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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血黑与纯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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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空突然有些疲惫。
当他射完最后一发子弹,藏匿在对面楼层水泥柱后方的狙击手便应声而落,从十几层的高空坠落,瞬间血水四溅脑浆迸裂,空在转身的那一刻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诡异模样。
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的任务有些被动,敌明我暗,再加上空孤身一人,而他的搭档凯亚则承担了另一份工作,那就是为了让他安心完成任务,被当局命令去保护荧的安全了。
除了达达利亚以外,愚人众的其他成员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无论是哪个世界,这个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组织内部显而易见地并不十分和睦。
他们视荧为掌控他的弱点,如嗜血贪婪的虫蚁般一拥而上,而最先坐不住的便是当局,为了不让空倒戈而去,竟比任何一方都要紧张荧的安全。
对此空觉得有点好笑,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的确很棒,也难怪荧当初会用那种眼神看他。空想自嘲地笑一笑,可嘴角却无论如何也扯不开弧度,就好像一面不受大脑控制的面具正覆盖着他的灵魂。
这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星星点点,而后纷纷扬扬,空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心想到底是赶不上送荧回学校了。
而肩头伤口处的鲜血正顺着左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从指尖跌落、变得冰冷。
空舔了舔掌心,舌尖腥苦一片。
也不知道荧此刻正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在生气?空钻进车内有些恍惚地想着。他褪去外套,里面的衬衫被血浸湿,纯白的色彩沾染了血色,逐渐发黑。空熟练地戴上消毒手套将手伸进伤口,很快便取出卡在关节接口处的子弹,接着止血、缝合、包扎…一气呵成。
他精疲力尽地倒在车座上,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混合着血色狼狈不堪。
如此真实的世界,连疼痛和死亡都被一比一复刻,当恢复了一点精力后,空便驱车驶向了S大,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荧,想要确认她是否平安无事,就和以往每次任务结束后一样,躲在暗处远远地望上一眼就好。
雪越下越大,这是南方冬天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而空静立在公寓楼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孤独得宛若一座雕像。
手机在墙角暗处亮着光,来自荧的消息已堆满了整个屏幕,空眸光颤动,内心怯懦而挣扎,他抬头望向荧遮得严严实实的宿舍窗户,摁了下手机屏幕将消息发送了出去。
很快荧便出现在了窗户跟前,可空却不自觉向后躲了一下,可是她还是发现了自己,隔着十几米高空,还有细细密密的雪花,然后越过纷扰的人群朝自己奔来。
空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涩,他将冲进怀里的少女紧紧搂住,在雪中亲吻她的嘴唇,那么用力,夹杂着对过往的悔恨,哪怕周围人来人往,哪怕有人看见他们后兴奋地起哄。
而荧已被空脸上的苍白吓得够呛,感觉他整个人都快压在自己身上,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松开双手,不肯停止吻她。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荧默默地想着,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因为自己闹着要和空一起睡觉而大吵过一架,虽然大部分都是她在发泄情绪,而空只是满眼无奈却又态度坚决地看着她。
而现在他却在旁人的目光中忘乎所以地吻她。
荧又急又气,在这冰天雪地里已浑身冒出热意,她费了好大劲才把空推开,可抬手一看,发现掌心里一片粘腻。
空在来学校之前已经换掉了之前的装束,可伤口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渗出鲜血,荧知道他早上突然消失肯定没什么好事,于是将空带回宿舍,当黑色的外套褪去之后,血腥便再也遮掩不住地弥漫开来,而这一幕实在太过惨烈,荧披上衣服赶紧往校医院跑去。
等她走了以后,空一改之前的虚弱,拿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工作结束了。”
他言简意赅地汇报,而那边的凯亚则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还说什么低调行事,结果自己跑到学校当众接吻,全被人拍到网上去了!!!”
他打开电脑,顺着地址摸过去截了张图:“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空点开一看,图片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是一对男女正在雪中拥吻,凯亚在电话那头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大哥,每次都替你善后,体谅一下别人好吗?”
空默不作声。
凯亚认命地黑进服务器,三下五除二将照片删了个干干净净,他表面上是空的搭档,但实际上当局另有安排,往白了说就是监视,只是他的立场有些微妙,空对他有所保留,而他自己也是两头不讨好。
过了半晌,凯亚听见空对他说:“今天我受了伤,两天后的那场拍卖需要你来帮忙。”
凯亚瞬间来了精神,“好啊,叫声大哥我罩着你!”
“啪!”
空直接挂断了电话。
凯亚听着电话里那串盲音,笑得相当狡猾。车窗外的马路已经积雪成堆,玻璃上也结着一层薄冰,被雨刮器划过,留下道道水痕,当车轮碾过雪痕,凯亚向左打了个方向盘,总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寒冷得多。
15、
荧回来时手里提着医药箱,她风风火火地解开空的衬衫纽扣,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衬衫便已被褪到了肩臂往下的部位,肩膀伤口连同胸膛大片皮肤全都暴露无遗。
空似乎有些招架不住荧的生猛,捏着拳头抵在唇前咳了几下,尴尬道:“我自己来吧!”
“你给我躺着。”
荧凶巴巴地将他按了回去。
她仔细检查了伤口,发现血已经止住,空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冒出汗珠,他看着荧微微颤动的睫毛,迟疑地开口:“放心,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而荧沉默着喂给他两片消炎药,然后将他裹进被窝。
气氛莫名有些沉重。此时荧脱了外套,身上套着白色睡裙,室内空调开得很足,荧因为刚才在外跑了一路,身上早就薄薄的一身汗腻,她撩起颈前碎发向后拨去,细腻的皮肤漾着水光白得惊人。
空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唇,开始怀念刚才与荧亲吻时的感觉。
在这个世界,血亲之间有条必须遵守的界限。
空原本以为自己一旦触碰到了规则的底线,将会引发秩序上的动荡与混乱,可自从那天在车里控制不住地强吻了荧之后,空才突然确定原来他和荧之间,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做出一切他想要做的亲密的事情。
而此刻他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可那双眼睛却像燃着火焰,落在荧身上的视线炽热而又滚烫,也许是伤痛消磨了意志,空觉得自己有些收敛不住情绪,整个人有种病态的肆意和张扬。
而荧被空的模样惊住了,她靠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空开始发烧了,荧暗叫不妙,可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按进了怀里,炽热的气息,带着难以抑制的急迫向她席卷而去,荧的呜咽全被碾碎在了唇齿之间。
正当她担心空的伤口会不会因此而裂开,想要阻止他继续时,空已然绕过她的推拒,将手伸进了裙摆里面。
“!!?”
指尖带着冰凉划过皮肤,荧瞳孔一缩,再也不客气地将空用力推了出去,却连带着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身上,空痛苦地躺在床上,刚换的纱布又冒出了星点血迹。
于是荧再次手忙脚乱起来,她将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浸湿了毛巾覆盖在空的额头上,而当视线触碰到他热切的目光时,荧神色一凛,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
都到这种时候了,空居然还在想有的没的,而更让荧崩溃的是,她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荧皱着眉问他,而空疑惑地点点头,“嗯。”
“知道你还亲我!”荧气呼呼地说:“以前碰你一下都得蹦出八丈远,现在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我是你妹妹了?”
她一边凶巴巴地拧了新毛巾,想要替空换上,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说:“以前你靠太近,我总怕自己会忍不住。”
“忍…忍不住?”
荧的脸一下子爆红起来,手胡乱挣扎着,可空尽管身上有伤,却依旧力气大得惊人,荧根本挣脱不掉,气急败坏地问:“那你现在怎么不怕了?”
而空死死握着荧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按在荧的脑后,于是下一秒两人再次唇齿相贴,哪怕荧抗拒地将身体后仰,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也只是徒劳地将自己以更容易桎梏的姿态送入空的口中。
他随荧的动作起身,一边将她彻底困在自己身前,一边在喘息之余对她说:“因为现在,我觉得可以不用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