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莫雷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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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家的访客很多，每到这时候弗兰茨就会非常痛苦，因为他要呆在自己的房间不能出门，幸运的是现在阿里或者管家都不会再看管他了，除非是阿尔贝登门的时候。
不过今天来的不是他的好朋友，而是伯爵的好朋友。从两个人的对话弗兰茨就可以判断，伯爵对莫雷尔的态度绝不像是对其他人那样的虚情假意，他不否认莫雷尔是个正直的青年，但是也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闪光点值得伯爵如此珍视，于是在晚餐时候弗兰茨直接问了出来。
“弗兰茨，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伯爵没有回答，却先反问道。
“什么事情？”
“你越来越像一位热恋中敏感的男爵小姐了。”
餐桌那头的海蒂不客气地赏赐了一阵清脆美妙的笑声，弗兰茨手里的餐刀在半空悬了两秒钟，最后落在小牛排上：“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消遣啦，如果您继续让我闷在那个精致的小房间里，也许第二天真的会走出来一个女人呢。”
“哦，”伯爵皱了皱眉，“你现在说话真是百无禁忌。”
“那么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有时候从你看到某人的第一眼起，就会从内心深处泛起想要结交的念头，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而且莫雷尔很勇敢，他救了夏多勒诺伯爵的性命，这个你应该听说了吧？”
弗兰茨点着头：“是的，我听说了，而且我确信这种事巴黎的很多热血青年都能做到。”
“不要把你那些穷极无聊的朋友们之间玩笑一样的决斗和摩擦与莫雷尔相比。”伯爵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同时结束了他的用餐。
身为始作俑者的弗兰茨，慢条斯理地解决掉他那一份，尽管很想冲到伯爵面前和他交流一下什么是“穷极无聊的朋友”，但他所受的教育不容许他在餐桌上失掉仪态。
海蒂看看离桌的伯爵，又看看一本正经端坐的弗兰茨，天真地问道：“你们是在吵架吗？”
“不，”弗兰茨冲着她微笑，“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吵架了。”
饭后的海蒂回自己房间去弹琴了，在优美的琴声沐浴之下，让弗兰茨也没有了争吵的性质，他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游记，准备回房间去研究，这时站在窗前看夜景的伯爵说话了：“弗兰茨，我可以为你引见莫雷尔先生，你会发现他比你想象中高尚得多。”
“那真是我的荣幸，”弗兰茨欠了欠身子，“但是我只配和无聊的人交朋友，高尚这个词离我太遥远了。”
“你现在是在展示热恋女人的嫉妒心吗？”伯爵转过身。
“哦，如果您认为是，那就是吧。”弗兰茨摊开一只手，“我现在开始怀疑，您和所有的贵族都有仇。”
“这就是你观察得到的结果吗？”伯爵语气中有一些失望，“真是遗憾，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客观一些。”
弗兰茨把手里的书放回到原处，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伯爵身边和他并排倚着窗户站立：“那么仅仅以我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所能听到的只言片语来判断，您讨厌马瑟夫伯爵是肯定的了，您对腾格拉尔先生也极尽讽刺，我也不敢奢望您对维尔福一家抱有什么好感；但是怀着如此深沉念头的您却对一位平民出身的上尉大献殷勤。现在想想，G伯爵夫人称呼您是罗思文勋爵有多么智慧，您似乎是上帝派来毁灭巴黎贵族的。”
“你后悔自己是个贵族了吗？”伯爵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了一个让弗兰茨张口结舌的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伯爵就继续说，“其实你不用害怕，你的家族已经不需要被毁灭了不是吗？”
弗兰茨手里的酒泼在伯爵脸上，他咬着牙笑道：“哦，您现在是要告诉我，我已经像个热恋中少女那样歇斯底里了吗？”
伯爵取出手帕来抹去脸上的酒，同时坦然地回应对方愤怒的目光：“你糟蹋了一杯六十年份的葡萄酒，弗兰茨，等你走的时候我会把账单寄给你。”
“从您的绑架赔偿金里扣吧。”
“抱歉，弗兰茨，”伯爵声音变得温和下来，他的黑眼睛如果不含恶意的话是多么漂亮啊，“我没办法为刚才的失礼解释，所以并不奢求能得到你的谅解。”
“我现在是您的囚犯，”弗兰茨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但是他的指节已经开始泛白，“您随便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伯爵去拿他的酒杯，杯口被握出了裂痕，他的手会被刺伤，弗兰茨低下头，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乖乖地松了手。
“也许你是对的，我对你和你的朋友们始终抱着偏见，这是毫无道理的，他们都是正派的年轻人，不能因为周围都是污泥就否认里面能长出美丽的睡莲来。”直到弗兰茨重新投来恼怒的视线伯爵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抱歉，这是我在你面前能够称赞的极限了。”
“不必说抱歉，”弗兰茨摆了一下手，“还有，谢谢您愿意向我介绍莫雷尔先生，真的很感谢，但是就像有一见钟情这回事，也有人是从第一眼看见就没办法喜欢的。抱歉，伯爵先生。”
伯爵点了点头，把有裂痕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一章 莫雷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