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卷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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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场42层的套房里，谭又明看着天空一点点亮起，又是新的一天。他终于承认，是他的想当然和冒进让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退一步连朋友都做不得了。明明昨天中午他们还在好好地吃牛排品红酒，然后这段关系就剑拔弩张、避无可避地走向结局。谭又明知道他想去酒庄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宗明向他走了九十九步，他也要去做那个走向沈宗年的人。

　　“年仔。我那天说我很迟钝，我真的很笨，这份告白迟了很多年… 我想问你，你的想法”。再让我任性一次吧，谭又明想，他想要听这句话从沈宗年嘴里说出来，也应该由沈宗年嘴里说出来。可是沈宗年的脸色为什么不好呢，青白交加，一片灰败之色。那他再进一步好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不。”沈宗年说了今日午餐的第一句话。

　　“年仔，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谭又明拒绝承认这个答案，“你想想好，想好再回答我…”

　　“谭又明，我说不。”沈宗年抬眼看他。“现在不好吗，不论你结不结婚，我都会继续对你好。多一个人来爱你照顾你，我觉得很好。你不是不明白你身上的责任。”

　　“为什么？”谭又明执拗，“联姻就是承担责任了？沈宗年，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年岁了，你还要继续浪费吗？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

　　明仔，明仔，可不可以不继续往下讲了。

　　“谭又明，我问你。”沈宗年停下刀叉，好整以暇地擦擦嘴， “你还记得那天在车上说起谢振霖和那位男模的事吗？你问我，‘就非得那个人？’现在我也把这句话回给你。”沈宗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补上最后一刀。

　　“就非得是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沈宗年努力调整呼吸。

　　“你想想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是依赖？是看不到就焦虑？还是我之前突然消失的ptsd?”

　　明仔，明仔，对不起。如果不是退无可退，我不想用这些话伤害你。

　　“你自己也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你这样好。那以后呢，遇见比我对你更好的人呢？”沈宗年在否认谭又明对自己的爱，他明白。恍惚中沈宗年才了然为什么凌迟会被列为酷刑，一刀又一刀，千疮百孔，他已经无法停手。

　　“明仔。”沈宗年声音软下来，“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当从没听过，离开这里，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

　　沈宗年说不下去了，他感觉有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喉咙，他无法面对谭又明通红的眼眶，狗狗眼显得更加委屈，怎么会这么委屈呢，明仔。沈宗年垂眸，将视线定在面前的杯子上。

　　“那天参加Joey的婚礼，我看着她穿着白纱站在台上，心里只愿她一辈子幸福。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找个喜欢的女生...”哐当一声，谭又明把叉子丢进盘子里，打断了沈宗年的话。他缓缓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宗年，说了这么多，你都不敢否认一句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