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演技》归钥

22、Chapter 22

　　喝完药不久梁炙就睡着了，至于出没出汗他不太记得了，他只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正抱着秦逆的胳膊。

　　他把他整个小臂都抱住枕在脸下，然后缓缓将脸移向床前坐着的人。

　　秦逆背着光坐，梁炙看不太清他的脸，他想动一下，刚动就听到秦逆“嘶”了一声，于是赶忙放开他的胳膊。

　　他跪坐起来，一脸歉意：“那个，不好意思啊。”

　　整个手臂被他抱了半个晚上，现在酸爽得不行，秦逆一边揉一边说：“昨晚没看到你不好意思啊。”

　　梁炙闻言就知道自己肯定抱了他挺长时间，他挠挠头，对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看他揉了半天，梁炙有点着急，催他：“你好了没？”

　　“怎么，想帮我？”
　　梁炙哽住，他身体往前倾，试着跟他商量：“实不相瞒，我下午有戏份，所以——”

　　秦逆笑了声，扣好衬衫的袖口：“我先去打电话，你收拾东西。”
　　“真的啊？”梁炙眼睛亮起来，完全把他的指令当成医生的指令。

　　他欢心地收拾东西，由于东西并不多，只有两套睡衣和洗漱用品，所以收拾完没有花费他太多时间，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没电了，刚想充一会儿秦逆就进来了。

　　他把充电器收起来，想着等到时候用小文的充电宝。

　　出院手续孟琛已经过来提前给他办好了。许是昨天一天加上晚上太折腾，梁炙下床走路还有点轻飘飘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之前精神。

　　“想吃点什么？”秦逆替他把衣服和药放进车里。
　　被他这么一问，梁炙才察觉出来有点饿，他砸吧砸吧嘴：“我想吃包子，肉的。”

　　医院附近有好多包子铺，他们随便选了一家，点了三屉包子，又吃了鸡蛋和粥，吃饱喝足，梁炙心情极佳，连生病吃药这件事都被他抛在脑后。

　　还是秦逆把药拿出来提醒他吃。
　　老老实实吃完药，梁炙问他：“你有充电宝吗？我手机没电了。”

　　秦逆看向孟琛，孟琛从副驾驶储物槽里掏出个充电宝递给他。
　　“谢谢。”

　　手机开机，一连串的消息蹦出来，有爸妈的、剧组工作人员的、小文的，还有玫宝的。

　　他想起来昨晚发给玫宝的消息，一连串的语音。

　　他点开最上面那个。

　　“就你那个甲方？他肯定喜欢你——”他还没来得及把听筒放在耳朵旁，玫宝的声音就直接公放出来，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音量键被摁到了最大，声音在整个车内回荡。

　　手下意识调整音量键，梁炙身体僵直不敢去看他，感受到他的目光后，梁炙才讪讪地扭头解释说：“我朋友，她、我们，我们最近在聊——”

　　他支支吾吾，脑海里想着合适的借口。
　　“在聊什么？”秦逆一只手撑着头，指尖在太阳穴一点一点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抹笑。

　　梁炙眼神左右摇摆，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我们，我们再聊——嗯，甲方最喜欢什么样的演员。”

　　“嗯，对，我们就是在聊这个。”他尝试着对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秦逆哼笑一声，拙劣的借口。
　　一路上，梁炙都坐得笔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再看一眼手机。

　　送他到酒店，临走前，秦逆叫住他：“药每顿饭后吃。”
　　“哦，好的。”

　　“还有，吃药前给我报备，我要确认你真的吃了。”
　　“为什么？”梁炙拿着药，皱眉道，他拍戏时间不稳定，吃药时间肯定也不稳定。

　　秦逆忽然向前，手摸上他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这里带了下，嘴巴蹭到耳垂，梁炙痒的缩了下脖，忽然听到他笑着轻声说：“因为我喜欢听话的。”

　　“......”

　　梁炙脑袋“叮”的一下就想到玫宝的消息，一把把他推开，梗着脖子说：“谁说是你了。”然后，红着耳朵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看着他消失在酒店大堂，秦逆才开口，恢复淡淡的语气：“去机场吧。”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梁炙心里念叨着上了电梯，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小文站在门口。

　　“吓我一跳。”梁炙抚了抚心脏，往房间走，“我要补会儿觉，我们下午两点再出发。”

　　没听到小文的回复，他回头看过去，正巧看到小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给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的手在小文额头上探了下，狐疑道：“不对啊，也没发烧啊，你到底咋了？”

　　“哥，你男朋友蛮帅的啊。”小文脸上露出艳羡的表情。
　　房门“滴”的一声，梁炙却没有开门进去，他顿了两秒：“男朋友？”

　　“对啊，而且照顾你一晚上，还挺贴心的。”

　　秦逆对小文说他是我男朋友？虽然他们是合约关系，但是除了他的家里人外，应该没必要告诉其他人吧？知道的人越多，到时候越麻烦。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秦逆在想什么。
　　“不过，哥，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小文的话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梁炙开门进去，无所谓道：“我小心什么？”
　　“当然是杨哥了。”

　　小文只是一个助理，来星跃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年，对杨磊这个人她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杨磊并不是很看重梁炙，她不知道“不重视”对他谈恋爱这件事是好还是不好，但是直觉告诉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梁炙没当回事，他转身把着门对她说：“你先回去吧，中午不用叫我吃饭。”

　　关门的瞬间又想到什么，改主意道：“等等，你还是叫我一下吧。”

　　躺在床上睡不着，他又打开和玫宝的聊天记录，长了记性，他这次把语音转成文字看。

　　“喜欢”这两个字在他脑子里来回游荡，他翻了个身大敞着平躺在床上。

　　喜欢？他们这种合约关系够得上喜欢两个字吗？
　　他晃晃脑袋。不对，刚开始秦逆明确地说过，他们的关系是交易和合作，完全和感情挂不上任何关系。

　　那......昨晚那个吻呢？
　　他的手轻轻抚上嘴唇，出神地盯着天花板。

　　“靠。”他揪住头发，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哀怨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电话响起的时候，梁炙的眼睛要睁不睁，手胡乱摸向手机，“啧。”
　　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他没什么心情地应。
　　听对面说完，他激灵一下从床上坐起，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收拾东西的时候，虽心有不甘，但他面上很冷静，只是小文一直在屋里气得来回踱步。

　　“我们都开始拍了，现在跟我们说要换人，这，这有道理吗？”小文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给剧组和杨磊打电话，但不管怎么样，结局好像是注定的。

　　梁炙合上行李箱，摊摊手说：“我以为经历过这种事后你已经习惯了。”

　　“可——”可拍戏途中被换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行了，恭喜我们又多出来一段假期。”他装作无所谓，拍拍小文的肩安慰她。

　　“我再给杨哥打个电话问问。”小文还是不想放弃。

　　梁炙想拦住她，告诉她这个消息就是杨磊告诉他的，而且，他合理怀疑这里面有杨磊的手笔。

　　明明知道是徒劳无功，但手伸到一半又放回去。

　　结果可想而知，他拉起两人的行李，强颜欢笑：“走吧。”

　　“十点的飞机可能赶不上，我定的十一点二十的。”出租车里，小文有气无力地说。

　　“嘶——你这什么表情。”梁炙看着小文沮丧着脸，觉得好笑，“其实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这种事其实很常见。”

　　小文知道，她虽然不追星但是爱看娱乐圈的八卦，所以在进入这一行前就知道，只不过真的遇到后还是会有点惋惜。

　　“我做你助理之前你不会就遇到过这种事吧？”小文半好奇地问。

　　梁炙坦诚地点点头，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种正常的事在后来就逐渐变了质，除了资本方面，连公司也开始打压他。

　　看着他点头，小文又沮丧起来。开拍前被换角的情况她也遇到过两次，但那种情况她还接受得了，这种情况她是真的有点难过。

　　因为这部戏是梁炙面试了三轮才被选上的，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可惜。

　　昨晚半夜折腾了一次，梁炙其实是有点没休息好，但是现在也睡不着，再加上起飞时的噪音，他隐隐觉得头又疼起来。

　　飞机平稳运行后，他戴上耳机和眼罩，眼睛闭上，但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忽，以至于他整个路程都混混沌沌，比醒着还折磨人。

　　梁炙取了两人的行李，递给她：“下午我就不去公司了，有事给我带电话就成。”

　　下午杨磊让他去一趟公司，无非就是那一套老掉牙的话，梁炙觉得没必要，况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无所谓自己去不去。

　　头疼得厉害，飞机餐没吃，也顾不得吃午饭，他把药拿出来就着矿泉水喝了。
　　喝完才想起来手机还开着飞行，一接收到信号就看到秦逆提醒自己喝药的消息。

　　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表示已经喝完啦。

　　秦逆：【照片呢？】
　　梁炙：【我都喝进去了，怎么拍？】
　　秦逆：【我说的是午饭的照片。】
　　梁炙：“......”
　　梁炙：【我忘记拍啦，晚上再发[可怜]】

　　车开了一段距离，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梁炙渐渐有了睡意，他斜靠在车窗，阳光刚好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

　　不热，他甚至觉得有点温暖。

　　朦胧间，听到手机响了两声，他懒得去看，也懒得想还有多久到，反正到家后司机会喊，于是他睡得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