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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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万里晴空。
萧舞雪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怎的，自从靠近这陷空岛自己便有些心神不定。她苦笑了一下，一梦前朝啊……
萧舞雪抱着被子，靠在床头，看了看外面，刚过巳时（九点——十一点）居然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展昭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顺利拿回三宝和玉佩。
那枚玉佩对皇帝哥哥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记得以前还是太子的他误闯了冷宫，某一位冷宫中的妃子给他的。皇帝哥哥很喜欢那位妃子，说是感觉很投缘。
可惜，冷宫后来起了一把大火，所有人都烧死了，于是皇帝哥哥也更加珍惜那枚玉佩。
白玉堂啊白玉堂，你老虎头上拔毛，胆子真不小……
萧舞雪眨了眨眼睛，身子却忽然一僵。
玉佩……吊坠……
她忽然就想起来，以前，她也是喜欢佩戴吊坠的人。
她和千然，曾经一人一块玛瑙吊坠。她是绿色的，他是蓝色的。是父皇那一年在贡品中，挑出的最精致得吊坠，赠给了她。她将蓝色的那一枚，送给了千然。
后来，在江湖上漂泊的那段时光里，她的和他的做了交换。然后她就拿着那枚蓝色，他戴着绿色。
他离开后，她让刻着她名字的吊坠陪他一起进入幽深的地宫。而她，握紧了那枚蓝色，就像有他在身边，她继续向前，为了复仇，给他。
一年后，在接到武林盟的邀请时，她将蓝色深埋地下。她想，是去复仇的，那便是一条肮脏血腥的路。她的手可以沾上血腥，可是不能玷污了千然的东西。
然后她转身，义无反顾。
自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佩戴过任何配饰。
再也没有……
*
忽然就有人推开了房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过后，萧舞雪看到了一个苹果脸的小姑娘。那姑娘很开朗的样子，见到她醒了，就咧嘴笑：“姑娘，醒了啊！洗脸水给姑娘准备好了，请姑娘洗漱！”
萧舞雪点头，翻身下床洗漱。
那小姑娘想帮忙，被萧舞雪婉言拒绝。可她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积极性，就听那姑娘继续喋喋不休：“姑娘，我叫小安，姑娘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找我哦！”
萧舞雪正沾着盐漱口，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小安继续说道：“姑娘哇，听说今日上午五爷会和展爷比试，姑娘要去看么？唔……时间应该快到了。”
萧舞雪动作一顿，“你们五爷和展昭要比武？”
“对的呀！”小安的眼睛瞬间亮闪闪亮闪闪，“五爷说展爷要拿回东西这是唯一的办法，展爷没法子，只好应下了。”
萧舞雪洗漱完毕，正欲系上发带，简单地绑个发式。却见着小安笑眯眯地把自己按在了椅子上，从方才带过来的一个托盘上取出几只簪子，很快地便绑了个垂鬟分肖鬓。萧舞雪不解地看她，小安笑嘻嘻地，“大婶婶有说，姑娘穿女装才好看。”说罢塞给她一套天青色的女装，“姑娘快些换上啦！不然五爷和展爷就要开始比试了！小安还想去看呢！四叔说会很精彩的！”
萧萧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安蹦跶着出门，然后关门，再外面踱步，踱来踱去，时不时来一嗓子“姑娘啊！！！”
萧萧默了，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换吧……
*
湖南醴陵，县衙偏厅。
包大人带着公孙和四门柱，向位于主位上的老妇人深深一作揖，恭敬道：“太后毋须忧虑，臣定会为太后做主，讨回公道。待到赈粮放完，臣等立刻启程回京！太后冤情，不日便可洗刷殆尽！”
老妇人点点头，虽已年迈，眼睛又看不见，可那一派的皇家尊贵风范却未曾减少，“哀家明白，当以灾民为重。有劳包卿了！”
=。=老太太明显忘记自己在昨天下午之前也是灾民。
“臣不敢！还请太后让公孙先生为太后把脉。”
老太后点点头，于是公孙上前为老太太把脉，看眼睛。
要说昨日晚前发生的事，用马汉的话来讲，就是想也想不到的情节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戏剧性。
而这出戏的由来，咱还得追溯到二十三年前。
在某个花好月更好的晚上，那时候还木有作古，身子还很硬朗的宋真宗，和两位宫妃在御花园内赏花赏月。
很普通的晚上，很普通的剧情。硬要说有点什么特别的，便是那两位宫妃都是怀着身孕的。
然后，那个晚上，由于真宗他老人家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喝高了，醉眼迷蒙之时联想到自己膝下的空虚，一时悲上心来，忽然又再看到自己身侧的两位如花美眷，又笑了。
典型地喝高了，典型地没酒品。
没酒品的真宗老人家开始发酒疯了，他就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两枚鸡蛋大小的金丸。扭开那个金丸，里面放的是一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九曲夜珠。
这九曲夜珠是宋氏先祖开国时所得，为皇家传室之宝。
真宗老人家大手一挥，将两颗珠子给了身侧的两位宫妃，并许下承诺，说你们两个谁先为朕生下儿子，就为皇后，生下的儿子就是太子。
两位美人沸腾了，然后眉低眼顺地收下珠子回宫耐心待产去了。
只不过，有人耐心待产，但也有人出了幺蛾子。
那枚拥有刻着“金华宫刘妃”的娘娘，担心万一自己晚了几天生下孩子，或者干脆自己生了个女孩，那不就与后位失之交臂了么？！
这刘妃的背景不像玉辰宫的李妃那么单纯。刘家在朝中是极为重要和强大的存在，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刘妃又是嫡系的血脉，自小便娇生惯养的，有什么想得到的得不到？
于是，在刘妃娘娘打定了主意要得到后位的时候，金华宫里的人开始秘密地部署一个惊天的计划，也就是我们后来都知道的——
狸猫换太子！
几个月后，李妃娘娘在一天夜里产下太子，却被金华宫的人利用她晕血昏睡的那段时间，将一直剥了皮的狸猫换掉了刚出生的孩子。
那孩子被当时金华宫的大太监郭槐交给了一名叫寇珠的婢女，吩咐她将孩子捂死然后扔掉。
而可怜的李妃娘娘被一怒之下的真宗打入了冷宫。
几日后，刘妃生下儿子，被封为皇后。
自那之后，十一年的时光悠悠的流转。
真宗膝下仍是无子，好吧，有可能是遭了天谴，刘妃娘娘的儿子在三岁的时候，不治身亡。没有儿子，皇位给谁呢？
于是，真宗把心思打到了自己的弟弟，八贤王的身上。
八贤王膝下两子一女。女儿是收养的已故的镇国将军之女。两个儿子，长子叫赵葵，次子叫赵祯。
真宗看上的是自己弟弟的次子赵祯，另他最满意地一点，是这个孩子眉眼间有自己的影子。于是他高兴了，赵祯就成了大宋的太子，下一任的皇帝。
无书不成巧。
说得大概就是刘妃和赵祯了，兜兜转转地这么多年，饶是你当年煞费苦心地除去这个孩子，可如今还不是要笑脸相迎，看着他走上本就属于他的位子。
原来，当年寇珠心存仁慈，并没有将孩子捂死，而是将他交给了平日就比较要好的一位公公，当年的八王近侍，现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陈琳。
陈琳从寇珠那里得知了这个惊天的秘密，也是吃了一惊。他赶紧就带着太子出了宫，回了南清宫，将此事与八王夫妇一说。八王夫妇也是惊的不小，但镇定后细细一思量，决定将孩子留在南清宫。于是对外宣称，狄娘娘继产下世子赵葵后不久再次有喜。
就是这个次子啦=。=
哈哈哈，只能说命运还是很强大的啦=。=
然后时间再次拉到赵祯被封为太子的十一年后，话说某一日小太子在宫里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冷宫，见到了实际上是自己亲生娘亲的李妃娘娘。
李妃娘娘看到这个身穿五爪金龙袍的孩子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可由于种种原因，她不能与他相认，于是就尽了自己努力百般地对他好，白玉堂盗走的那枚玉佩，就是那时候李妃送给赵祯的。小赵祯也很是喜欢这个娘娘，于是经常往冷宫跑。
然后被刘妃知道了……
她老人家立马就心生疑惑，找郭槐抓来寇珠严刑拷问当年是不是真的把太子掐死了。寇珠百般不承认，最后受不了酷刑从高台跳下，当场身亡。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了。
但是，冷宫在不久后，夜起大火……
刘妃从此安心了，她安心地当了太后，安心地辅佐着赵祯，利用她刘家的势力巩固赵祯的位子。她想，你还是要叫我一声母后的。
可她没有想到，她吩咐的人的确的去了冷宫，的确是有一个人死在了冷宫，的确是有大火烧掉了冷宫，但是，那个李妃，还活的好好的。
现在坐在包大人面前的老妇人，就是当年的玉辰宫李妃！
*
萧舞雪和小安来到芦苇荡的时候，白玉堂和展昭已经开始比试了。
就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张扬地立在芦苇之上，锦毛鼠白玉堂的轻功鹤冲天，很好不错。萧舞雪把承影换到左手拿着，面无表情下了一个中肯的判断。
小安在旁边大喊大叫“嗷嗷！五叔加油！”蒋平这侄女真是=。=太有元气了……
四只老鼠聚成一堆，窃窃私语。
萧舞雪再次把目光转向芦苇荡的时候，白玉堂的画影正朝着展昭的面门砍去。展昭一个掠身而起，急急后退了好几步。白玉堂不依不饶，踩着水面就追过去。哪知道展昭却是勾了勾唇，像猫儿那样狡猾地笑了一下。就见他等着白玉堂攻到身侧的时候，猛地一踩书面，“刷拉”一条大鱼直直地跃出出面，擦着白玉堂的鼻子飞到了天上，再掉下来。
白玉堂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臭！！猫！！”
然后继续不依不饶，顺便先把那条鱼踢飞。
李芙打着哈欠从旁边的小路钻了出来，明显才醒。
那条鱼直直地朝李芙的方向飞来，众人目瞪口呆。就见着那鱼“吧唧”一声，贴到了李芙的脸上，缓缓滑落……
李芙停在半空中的手指抖了一下。
白玉堂当时就傻了，但是——
“臭猫！再来！看不起你白爷爷是吧？！”
啊啊啊，至少先把猫儿削一顿，待会儿被大嫂和小芙蓉骂的时候心里还能平衡点……
但是李芙不干了，她三两步冲到前面，甩出一个弹丸就喊“展护卫，闭气！”
展猫猫明显对公孙先生经常用的这一招很熟悉了，他气定神闲地摒住呼吸，踩着芦苇后退几步，然后一个旋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猝不及防，虽是也闭住气息但总归吸入一点粉末的白玉堂，直接栽水里了……
小安沉默，“五叔……”
*
晚间时分，残阳如血。
众人聚在陷空岛聚义厅等着吃晚饭。
白玉堂在自家大嫂的狮子吼和展昭承诺随时恭候的条件下，终于同意归还东西。所以现在三宝和玉佩都在展昭那里。
菜一盘盘地上桌，正准备动筷子，忽然就有陷空岛的家丁抓着一只信鸽进了聚义厅，说是有只鸽子飞到了陷空岛上空，一直盘旋。
萧舞雪抬眼看去，嗯，开封府的信鸽。于是展昭起身，接过了鸽子。
那小鸽子先前在家丁手里还扑棱扑棱翅膀，在展猫手里就乖乖地任由展猫看大腿……=。=好吧，是从腿上取下信件。
展昭的表情从一而终的平静，但是他一个转身就像卢芳告别。
闵秀秀愣了，就问是不是有什么公事很急的。展昭点头，闵秀秀闷了，心道要不然你把李芙留下您先走？但是面上却是笑了笑，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这三个人再住一个晚上，明早再出发。
话语间，顺便把白玉堂也扔了出去，说什么因为白玉堂小孩子性子让展昭多了一趟麻烦，就让白玉堂也跟着展昭一道回去，有什么尽管差使他。
白玉堂先开始不同意，但后来想想和展昭一道上路的话，这一路上可有的是切磋的机会。然后就很欢快地同意了。
展昭默，要是让白老鼠知道，他展昭有一项任务就是要带白玉堂回皇上哪儿复命，不知道白玉堂还会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他……
答案未可知，所以展昭决定，过段时间再告诉他。
晚饭后，各回各房，准备东西。
而另每个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晚上——
萧舞雪失踪了。
*
月色下的陷空岛自是别有一番美景，芦苇荡的芦苇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七月十五的月亮圆圆的，倒映在江面上，随着水光的波动变得飘渺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却又一道黑影急急地掠过芦苇荡，芦苇的摇摆被打乱，可也只在一眼之间。那黑影的速度很快，仅仅一眼，便消失不见。
那道影子停在了陷空岛的另一边，望着对岸，似是迷茫，怅然若失。
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在那里等着……
耳边有流动的水声和不绝的虫鸣。萧舞雪往前几步，猛然降下来的温度让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江水中。
她这才有些清醒过来，转身回了岸上，抽出承影砍倒一大片的芦苇。
你可有听过传说中的，一苇渡江？
移步换影。
他们萧家家传的轻功秘籍，虽然名字是柔了一些，但其实这功夫若是男子用着，才是更好的。男子阳刚的内力催动着内功心法，方能将这套功夫十成十地发挥出来。
她阴柔的内力无法达到那等境界，这移步换影她参悟了这么多年，也不过直到第五层的修为。可惜了，萧家没有男子，不能继承这么好的功夫。
叹息间，人已飞至陷空岛的对岸。水中的芦苇一截一截地顺着水流飘走。
她看着月下的水波良久，转身。
果然，这里的景色，如此地熟悉。
她缓慢地挪着步子，一步一惊心。熟悉地，让她有些瑟瑟发抖。
忽然间便有开阔的天地呈现于眼前。
她疾步上前，进入眼底的是一大片红色的花海在风中摇曳，一大轮圆月为背景。
花好月圆，万里琴声。
她不由自主地发抖，双腿开始发软，无力地向后退去，靠在树上良久，平复心情。
南乡情歌，满天星辰，温润的绿色，清冷的蓝色……
真的……是这里……
她闭上眼，一股异样的情感席卷周身。空气中有馨甜的气味。
她忽然就睁开了眼，冲进了那片花海，来到花海的中央，拔出腿间匕首狠命地挖着那片土地。直到月上中天，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了土中。
她眼帘轻颤，双手捧起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置于腿上打开，从中取出一样东西，泛着幽兰色的光。
这是一块罕见的蓝白相间的玛瑙配饰，在月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宛若有水在其内缓缓地流淌。长长的流苏和挂绳依旧像多年前那般，未曾有损坏，简直就是奇迹。
一块大些的蓝色玛瑙套住了小一些的蓝玛瑙，凑成了一个镂空的圆形。圆环的上端是用同样质地的玛瑙雕刻的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上面刻了两个字，是她烂熟于心的另一种文字：千然。
她用手摩挲着吊坠，感受着掌心的温润。蓝色的光芒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地高雅。
她忽然，泪流如雨下。
千然……千然……
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从来都没有不要我，对么？
青丝风凌，三千愁肠谁系。
烽烟铁骑，谁见形单只影。
待与君相逢，弹指已百年。
夜风乍起，一夜难诉尽几番柔情。
花自枝头随风逝。
漫天地红色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在她的周身。以花为媒，月为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馨甜的气息，她泛着泪光的双眼渐渐迷蒙，耳畔似有人轻呢，不如归去……
诶？什么？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她的眼神越发地迷蒙，玛瑙配饰自指间滑落都未曾察觉。
她动了动手，轻轻地便有铁器摩擦的声音响起，承影优雅的剑身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不如归去……
剑影轻闪。
不如归去……
不如……
归去……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