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演技》归钥

24、Chapter 24

　　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涌入鼻腔，秦逆在和医生谈话，梁炙蒙着头，听着那朦朦胧胧的声音。

　　渐渐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淡了下去，直至消失。
　　接着他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哗哗啦啦，空气安静数秒。

　　床上的人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了，头也没露出来过。
　　秦逆走近两步，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慢慢蛄蛹两下，接着被子缓缓往下。

　　一只眼睛露出来，但在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的时候又迅速地躲到巢穴中去，像受到惊吓的仓鼠。

　　秦逆拉了下，没拉动，他坐在床边，刚坐下就察觉那副身体往里靠了下。

　　“昨天不想住院，今天怎么还不想走了？”
　　没人搭理他。

　　“已经半个小时了，就算不想见我，也得呼吸吧，你觉得被子里的氧气还够你躲多久？”

　　这次，床上的人轻微地动了下，接着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逐渐露出来，但只露到鼻子。

　　梁炙被闷到脸发红，就算冒出头，眼神也躲闪着不敢和他接触。
　　秦逆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体上，随即察觉到他僵住片刻。

　　他的手指又轻轻点了几下，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医生说检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两天还得打点滴。”

　　梁炙看了他一眼，想说话，但经过半夜的事，他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逆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故意不开口，他假装看检查单，等着他自己主动，反正他有的是耐心。

　　“我，”梁炙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不想。”
　　“什么？”秦逆假装没听清。

　　“咳嗯——”梁炙清清嗓子，嘴还没张就被他拉着拽了起来。
　　他愣愣地坐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秦逆，思绪回转到凌晨。

　　他转移视线，垂下头盯着身前的双手，“我是说，我能不能每天来打点滴，但是不住院了。”

　　秦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没说让你住院。”
　　“啊——”梁炙手扣着指甲，迟缓地点点头，“哦。”

　　看他放松下来，秦逆语气柔和但坏心眼地问：“我弄疼你了？”

　　昨晚秦逆折磨他的屁股折磨到天亮，他不知道秦逆是什么癖好，怎么那么爱弄别人屁股，导致现在提起来他的屁股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

　　他一只手下意识捂住，推了他一把，翻身下床。
　　看着他的背影，秦逆心情颇好地勾起唇角：“慢慢来，我去外面等你。”

　　梁炙偷偷瞄着他，等门一关，他把头砸在床上，一拳一拳打在枕头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为什么他没有反抗啊？
　　不对，他反抗了，但是秦逆力气太大，他反抗不过。
　　对，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明明是被吃豆腐，他为什么没有被吃豆腐的气愤，反而......有点享受是怎么回事？

　　也可能因为，他也吃了秦逆的豆腐？两相抵消，他也就不排斥了？

　　梁炙坐起来，心里暗想，不管怎么样，他也没有吃亏。

　　挂掉电话没一会儿，祁玉华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
　　“你过来干什么？”秦逆靠在墙上，双手插兜。

　　祁玉华揉揉脖子：“这不是听说我嫂子住院了，我特意过来慰问慰问。再说了，看的又不是你。”

　　“对吧，嫂子。”他忽然扭过头，对着病房门口大声喊了句。
　　被惊着的梁炙定在那儿，他左右看了看，旁边也没有别人啊。

　　祁玉华走到梁炙身边，无视秦逆的目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跟着他的视线左右摇摆，疑惑地问：“看啥呢嫂子？”

　　“嫂、嫂子？”他也没看见啊。

　　祁玉华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摊摊手，理所当然道：“对啊，秦逆虽然只比我大了几个月，但也算是我哥，既然他是我哥，那你不就是我嫂子咯。”

　　“啊？”梁炙显然被这个称呼给整懵了。

　　下一秒，秦逆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带过来。祁玉华胳膊搭了个空，趔趄了下。

　　周叔已经早早在下面等着，祁玉华刚想拉开副驾的门，发现被锁了。他敲敲车窗，撒娇似的和周叔说话：“周叔，给我开开门呗。”

　　“你走过来的？”后座的秦逆先开口。

　　祁玉华翻了个白眼，双手扒在车窗上：“秦逆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我不就搭了下——诶。”

　　他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开走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回来了？”虽然现在秦逆肯定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但他的消息也太及时了点。

　　秦逆在手机上操作了番，展示给他，梁炙扫了眼，是他和小文的聊天界面，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原来是这样啊。”
　　“你听起来有点失望。”
　　“对啊，还以为你动用了B市所有的人脉资源查出来的。”梁炙夸张地说。

　　“还有，你突然去我家干嘛，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我还发不发烧？”这个理由怎么想怎么不可能，也不可能听说他被换角就过来，毕竟，这两件事还不至于。

　　秦逆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以为你想让我过去。”
　　梁炙一头雾水，难不成还真是单纯地看看他发没发烧？

　　“不是你给我发了个这个表情吗？”他说着拿出手机。

　　由于他经常给他发表情包，所以他很仔细地看才看到那个“可怜”的表情。

　　他指着屏幕，有点讶异：“你就因为这个？”
　　“嗯。”

　　“这个其实......”梁炙欲言又止，在他的示意下才继续说下去，“这个其实，是我们年轻人的一种表达方式，不代表什么。”

　　秦逆：“......”
　　秦逆看看他，又看看手机，皱眉，这是在说他老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下次你知道就行。”梁炙急忙解释。
　　秦逆被气笑。

　　车开到一处高级公寓，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家，毕竟不远处就可以看到润界的大楼。

　　以为他是要回家拿东西，梁炙贴心地说：“那我就打车回家吧。”毕竟从这里到他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他又没有别的事。

　　秦逆开门的手顿住，下车后直接帮他把另一侧车门打开，但梁炙就要走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被拽着往电梯走。

　　梁炙“哎”了两声：“你干嘛？”
　　秦逆没吭声，直到进了屋内才松开他：“这段时间就在这儿住。”

　　“凭什么？”他下意识反问，他又不是没有家，干嘛要过来住。

　　秦逆扯了下领带，靠近他：“那你想去哪儿住？”
　　这问的叫什么话，梁炙双手抄胸：“当然是回我家了。”

　　“和那个男生？”秦逆眯起眼。
　　哦，梁炙明白了，这人还以为严柠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生是我同事和朋友，只是暂住。”梁炙有点生气了。

　　秦逆把一双新拖鞋放在他脚边。
　　梁炙趁他往里面走的时候，想偷偷开门出去，手握上门把，上下掰了好几下门也不开。

　　“没有指纹打不开。”秦逆头也不回地说。
　　梁炙拖鞋也不换，气冲冲地走进去，指着他：“你这是囚.禁！”

　　“然后呢，”秦逆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喝了口才又去看他，“你要报警？”

　　“我——”刚开口，他就感觉腿脚被轻轻扯了下，他低头，发现一只小猫正扯他的裤子，还抬着头一脸好奇的看他。

　　他愣了两秒，听到极小的声音在喊“面条”，然后就看到猫被倏地抱起。

　　秦苏一脸尴尬和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接着，梁炙就看到她抱着猫一溜烟跑开了。

　　梁炙手悬停在半空中，不知道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你什么？”秦逆已经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
　　“嗯，我妹。”秦逆手指轻敲一下，“还有一只猫。”

　　像是想到什么，梁炙决定转变策略，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踱步到他跟前：“不是我不愿意住，你妹妹在这里，我住多不方便。是不是？”

　　“那什么......”秦苏抱着猫从卧室探出头，“我不在这儿住，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不耽误你们俩的。”

　　面条舔着猫掌，喵呜叫了一声，对她的话表示同意。
　　秦逆也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哦~这么看来，你还是想住的。”

　　梁炙眨巴眨巴两下眼睛。

　　事实证明，秦苏真的只是回来拿一下东西。她走之前朝还有点出神的梁炙伸出手，“你好，我叫秦苏。”

　　梁炙张张嘴，话还没出口听到她俏皮地说：“我知道，你叫梁炙。我看过你的电视剧和综艺，我挺喜欢你的，呃，喜欢你的戏那种喜欢。”

　　梁炙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
　　“嗯。”

　　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梁炙没想到秦逆的妹妹会看过自己演的戏。

　　两人简短地说了两句话，临走前，秦苏朝他哥眨眨眼。
　　她可算知道上次她哥为什么会问她是不是喜欢梁炙了，原来人早就成自己半个嫂子了。

　　“哥，我走了。”秦苏挥挥手。
　　“嗯，让周叔送你。”
　　“不用啦，我开车来的。”

　　等秦苏的身影消失，梁炙才讨好似的对他笑笑：“我刚刚，是为了不让你尴尬才说的。”

　　“说的什么？”秦逆装傻。

　　看了眼时间，秦逆不再逗他：“放心，在这里是为了方便私人医生过来给你打点滴。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出入。”

　　梁炙想了想他那个远在郊区的房子：“那我，只在白天过来就可以吧？”

　　白天秦逆应该会在公司上班，打完点滴，趁他没下班之前就走，梁炙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

　　秦逆不动声色看他一眼，算是默认。

　　十分钟后，秦逆叫来阿姨给他做饭，他自己去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好了，他半个小时后有个会，所以不打算在家吃。

　　他整理下袖口，对梁炙说：“吃完放着就行，我一会儿有个会就不吃了。”
　　梁炙无所谓般点点头，心里想着等他吃完饭就立马走。

　　秦逆坐上车，打开手机看到私人医生给他发的消息，他一只手在屏幕上点着：【每天下午来就行。】

　　私人医生问了句大概几点，秦逆点着手机，缓缓打字：晚一点，最好晚上结束。

　　一顿饭心满意足地吃完，梁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吃饱就犯懒，他在沙发上赖了十分钟，在睡意袭来前打算溜。

　　拿好东西，换好鞋，开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没有指纹他打不开。

　　使劲儿掰了两下门把手，确认是真的打不开后，梁炙拿起手机给秦逆发消息。

　　发完迟迟没得到回复，他想起秦逆说他好像要开会，他绝望地坐在地上。

　　一个小时后，他才接到秦逆的电话，对面轻声细语地开口：“怎么了？”

　　“我被锁在你家了。”他有气无力地说。
　　对面静了一瞬，说出来的话让他更绝望：“那你只能等晚上我回家了。”

　　“中午呢，你能中午回来一趟吗？”在他家就能看到润界公司大楼，回家一趟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吧？
　　“中午要陪客户吃饭。”

　　“阿姨呢，我记得阿姨是自己开门过来和离开的，能不能让阿姨中午过来一趟？”
　　“阿姨说这几天回老家，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高铁了。”

　　“那我咋办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冰箱有菜，想做就自己做，不想做也有零食，客厅的柜子里有自热火锅。”
　　梁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