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表》火树成慈

3、屋 漏

　　睡得正香，忽然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拍我，惊得立刻醒来：“干什么？半夜三更！”
　　“老师，你看你看，我的被子淋湿了，叫我怎么睡觉？”
　　“难道你尿床了？”我似醒非醒地问。
　　“别开玩笑，是真的！老师，屋子漏了，这么大的雨都漏进来了！”
　　我只得爬到她睡的地方，一摸，完了，根本没法睡，连垫在地上的稻草也全湿透了：“算了，快在这里放几个脸盆，你就和我挤一挤，过了今晚再想办法。”
　　接着两人背靠背地贴着睡了……
　　一会儿我梦见成群结队的军蚁向我爬过来，啊，好痒、好痒……我醒过来发觉有只手正在悄悄地摸我大腿，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坐起来定神一看，这不是和我睡在一起的某女生吗？她看我如此紧张，竟然哧哧地笑起来。
　　“你干什么？”我又惊又气又恨。
　　“嘻嘻……”我笑个不停。
　　“有什么好笑的？！”
　　“啊呀，老师，你别生气，刚才我无意之中摸着了你的腿，我奇怪透了，怎么你的皮肤这么光滑，而我的皮肤反而不及你呢，怪哦！”
　　我听出她那毫无恶意的口吻，心里稍微平静下来，责备道：“小姑娘，半夜三更不动好脑筋！”
　　“没有，真的没有，不信你摸摸我的腿！”
　　我想：我才不碰你呢，虽说我不是洁癖者，但我生来就不喜欢碰别人……不料她到大方，一把抓住我的手，朝自己的腿上按去……哇!亲密接触她的肌肤瞬间，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的皮肤上怎么好似有无数小豆豆。
　　“老师，你懂吗，我妈说这种皮肤叫鸡皮肤！”她在一旁轻声解释。
　　天很快亮了，雨也停了。
　　“昨晚，你跟老师搞什么鬼？”同屋的女生问道。
　　我正要做手势让她别乱说，但已经晚了，她说：“滑稽哦，老师的皮肤比我好！”
　　女生们疯起来：与老师的大腿比较过了，与同伴的大腿比较过了，女生们终于作出结论：皮肤与年龄不一定成正比，皮肤的品种也不止一种，比方说某人是鸡皮肤，那某人是不是就叫狗皮肤呢……
　　女生们兴趣正浓，七嘴八舌地研究着……
　　“我这就去寻生产队长，问问今天安排什么农活，再告诉他，我们女生的房子漏了，是换间宿舍还是把屋顶修补好。”
　　我正打算离去，又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就嚷道：“快快把被子、稻草拿到院子里晒晒，否则晚上怎么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