的脸，几乎快要与她亲吻，琥珀色的瞳眸望进荧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荧有些生气地推了推他，扭头躲开他的气息，“你知道达达利亚想要的东西不在这里，所以任凭他胡作非为，让我以为你最后选择了我，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当初的所作所为…”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荧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正闭眼亲她的男人，熟悉的眉眼温柔缱绻，哪怕历经千万年的岁月，依旧令她心动不已。荧不自在地想要挣扎，却被空拥得更紧，像是一场雪被温暖融化的悸动，荧听见了他喜极而泣般的话语：
“我终于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