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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玉碎篇 舍身 ...
冰墙碎裂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关迹单膝跪在霜冻的地面上,右臂不自然地垂着,左手指尖却依然凝聚着微弱的寒光。
织梦者踏过满地冰渣,银丝在他手中游动如活物,编织成一柄细长的剑。
“用你们打败银面的丝线来对付你,是不是很有意思?”织梦者轻抚剑身,银丝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的分身虽然弱了点,但这些丝线可是货真价实的韧性好,要不要试试?”
关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四周。六个黑衣人已经破冰而出将他包围。远处拾眠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道尽头,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至少师兄安全了。
“怎么?还在惦记你那个逃跑的师兄?”织梦者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我猜你现在想的是再拖一刻钟,师兄就能到六连岛了,对不对?”
关迹瞳孔微缩,这个人,他能直接读取他的思想?
“惊讶吗?”织梦者缓步走近,银丝剑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嗡鸣,“你的大脑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本摊开的书,每一页怎么写我都知道,这感觉不好受吧。”
他突然俯身,走向已经重伤的关迹,几乎贴着关迹的耳朵,“真是一条好狗啊,这令人作呕的自我牺牲精神我有一阵子没有见了。”
冰锥毫无征兆地从地面暴起,织梦者轻盈后跃,银丝剑划出一道弧光,冰锥应声而断。关迹趁机拉开距离,左手按在伤口上,寒气凝结成冰,暂时封住了不断渗血的伤口。
“螳臂当车。”黑衣人中的一人冷笑道,手中凝聚起金色的灵力,“老大,直接杀了他去追那个逃跑的吧。”
织梦者摆摆手:“急什么?这么有趣的玩具可不多见。”他转向关迹,“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们这种人的挣扎。明明已经山穷水尽,却还妄想着能创造奇迹。”
关迹擦拭嘴角的血,喘气看着这群人:“你们这群人都这么恶趣味的吗?你们组织是专门收变态吗?”
三枚暗器突然从不同角度射向关迹,他旋身闪避,冰层在脚下延伸,却因灵力不足,害的厚度变薄。一枚暗器穿透冰障,深深扎入他的大腿。关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立刻用冰冻结伤口,防止毒素蔓延。
“可能吧,我们大多数都不太正常。对了,还是要夸一下你的,反应不错。”织梦者鼓掌,“但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每一次使用灵力都在加速你的死亡,这毒你应该不陌生吧。”他忽然眯起眼睛,“哦?你还在想那个拿着断潮剑的人?担心你们门主出事?”
关迹心头一震,蓝因手持断潮剑的画面确实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是门主从不离身的佩剑为何会在这人手中?
门主他……
“我可以告诉你哦。”
织梦者甜腻地说,“只要你放弃抵抗,让我们去追你那个逃跑的师兄就行。”
回答他的是一道尖锐的冰凌,织梦者轻松避开,叹了口气:“固执的孩子。”他打了个响指,“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你不会同意,那只能采用非常手段了。”
六名黑衣人同时出手,火球、风刃、毒雾从四面八方袭来,关迹在极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冰墙一次次升起又破碎。一道风刃划过他的背部,鲜血顿时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这是你们沃云山的功法吗?看上去确实精妙。”织梦者欣赏着关迹的狼狈,“可惜你学艺不算太好。若是你们门主在此,或许还能与我过上几招。”
关迹喘息着靠在断树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起穹苍师傅曾说过的话:冰系法术的精髓不在于冻结敌人,而在于控制战斗的节奏。但现在,节奏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他也快要没有力气了,灵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怎么办……
“放弃吧。”织梦者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作为奖励,我可以给你一个美梦,一个你一直渴望的梦,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事物,但在现实中完不成,但梦可以,这交易不错吧?”
关迹猛地咬着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少废话!”
织梦者不以为忤,银丝剑轻轻一挥:“那就作为愚忠的奖励……如你所愿。”
世界突然扭曲——
关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刺骨的寒风与血腥味都消失了,阳光透过木窗洒在地板上,空气中飘着炖肉的香气。他站在一间熟悉的小木屋里,这是他以前的家。
“小迹,发什么呆呢?”温暖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关迹浑身僵硬,这声音是……他缓缓转身。母亲站在灶台前,面容鲜活如昨日,没有血腥味。父亲坐在桌边修理一把短弓,哥哥正在擦拭他的佩剑。最不可思议的是,拾眠与居然也在,正帮着母亲摆碗筷。周围还有罗佐比他们在椅子上等饭吃,互相打闹着。
真是拙劣的环境,明明那时候为还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但是……
“母亲……父亲……你们……还有师兄……你们?”关迹声音发颤。
拾眠与抬头,眼中含着笑意:“怎么了?不是说好今天教我你们家的秘制酱料吗?怎么要赖账?”
哥哥走过来揽住他的肩:“发什么愣?你邀请朋友来家做客,自己却傻站着?”
关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这一切太真实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炖肉的香气、家人肌肤的温度。和现实完全不一样,父母没有死去,记忆中他们脸上渗下来血也不存在,拾眠与也没有受伤,哥哥没有重要伤不起,大家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就是太不真实了……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知道这是假的,父母早已死在仇家手中,哥哥也在那场袭击中重伤。
“小迹?”母亲担忧地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没有发烧啊,这孩子怎么了?”
关迹猛地后退一步,甩开母亲的手,他不能沉溺于此,拾眠与还在逃亡,六连岛危在旦夕!他狠狠掐住大腿内侧的伤口在现实中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但幻境中那里完好无损,没有疼痛传来。
“我明白了。”关迹突然冷静下来,直视着周围人关切的目光,“织梦者,你以为这种把戏对我有用?”
幻境中的家人们表情凝固了。
关迹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刺入自己真实的伤口位置。剧痛如电流般窜遍全身,世界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周围人的身影碎落一地,不复存在。
现实中的寒冷与疼痛瞬间回归。
关迹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衣衫。正在往前走的织梦者站在离关迹三步远的地方回头看去,脸上带着惊讶。
“还挺快,天赋是很不错,定力也好……”织梦者挑眉,“你的意志力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歪着头,看着关迹,像在聆听什么,“啊,原来如此。这么快破解了我的梦境,在我看来原因是你早就习惯了失去,所以美梦反而让你警惕?看吧,多么……可悲的人生啊,还不如一直在梦里面,至少比现在好一万倍。”
关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左手凝聚出冰刃:“废话……真多。”
黑衣人再次围攻上来,关迹的防御越来越弱,冰墙厚度不足原先的一半。一道火球击中他的胸口,将他轰飞数丈。他撞在树上。
冰墙崩塌的轰鸣声中,关迹看着织梦者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人正对五名手下挥手:“追,那个家伙肯定跑不远。”
鲜血从关迹额角流进眼睛,将世界染成暗红,雨水也冲刷不掉全部的污浊,他蜷在地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冻土。伤口随着呼吸不断渗出温热,原本冻结伤口的冰也融化地差不多了,鲜血又涌了出来。
好重的血腥味……
又是这股味道,好烦。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们走了,不行,师兄……不能让他们去追师兄……
脑海中这个念头不停闪烁出现,他想起临别时拾眠与回头的那一眼,那双原本总是盛着骄傲的绿眼睛,在今晚的月光中碎成千万片,拾眠与的嘴唇在动,看口型是在喊他的名字。
“关迹——!”
记忆里的喊声与现实中织梦者的冷笑重叠:“别管这废物了,他活不过……”
关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地上。这动静让织梦者脚步微顿,但也只是摆了摆手:“死透了再补一刀。”
不能让他们去追师兄,不能去……好冷啊……怎么这么冷……是因为周围的冰渣吗?
黑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关迹的视野开始模糊,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关迹晕厥千却在看见穹苍师傅的幻影,她穿着那件绣有冰裂纹的蓝色深衣,坐在椅子上。阳光透过她的发丝,落在桌上摊开的《术法解析》上。
“师傅,这本书的内容是不是我们都不能使用……”少年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但我看上面的术法基本上都是些比较冷门或者稍微难点,为什么我们不能学?”
“你想学?小关迹,这里面的术法可不简单,不到万不得已我建议不要用,使用它们虽然可以获得一定的帮助,但就和修炼邪术一样,因果乱了,后果自然不太好。”
“我不想你们使用这些术法,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穹苍突然打断,手中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一响。关迹抬头,看见师傅蓝衣袖口沾着的墨渍,那是前天拾眠与练字时打翻砚台溅上的。当时师兄慌慌张张用袖子去擦,反倒越抹越花……
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想起那家伙了,那个自大的家伙……
“是,弟子只是……”
穹苍放下茶盏,青瓷底在案几上磕出沉闷声响。她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画出残缺图案,“这就是你好奇的那个术法,我不建议使用。”水痕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我不演示,也不希望你用。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偏要用这个,我也没办法。”
记忆突然跳转到更早的午后。
藏书阁里,关迹正替拾眠与抄写今日的作业。屋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宣纸上投下斑驳光影,照在作业和关迹的手上,影子随着光跳动起来。
“小——迹——”
绿衣少年突然从背后扑来,墨笔在纸上拖出长长污痕,“别写了!今天镇上有庙会!再不去来不及了!”
“师兄自己逃课,还要拖我下水?这作业我可不会写第二遍。”关迹无奈地看着被毁的作业,却听见窗外传来阵阵笑闹。罗佐比拿着新编的花环探头:“拾少主快些!再晚就赶不上傀儡戏了!”
拾眠与已经拽住他手腕,那温度透过衣袖灼烧皮肤:“走啦走啦,作业明天再写!”关迹被他拉得踉跄,抬眼撞进一片翡翠般的笑意里。
阳光在那人睫毛上跳跃,这人睫毛原来这么多吗?看上去倒有点像孔雀成精,算了,这人都是一直都这样,无忧无虑,没有烦恼,也不在意其他的事物,和他呆在一起完全不能正常思考,都怕拉低智商。
每次挑干活时来烦人,这点跟个太阳似的,随便乱照人,讨厌死了。
被拽着出来的关迹报复性地告诉拾眠与,一个不好的消息:“师兄,那是你的作业。”
“什么!?”
现实中的剧痛将关迹扯回雪地,织梦者正对剩余五名手下挥手:“走了。”
关迹颤抖着抬起右手,食指蘸着肋下的血,在胸前画下记忆中的符文。第一笔落下时,他好像听见了谁的声音。
“喂!醒醒!”
是谁,难不成是死亡的讯息,还怪贴心,知道给人一点缓冲时间。这声音好熟悉,好吵……
“师兄?”关迹手指一颤,第二笔险些画歪。他想起去年冬日,拾眠与练剑时划伤手臂,血顺着手腕滴,都受伤了,还那么狂,也是这个语气。当时自己走神差点打翻金疮药,却被受伤的人反过来安慰:“没事,小伤!我是什么人!”
已经幻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吗?真是没救了。
这次……不是小伤了……
符文完成刹那,幽蓝光芒自血脉深处迸发。关迹皮肤下浮现出冰裂纹图腾,与穹苍师傅当时画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明白师傅当年为何不肯演示,这根本是个邪术,要消耗施术者的灵根本源。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变化,灵力把他包裹住,身体还在不停吸收着周围的灵力作为养分。
织梦者刚走出二十丈远,突然按住太阳穴:“等等!那小子在……”
关迹已经贴地掠来,所过之处积雪成镜,映出他周身流转的蓝纹。使双钩的黑衣人首先喉咙被冰锥贯穿时,脸上还凝固着惊愕。
“第一个。”关迹咳着血沫说道。每说一个字,胸前符文就黯淡一分。
记忆又闪回那天,穹苍师傅最后收起茶盏时,他翻看着那本书。关迹瞥见上面朱笔批注:“使用者最后会失去往生的资格,还会……”当时窗外突然惊雷炸响,真奇怪大白天打什么雷,后半句没来得及看清……
“结阵!”织梦者的厉喝打断回忆。
关迹突然折返过来,扑向正在结印的黑衣人。那人祭出的火符在他胸前炸开,焦糊味中关迹的手指插入对方眼眶。
“第二……个……”
关迹双手拍向地面,悬浮的雪片化作冰针云,七彩光晕中藏着七根地刺冰棱。这招还是他和罗佐比一起坐在那年庙会时,两人在射气球比赛中使用的,发现阳光透过水雾会折射出迷幻色彩……
“雕虫小技!”织梦者的银丝网刚成型,脚下冰棱已破土而出。惨叫声中,关迹的冰刃直取他咽喉。银丝接触冰刃瞬间冻结碎裂,露出织梦者苍白的下巴。
“你居然用这个术法……”织梦者面具下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穹苍那女人疯了?教你这个……”
关迹没有回答。
符文正在吞噬他的生命力和周围的灵力,但记忆越发清晰。他想起紫铜有时候总爱喝他泡的茶,哪怕被烫得直吐舌头,想起拾眠与和霞叁半夜翻窗来找他看流星,结果两人被巡夜师傅逮个正着,想起父母和哥哥的悉心教导,想起拾门主的笑,想起罗佐比的玩笑话,想起所有人……
这些碎片在脑海中飞旋,化作支撑身体的力量。当最后两名黑衣人变成冰雕时,关迹自己也跪倒在血泊中。视线开始模糊,但山道方向的爆炸声让他再度挣扎起身。
织梦者突然发动精神冲击,想要突破关迹的内心。关迹的意识被迫沉入最深的记忆——五岁那年,他被仇家掳走,关在地牢三天三夜,黑暗中有老鼠啃咬他的脚趾,直到……
“小迹!”木栅栏外突然透进清晨的光。年幼的永吟岚不知怎么找到这里,小脸蹭得全是灰,“别怕,哥哥带你出去!”
那双手的温度,穿越十年光阴灼烫着此刻的灵魂,越来越多的人握住他的手,把他送到现在,直到拾眠与接过他,把他抛向天空。
关迹周身蓝纹突然大亮,震碎了织梦者偷袭的银丝。
“原来如此……”织梦者退后两步,“你很在意他们啊……”他突然诡笑,“可惜啊,山道上我安排了……”
关迹暴起的速度撕裂空气,最后一击凝聚了所有记忆的重量,他曾经受的责罚、那些偷偷塞进他被窝的暖炉、每次比试后人们的鼓励。
冰刃刺入织梦者胸口时,两人同时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是骨头,是面具。
织梦者真容显露的瞬间,关迹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人也是傀儡吗?他没有脸,可恶……
山道方向突然传来清越剑鸣,关迹涣散的视线里,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他想笑,却吐出一口冰渣——反噬开始了,从指尖开始结冰。
师兄……大家……应该都没事了吧……我还不想……就这样……
关迹的睫毛已经覆满霜花,他努力想抬手擦去自己脸上的血,却看见自己被冰凝固的手指。
“这就是代价吗?”他气若游丝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真难看,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冰晶彻底封住眼眸前,关迹恍惚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飞舞其中。其中有一片好像让他想起了什么,那片里绿衣少年在阳光下回头,对他伸出手:
“来,叫声师兄听听!”
“师兄……别了……”
小迹!小迹!
虽然你叫关迹,但是你不能真的关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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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玉碎篇 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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