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卷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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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别再说了，求你了，明仔。

　　沈宗年无法说不爱，他的身体他的本能无法使他说出不爱。怎么会不爱呢，明仔，你看看我，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说我爱你，但是这句话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一面天堂一面地狱，沈宗年的视线开始模糊，一边想怎么会有这么难的抉择，一边又庆幸，还好是我，还好是我需要选，不用你在家族和我之间选一个。

　　沈宗年垂死挣扎，妄图再次戴上兄长的面具。

　　“说一句在一起当然很容易，但是以后呢。谢家为什么不同意不用我多说。就算哪一天，谢振霖另娶他人，这也只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再也无人提起。” “你我呢？你我在一起，舆论会是什么样子，这段关系不管结局如何，谭家都会是最大的笑话。世家大族的清誉有多重要？几代人的心血毁在你我手里，你忍心吗？

　　今天对谭又明的拒绝已经超过了这么多年的总和。

　　谭又明不可置信：“你在乎这个？哪个家族没有一点龌龊事，谁又能保证自己清清白白，沈宗年，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沈宗年！”

　　“我…很爱你。”谭又明身形微颤，“我爱你。”

　　沈宗年被巨大的幸福击中，我爱的人在说爱我，后知后觉的泪意涌上来，人生居然还有这样幸福的一刻。暗恋窥见天光，我已再无所求。

　　他不能继续再呆在这里，沈宗年起身，准备去阳台抽根烟。谭又明先他一步，“沈宗年。”谭又明闭了闭眼睛，“你说的我都考虑过，正因为考虑了我今天才站在这里，对你这些话。”喉头滚了滚，“我和你说这些，不是要和你继续做朋友的。要么你今天答应我，要么我们就做陌路人吧，除了在家里，没有必要再见面了。”谭又明直视他

　　沈宗年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好像失语多年，他的明仔比他还要残忍，“我不会和我爱的人做兄弟。”这是最后通牒了，沈宗年了解谭又明更甚于谭又明了解自己。大家都说谭少没心没肺，万花丛中过，多情又风流。沈宗年明白，不是的，那只是谭又明众多人格色卡中的一块而已，多情和绝情毫不冲突。认准的事情，谭又明绝无反悔的可能。

　　“沈宗年，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 事情好像又回到最初，沈宗年颓然地从浴室中起身。他陷入了莫比乌斯环的魔咒，一遍又一遍回放和谭又明的一切，无法脱身。他在绝望的轮回里不断自我折磨，也自我救赎，自我麻痹，也自我安慰。如堕迷雾，如坠深渊，他该去往何方。

　　窗外天光大亮，今天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