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黎明之前 ...
-
16、
荧似乎知道空想干什么，此刻他的气息带着侵略，与身体的虚弱组合成一种矛盾又危险的气质，正一点一点入侵她的所有感官。
而她被空紧紧箍着腰，仰头以一种被迫的姿势接受着他的亲吻，炽热的呼吸，唇齿间的纠缠，荧微微张开双眼，橘黄色的灯光在空的眉眼间落下阴影，可那种魅惑与张扬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空…”
仿佛水滴落入湖心，一圈一圈的涟漪细密地荡漾开，荧来不及拒绝，便不可控制地被他牵引出异样的感觉，而她害怕碰到空的伤口，总是不敢对他动作幅度过大，却正好给了空钳制她的机会。
空眯着眼，衬衫敞开裸露着肩头，姿态肆意而张狂，而荧白皙的面容染上了水色，眸光颤动着，无辜且迷离，当视线越过空的肩膀和窗帷一角的缝隙时，玻璃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便会时不时地落入荧的眼睛。
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天，此刻天色暗淡，外面的世界天寒地冻，可室内却是另一番炙热的景象。伤口牵动血色晕开在雪白的纱布上，但空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欲望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而鼻尖的血腥让他感到兴奋。
他低头咬住荧的锁骨，在她的胸前吮吸，荧瞪大了眼睛，她的哥哥早已不是温柔淡漠的模样，苍白的面容如同染上血色的纯白，可却眉梢眼角比任何事物都要尖锐和锋利。
而荧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荧，你在里面吗？”
门口突然传来芭芭拉的声音，荧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手忙脚乱地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空，可下一秒空却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尖锐的撕裂在那一刻徒然降临，荧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尖叫，却被空堵着根本碎不成声。
“唔…”
荧的身体开始摇晃，她像是找不到落脚之处的鸟儿，耳边全是风雨低沉的喘息，她拼命地振翅，只求不那么快在飘摇中失去方向。而每一次碰撞都是灵魂战栗的结果，就像血融散在水中，是致命的色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门外已听不到芭芭拉的声音，而空也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荧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从自己身上挪开，而停留在身体里的某个部分也被拖拽而出，在眼前划过一串暧昧湿热的痕迹…
荧脸上一热，只觉得这一切荒诞至极。
空的肩膀已经被血水浸透，床单上也沾染上星点血色，荧手脚发软地从床上爬起来，一面套上睡裙，一面蹲在床边重新替他处理伤口。
伤口似乎正在感染，空的皮肤滚烫得像燃烧的火焰，荧急忙用冷水擦洗他的身体，可效果甚微，最后她无措地看着空眉眼间溢满的痛苦，只好拿起手机拨给了凯亚。
凯亚半夜被叫到S大的学生宿舍，脸黑得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恐怖，荧惊讶他竟然可以混进女生宿舍，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和当初的达达利亚一样，这里规则不见得对他们有用。
而当凯亚踏进宿舍的那一刻，满室弥漫的靡靡之色也令他神色一愣。
“必须送他去医院才行。”
荧有些别扭地站在凯亚面前，外套下面的睡裙根本遮挡不住裸露在脖颈处的红痕，凯亚眼神闪烁了一下，扯下围巾蒙到荧的脸上一连裹了好几圈，催促道：“那就动作快点！”
荧手忙脚乱地从围巾里面冒出脑袋，却见凯亚背对着她将空从床上扶了起来，荧想上前帮忙，可凯亚低眸看向她赤裸的双脚，说：“我送他去吧！你在这里等我消息。”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
凯亚打断荧的话，抬头朝她安抚地笑：“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再说了，现在外面盯着你的人不少，你要跟着出去，我还得分心去保护你，这实在太难为我了。”
他半开玩笑地背着空跨出宿舍，而荧一直看着他们走进电梯，楼道里寒气阵阵，盘旋着将一室荒唐与暧昧冻结，荧光脚站在地板上，从头到脚一片冰冷。
她回到宿舍，褪去衣物走进了浴室，水流冲刷着身体上的痕迹，却无法抹去那些真实发生的存在。指尖划过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链，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荧突然发现手链上的蓝宝石吊坠，似乎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而星点璀璨的珠光被浓至渐黑的深蓝包裹着，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安的气息。
这串手链是空亲手帮她戴上去的，他说没办法再摘下来时荧本来还以为是句玩笑，可这两天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光滑平整的链身上没有任何衔接的接口，与其说是手链，倒更像枷锁。
洗完澡后，荧回到床上，那里温热残留，全是他们在刚才留下的气息，她一面担心着空，一面在血腥味中闭上眼睛，她实在太累了，很快便支撑不住陷入睡梦之中。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曾被她丢弃的记忆，正在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一样，荧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喃喃不止，她仔细辨认那些声音，却发现无数话语最后全都汇聚成了一句：
“镜生两面，一为现实，一为虚幻…”
又来了……熟悉的感觉袭来，却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在脑海中搜寻到任何有关的记忆，荧感受着梦里的那片虚无，然后在意识无法到达的死寂中突然抽离，她睁开双眼，伴随着现实的清晰看见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间已是早上9点。
早上的课就这么华丽丽地错过了，荧无力地倒回床上，拿起手机翻看，发现凯亚和空两人竟然都没有联系自己，荧神色越来越凝重，翻身下床套上衣服，然后朝外面奔去。
雪已经停了，这场南方极少出现的大雪将校园装点成了罕见的模样，路上到处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南方孩子在兴奋地跑来跑去，只有荧对此兴致缺缺，低头匆匆地向前走着。
直到前方出现一道人影拦住她的去路，荧抬头看向对方，发现竟是达达利亚。
“又见面了。”
对于达达利亚三番五次出现在学校荧早已见怪不怪，她向四周环视，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十分灿烂的男人。
“干嘛这么冷淡？”达达利亚向前靠近几分，就着身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荧的眼睛，“你这样子就跟你的哥哥一模一样。”
这不废话吗？荧暗自腹诽，她不着痕迹地向后拉开距离：“我们是孪生兄妹，我跟他不像，难道跟你像？”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故作叹息道：“有时候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该说你傻。”
“那就什么都别说。”
荧不客气地回敬他，然后抬脚准备离开，却被达达利亚横手拦住，荧余光瞥见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黑衣人，神色露出戒备：“你想干嘛？”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达达利亚绕到荧的身后，捏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呼出气息：“你哥哥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想找你帮个忙。”
……
直到荧被达达利亚强行带上车，她才知道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原来和温迪一样，都是被空设计好的。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荧看着在车外与黑衣人缠斗，企图将她从达达利亚手中夺回的芭芭拉他们，突然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而达达利亚则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想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吗？”
荧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她已开始对自己周围产生了模糊不定的怀疑，她的童年乃至整个少年时期都与外界隔绝，父母也好空也好，以及记忆中的玻璃花房、玫瑰花海，抑或后来融入普通人群的生活，都曾被理所当然地定义为她的过去，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还记得提瓦特时代吗？”
达达利亚笑着问，他将荧困在自己与座椅之间，笃定地说：“我知道你会想起点什么，因为这是规则，不然空也不会费劲心思为你编织出这样一个梦，所谓的家人和朋友不过都是剧本里写好的故事，为的就是欺骗你的灵魂，让你分不清现实究竟如何，只可惜空还是忽略了某些至关重要的规则。”
“他知道与提瓦特有关的一切会对你产生影响，比如我这个老朋友的出现，会让你的记忆产生一定的混乱。”达达利亚用指尖点了点额头，说：“我猜，你最近一定经常做梦吧？那些梦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空竟然还能放任你继续这么苏醒下去，也真是够蠢的了。”
荧的睫毛微微颤动，任凭达达利亚的气息落在自己脸上，而达达利亚一面说着，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人类世界的覆灭，就像一颗沿着既定轨道运行的天体，所有结局都是精确计算的结果，但总有人会觉得不甘心，我也是空也是…只不过我们为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他握住荧的手腕，摸索到那根蓝宝石手链轻轻摩挲，而荧冷冷地望着他，听他继续对自己说：“总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本就不该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