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夜有所梦（空荧cp向）》香泉影蘸胭脂冷

12、黎明之前

　　17、

　　荧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去自家拍卖行会是和达达利亚一起。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郊外一处山岭脚下。天空笼罩着厚厚的云层，而周遭世界暗淡无光，随着两扇蔓延着奇怪浮纹的铁门缓缓开启，达达利亚载着荧向内驶去，道路两旁是迎寒盛开的雪梅和一排中式风格的微型喷泉，就像一幅画卷细细展开，荧的眼前逐渐出现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海，裹挟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入目惊心。

　　而那其中的几座建筑相连，组合成一个庞然大物耸立在山脚的松木林中，等到达达利亚驱车靠近以后，荧终于看清悬挂在主建筑上方的一块牌匾上，赫然写着“群玉阁”三个字。

　　荧一直以为自己家只是个小小的古董收藏商，倒没想过竟然如此家大业大，背后还能和大名鼎鼎的群玉阁扯上关系，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心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得到什么样的惊喜。

　　“走吧，公主殿下。”

　　达达利亚与负责迎宾的工作人员交接之后，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他戏谑地朝车内伸手，而荧低垂着眼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下车跟着他一起跨上台阶。

　　此时的荧明显被精心打扮过，雪白的礼裙曳地，胸前和发顶分别装戴一朵白色花饰，精致而又优雅，她与达达利亚一起走进大厅，人群聚集的拍卖会场古朴典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荧觉得他们出现的那一刻，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然而身旁的达达利亚似乎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他依旧脸上挂着微笑，带着荧向人群走去。

　　“这个世界的行事法则可真让人喜欢不起来。”达达利亚故作感叹地道：“你哥哥实在缺乏足够的想象力。”

　　而荧不置可否地抿嘴一笑，目光越过前方人群聚集的文物展览区，然后看见了站在大厅通往二楼楼梯间的空，西装革履而身形挺立，静默得如同一座雕塑，在隔着距离与自己遥遥相望，尽管周身气息被收敛得云淡风轻，但荧依旧察觉到他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已用力到青筋凸起。

　　“你哥想用这种方式引我出来。”达达利亚幸灾乐祸地看向空所在的位置，突然低头咬在荧的耳畔，“却没想到会把你也‘引来’”。

　　从旁人的视角看去，两人就像是男女间的亲密之态，于是达达利亚如愿以偿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了几分，领着荧心满意足地走进了会场中央的宾客席。

　　拍卖会很快便开始了，现场气氛逐渐开始热烈。

　　而荧微微侧目，视线透过开阖的大门，短暂地接触到外面逐渐暗淡的天空，冬天的日光短促，稍不留神便从人们眼前溜走，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被黑暗笼罩，可眼前纷扰的人群，却依旧吵闹不堪。

　　于是她提起裙摆，起身突兀地离席，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拍卖品资料，透过耳麦对埋伏在会场周围的人说，“别管她，待在原地别动！”

　　拍卖会已经进行了一半，为了引他出手倒是吊足了胃口，达达利亚耐心地等待着最后一件文物出场，他摊开在膝盖上方的拍卖品资料被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上面用巨大的篇幅浓墨重彩地介绍了某件无法鉴定年代的古代文物，精致繁复的镂空花纹包裹着一面巨大的镜身，散发着与这个世界的文明格格不入的诡谲气息。

　　达达利亚微笑着向后倚靠，烦扰的纷争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令他兴趣盎然，他朝荧消失的方向投去一瞥，发现有道熟悉的身影已然趋步而去。

　　18、

　　荧站在洗手间的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女孩盛装打扮，精致的妆容如同一块面具覆盖着灵魂，她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眸光颤动而哀伤无尽。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有道人影飞快地冲了进来，荧愣了一下，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便被仰面摁倒在了洗手台上。

　　“空？”

　　而回应她的是如狂风骤雨席卷而至的亲吻。

　　粗重的呼吸，带着无法压抑的情绪在荧唇齿间肆意纠缠，她被空搂腰抵在大理石台上，而双手紧紧握于他的手中，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涂抹出暧昧的色泽，荧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直到过了很久，空才终于松开她，两人额头相抵急促地喘息，就连心跳也似乎融为了一体。

　　“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出现？”

　　手上的力道收紧，空迫切地想要答案，而荧被迫与他对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细碎的不安，空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将其全部遮掩，荧突然有些想笑，她整理了下情绪，再抬头时眉眼间已全是无辜。

　　“你觉得他要带我来这里，我能拒绝得了吗？”

　　空看着她的眼睛，抿唇一阵沉默，怀里的女孩柔弱不堪，可灵魂深处的偏执却与自己无异，空按压住心底不断盘旋的不安，伸手探向荧的大腿，拖拽在地的长裙被掀开裙角，露出了底下雪白细腻的皮肤。

　　突如其来的裸露让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而捆绑在大腿外侧的一块黑色计时器则让空瞳孔猛地一缩，随着一声滴鸣响起，计时器上呈现的数字组合开始迅速变化，一分一秒地记录时间的流逝。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荧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情绪，“遥控器在达达利亚手里，只要你一出现在拍卖会现场，他就会摁下开关…他的目标是你，或者说是你手里的某样东西。”

　　她语气平静，像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空低头看荧微微颤动的睫毛，温柔地在她发顶亲吻，“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接着便小心翼翼地捧起荧的大腿，开始尝试拆除炸药，距离计时器归零只剩下不到5分钟的时间，荧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空，神色冷静却也难掩紧张，她嗫嚅地张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嘈杂的人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枪击声，源源不断地传入两人耳中，可是空却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专注地寻找着拆除计时器的方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荧也因为无法遏制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不要怕，很快就没事了。”

　　空轻声安慰着，一如平日里的温柔和冷静，荧的眼泪瞬间溢出，顺着脸颊一路蜿蜒，滴落在空的手背上，空动作一顿，抬头看去，发现荧咬着嘴唇在无声地哭着。

　　她对他摇头：“算了，不要管我了…”

　　荧的表情已皱成一团，无辜而又委屈，她看着计时器上不断变换的数字，哽咽道：“达达利亚…想让我拖住你…这个炸弹根本没办法拆除，你…不要管我了。”

　　眼泪越来越多，将脸上的妆容冲刷成一片狼狈。死亡对荧来说其实并不可怕，她在就经历过一次，她在乎的一直都是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当听见外面那片混乱时，她很害怕空会丢下自己转身离开，一如久远之前，为了拯救他人而选择与她背道而驰。

　　荧再次想起那些梦里的画面，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残留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因为太过执着而变成了梦魇的存在。

　　“别哭了。”

　　空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却发现越抹越多，最后干脆捧着荧的脸，将她再次吻住，温柔延绵的亲吻，混合着眼泪的咸涩与滚烫，而荧从洗手台滑落到空的身上，被他紧紧拥着。

　　计时器还在一刻不停地倒退着时间，可是他们好像都已经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