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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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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把属于他的那份合同留下。
工作日,咖啡厅内的人并不多。律师一走,梁炙有种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好在,电话铃声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氛围。
“喂,小文。”梁炙低着头回电话,下一秒,他惊呼一声:“真的吗?”
意识到分贝过高后,他又抱歉地朝四下张望。
反反复复得到肯定后,梁炙才挂断电话。
他激动地和秦逆分享:“《烽火》剧组问我有没有时间来面试,是男三的角色。”
“恭喜。”秦逆微微一笑。
梁炙又看了眼小文给他发的邮件信息,逐字逐字阅读,生怕漏了哪个字。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啊?明天吗?有啊。”梁炙还在低头看手机,下意识做出回答。
秦逆轻轻放下咖啡杯,征询他的意见:“那明天晚上需要你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梁炙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抬起头,看起来有些茫然。
“明晚八点,可以吗?”秦逆又问了遍。
“嗯——”梁炙想了两秒,点点头,“可以。”
反正已经签了合同,合同也注明了双方需要履行的条款。
而且,他现在属于兴奋期,估计一个陌生人现在给他提要求他都会忍不住答应。
得到肯定答复后,秦逆低笑了声,说:“好,那明天我去接你。”
等回到家,梁炙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直到——
“那天晚上怎么回事?”杨磊有些愤怒的声音快要穿透他的耳膜。
梁炙将手机拿远些,“什么怎么回事?又是哪天晚上?”
“那天,在酒店。”说到酒店的时候,杨磊的声音明显压低。
原来他也觉得靠陪酒拉来的投资不光彩。梁炙此时真想把他那虚伪的模样拍下来。
梁炙明白过来后“哦”了一声,把手机扩音扔在一边,手里剪着脚指甲:“我怎么知道,那天——”
他说完假装思考了下,接着说:“那天他扔下我就走咯。”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没好好表现,润界不投资林氏的项目,林氏也不会给我们投资。”到手的鸭子飞了,杨磊的语气里带着难得的着急。
“那也不能怪我呀,人家又不喜欢我这一卦的。”谎话张口就来,演技上来了,语气里竟还带着点儿委屈。
“你!”杨磊扶了下额头,“你最近好好反思反思。”
试戏通知的喜悦被他这通电话冲淡了些,梁炙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胡思乱想中,梁炙忽然想到秦逆好像说明天要来接他,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向他求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对面安静的出奇,光想着要求证,梁炙都忘了组织语言。
直到一声清明的“梁炙”唤回他的思绪。
“哦,”梁炙稍稍坐直身子,不确定地小声问他:“你今天是不是说,明天晚上来接我?”
他听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接着,“嗯,怎么了吗?”
秦逆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不远处有一弯极细的月亮,月光从窗外滑进来,为整层办公室镀上一层银色。
“太麻烦了,不然你给我个地址,我明天自己过去...?”梁炙商量着问。
主要是他的位置有点偏,如果他从市中心过来的话需要很长时间。
又是一阵静谧,他看了眼手机,没挂断。
“不麻烦,梁炙,明天见。”
“……”
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梁炙只得回:“好,那明天见。”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根据秦逆每天西装的穿衣风格,梁炙也难得地穿上了衬衫西裤。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很久没有穿这么正式,梁炙耐心地调整领带。
而且,看方向总不至于是带他去玩儿。
“算是家宴。”秦逆目视前方,语调平静,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梁炙显然不那么认为,哪怕是去名利场上喝喝酒他都没想过去的是家宴。
他调整袖口的动作凝滞,不可思议地扭头,“那,我去,是......”
秦逆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下,说:“抱歉,昨天没跟你说。”
夏天的八点还不至于太暗,但路灯都渐渐亮了起来。
梁炙扭头看着车窗外飞过的路灯和鳞次栉比的大楼,始终不太相信。
他在想他是以什么身份过去,虽然秦逆表明不是包养关系,但他需要履行的义务除了不提供性以外,好像和包养也没有多大区别。
旁边的人始终没有开口,秦逆以为他是有顾虑,虽然合同上写明了双方的义务,但他还是解释道:“放心,这件事不会外传,更不会被媒体知晓。”
梁炙轻声应了句。
他明白这件事不会被媒体知道,因为他现在还没到媒体会关注的地步,而且如果他之后要签约华杉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忐忑的是,刚开始就这么上强度赴家宴......
车子驶近一栋传统的中式别墅,黑色的铁门朝两旁缓缓打开。
天气闷热,一路走过去,除了管家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人。
这让有点紧张的梁炙稍微缓和了下。
等快要靠近主建筑时,秦逆忽然开口:“梁炙。”
梁炙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向他
旁边昏黄的庭院灯把他的五官照得柔和,不似白天看着那么锋利,不近人情。
秦逆朝他那边走近半步,把两人的距离稍微拉近,低声询问他的意见:“抱歉,我可以搂着你吗?”
不知是不是回家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一瞬间,梁炙感觉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般,看着他的脸,梁炙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手放在腰侧那一刻,炸开的东西瞬间随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麻得梁炙险些走不稳路。
两人甫一进去,刚才还欢笑的客厅瞬间静了下来。
梁炙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就像有种背着爸妈干坏事结果被发现的罪恶感。
秦逆手放在他腰侧,几乎是将人完全拥住的感觉,察觉到他有一丝丝僵硬和紧张后,他收了下力量,将人搂得更紧。
与梁炙相比,秦逆镇定的像是正人君子般。
他向面前的人一一点头:“小姨,舅妈。这是梁炙。”
然后,他低头,嘴角带笑地看梁炙。
梁炙对上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失神。
随后他反应过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跟着他喊小姨、舅妈吧?
最后,他生硬地举起手,呆愣愣地开口:“你们好。”
客厅里的人四处坐着、站着,一时间都在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尽管有这么多年拍戏经验,但梁炙还是感觉如芒在背。
要不是秦逆那只手,梁炙真心觉得自己已经被无数视线射穿了。
只有一位女士走过来,拉住他俩的手让他们坐到沙发上。
女士指着秦逆:“你说你,让人站着干什么。梁炙是吧,我是秦逆的小姨,你可以喊我小姨,或者祁阿姨也行。”
小姨走上来的时候,梁炙觉得小姨身上在绽放着光辉,于是顺着叫了声:“祁阿姨。”
“外公呢?”秦逆让他坐下后问。
“你外公正在楼上和玉华、沈玖他们下棋呢。你快去叫他下来吃饭,刚才我去叫,你外公非要等你过来再吃。”祁文嗔道。
秦逆闻言看了眼梁炙,梁炙朝他点点头。
二楼书房,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祁玉华吱哇乱叫,“耶,我们又赢了。九爷你就认输吧啊。”
“你们一家人欺负我个外人可不行啊,您说呢。”沈玖话中带笑,试图控诉。
屋内传来老爷子洪亮的笑声。
秦逆敲门进去,祁怀岳看到他赶忙招呼他坐下:“快快,坐下陪外公下一局。”
“哎,表哥一来外公眼里就看不到我们咯。”祁玉华靠在椅背上,故意酸里酸气地说。
“你啊,就爱胡说八道。你说说,小时候外公对你们不是一视同仁吗?”祁怀岳一边规整棋盘一边说。
祁玉华双手枕在脑后,撇着嘴拆台:“那您小时候打人怎么不一视同仁,就揪着我打。”
“那还不是因为你最调皮吗?”祁怀岳眯着眼笑起来,眼角的皱纹皱成一团,“沈玖和秦逆小时候可比你安静多了。”
“欸,外公明鉴。”沈玖笑着插话。
沈玖跟他们虽不是一家的,但小时候一块玩儿有感情,再加上祁老爷子和沈老爷子曾经是战友,所以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
久而久之,沈玖也跟着他们喊外公。
秦逆走近,压了下祁玉华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好好陪您下棋,现在您先下去吃饭。”接着,他又补了句,“我男朋友还在下面。”
后面那句话一出口,祁怀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沈玖挑了挑眉,祁玉华偷偷在后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扭过脸对着他无声说了句:“你牛啊。”
接着祁怀岳朝面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先走。
祁玉华几乎立马起身,虽然他在外公跟前啥也敢说,但这种时候直觉告诉他,先走为上。
“你说,我外公之后还认表哥不?”祁玉华慢悠悠地下楼。
沈玖嗤笑一声,提醒他:“外公听见了又要教训你。”
祁玉华一只手摸着下巴:“可惜了,我终究成不了最受宠的外孙。”他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十分钟后,秦逆才扶着祁怀岳从楼上下来。看祁老爷子的表情,估计两人谈得并不是很顺利。
一下楼,祁怀岳的眼神就自动定位到梁炙身上。
经过刚才和各位“亲戚们”的热聊,梁炙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但老退伍军人的眼神还是让他不由得心下一紧。
这时候,祁文看情况不对,又及时站出来稍微挡住些祁怀岳的眼神,招呼道:“玉华,干嘛呢,快扶外公入座。”
饭桌上人不多,但都是自家人,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场面此时有点过于安静,连平时叽叽喳喳的祁玉华都只埋头吃饭。
只有祁文不时夹菜给梁炙,但也不敢多问什么,就怕哪句话不对惹到老爷子。
晚饭吃得七七八八了,祁怀岳才搁下饭碗,突兀地问了句:“你就是秦逆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