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云韶杳

7、Chapter 7 情妇（the mistress）

　　置身事外来看，安托万和吕西安的纠葛荒谬可笑。
　　在他看来，安托万在没有认出吕西安的情况下拒绝吕西安反倒成了是吕西安同意的原因，那个傲慢冷漠的人有着王子病，容不得别人蔑视自己。
　　……而安托万这个情场老手，也栽在吕西安手里了。
　　想着他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同时，洛朗庆幸自己没有陷进去，陷进有钱人无聊取乐的陷阱里。
　　阿兰在一旁低头静静听他们对话，洛朗发现安托万没有叫他避开的意思，也不以为意。
　　黑暗降临时，洛朗孤身一人冷冷地审视着自己。
　　他觉得在思想上他已经压倒了他们所有，凌驾的快感控制着他，他嘴角扬起冷傲的弧线——是的，尽管失去左耳，但是他的思想、他比他们都要高贵的思想，从未失去过。
　　他沉浸在自己的雄心大业中时，却看见地上的人影。
　　他吓了一跳，立刻向窗子旁边看去！——
　　——莱罗伊夫人！
　　洛朗惊讶地睁大眼睛，赤脚跑过去打开窗子。
　　莱罗伊夫人一身凉薄黑纱，黑色面罩，瑟瑟地站在东风中，双手紧握放在胸腔，乌溜溜的眼睛似乎注满了水，似乎受了委屈。
　　“你在这？“
　　他不可思议。
　　“我过来来看看你。“莱罗伊夫人高昂着头，声音渐渐降低。
　　洛朗警惕地向外面看去，向莱罗伊夫人伸出手：“先进来。“
　　莱罗伊夫人搭上他的手，借力跳进屋子，洛朗发现她脸颊绯红。
　　洛朗拉上帘子，转过头看着莱罗伊夫人。
　　“对不起，我的耳朵……“他摸了摸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耳朵。
　　莱罗伊夫人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全没了平时的盛气凌人，此时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耳朵，喃喃：“对不起。“
　　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直觉告诉洛朗，应该抱住她然后安慰一番。
　　他抱住莱罗伊夫人，莱罗伊夫人果然一下子瘫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

　　接下来的半刻钟里，莱罗伊夫人哭诉着几天以来她坐立不安的心绪，他一一好言劝慰，闪烁其辞试探了几次，夫人犹豫了一下，羞红了脸，点了点头。
　　他吻住她，她全身都在发抖，没有抵抗。
　　洛朗听见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因而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胸中的□□越烧越旺，若不是还残存着理智，恐怕会把两人都焚尽。

　　而后洛朗仿佛生活在云端，周围是不真实的图景。
　　莱罗伊夫人隔几天会来找他，他们亲吻，拥抱，赤身裸体相对，梦中醒来，感受着怀里的温度，看着妇人熟睡的脸，洛朗觉得不可思议——
　　他竟然在巴黎有了一个情妇！这个情妇带着高贵的莱罗伊家族的姓氏。
　　他用了一只耳朵，就轻易地迈出了第一步。
　　在亲热的间隙，洛朗想，一只耳朵果然比十几份情书作用来得明显！

　　洛朗好得很快，当他恢复工作时，加斯帕尔真诚地表示对他的想念。
　　安托万猜到了他和莱罗伊夫人的隐情，见到他时时常笑得奸诈，但是洛朗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也有安托万的把柄。
　　也许除了吕西安，弗尔一家对他赞赏有加，开始邀请他参加一些大型舞会和沙龙，与上流社会的知名人士接触。在莱罗伊夫人引荐之下，洛朗见到了红衣主教，在回家的路上忐忑自己的表现，却在晚上和莱罗伊夫人耳鬓厮磨时得知主教大人对他的好感而内心窃喜。
　　一时之间，他眼里只容得下莱罗伊夫人和纸醉金迷的派对，挖空心思琢磨的也只不过莱罗伊夫人的礼物和宴会上如何谈吐穿着方能卓尔不群，或者泡在书馆里看着他并不感兴趣的神学著作，以增加让人惊异的谈资。
　　除了耳朵有点不适应以外，一切可以称作完美。
　　一日他急着去取莱罗伊夫人的信时，半路遇到吕西安。
　　这些天来对吕西安他丝毫没有提到那天，应付他的也不过公式般的彬彬有礼。但是吕西安却停下来，漫不经心般地问：“心情很好？“
　　洛朗弯了弯腰：“没有，烦劳少爷过问。“
　　“我发现件事情。”吕西安那双湖蓝眼睛穿过刘海看向他。
　　“什么？”他心下不禁有些慌乱。
　　“你总是和我唱反调，为什么？”
　　洛朗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吕西安看着他，没有掩饰，很纯粹的目光，然后笑了： “到雨季了，路滑！“
　　“谢鞋少爷关心。“
　　两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擦肩而过。
　　仅仅是擦身而过，他身上薄荷草的味道仍有着让他慌乱的力量。纵使最近红楼酒醉，也敌不过想把他征服的渴望。
　　他努力想旁的事。
　　莱罗伊夫人说今晚会给他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他这样想着，从未有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