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卷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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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呢？再往前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不想去？画面清晰又飘远，沈宗年痛苦地揪住头发，思绪回到谭又明告白的那一天。

　　“年仔…”

　　“嗯？”沈宗年抬起头，正对上谭又明湿漉漉的眼睛。谭又明脸上只有这一个部位像她妈妈关可芝，圆眼，眼尾略微下垂，像是无辜的狗狗眼。此时，这双眼眸里的情绪要复杂得多，有欣喜、有迷茫、还有点欲语还休的害羞。显然谭又明还有点紧张，不自觉舔舔嘴唇，沈宗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起身给谭又明接了杯水。“等会去吃什么，牛腩面？”

　　“你坐下来。”谭又明拉住沈宗年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我有话要和你说。”沈宗年洗耳恭听。

　　谭又明忍不住摩挲他的衣角，久不开口，老僧入定。沈宗年突然紧张起来，谭又明要和他说什么？千万别一张口就是和谁家的女儿坠入爱河，此生非卿不娶，还要他做伴郎。沈宗年侧过身去，正遇上谭又明的视线看过来。这时候老僧开口了。

　　“沈宗年，我喜欢你。”沈宗年如遭雷击。

　　不对，这一定是恶作剧。沈宗年飞快回复“我也喜欢你。”

　　“我说的是爱情那种喜欢！”谭又明声调高了一个八度，沈宗年彻底哑了。

　　“那天妈妈不是说要给我相亲… ”谭又明不看他，目视前方，“我才意识到我从来没有深想过婚姻的意义。有一个人要进入我的生活，我要和她吃饭睡觉，每一天。要分享喜怒哀乐，我们要互敬互爱，走完人生长长的路，就像爸爸妈妈一样，你给我臂膀、我给你撑伞。”

　　“我想了很久…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对我这样好，沈宗年，你明白吗？我不想把我的好分给别人，我只想分给你。我觉得我好迟钝…”

　　错愕，错愕是沈宗年的第一个想法。明明这一天的来临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在沈宗年千万次的想象中都不会是这样的。没有眼角泛酸，没有热泪盈眶，也没有百感交集，沈宗年在心里深深叹息，我的明仔，你都不知道你选了一条多么难的路。

　　“沈总，华兴控股的林总来了，您方便吗。”助理敲门打断了谭又明，也解救了沈宗年。

　　“我马上来。”沈宗年手里还捏着那个茶杯，不知道该做什么，自己把水一口干了，转头对谭又明：“我去开会，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要不你去找卓智轩吧，他今天有空。”

　　“什么嘛…”谭又明有点不满，转瞬情绪又好起来，没说完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有长长的时间一句一句说给他听。

　　如果说医院的墙壁聆听了最虔诚的祈祷，那洗手间的隔间一定见证了沈宗年人生最纠结的几分钟。

　　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

　　沈宗年洗了把脸，不对，错误就是错误，需要及时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