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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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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一上午的会,秦逆正在车里看手机,正巧看到梁炙发的微博,微博是前天发的,文字是开机大吉,下面配了几张开机那天的图片。
六张照片里只有两张有他,一张是剧组的合影,秦逆盯着看了一会儿才在照片的角落里找到带着帽子的他。
还有一张是他单独拿着开机红包照的,脸上扬着笑。秦逆放大照片,像是研究一般仔细看,随后轻笑了声。
听到声音的周叔和孟琛同时抬起头,视线在车内后视镜里相撞,两人交换了两秒眼神后又默契地专注在手里的工作。
他保存照片,头也不抬地说:“机票改成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的。”
孟琛还在回复邮件,下一秒切换到购票软件,浏览几秒后问:“明天凌晨一点的票可以吗?早上九点半有董事会。”
“嗯,可以。”
办理完入住后,秦逆去了梁炙的剧组。据他所知,梁炙这几天都有戏份,只是不知道是白天的戏还是晚上的戏。
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周叔,前面的餐厅停一下。”
到达剧组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着拍戏,手机没人接听。
这时,周叔走过来:“我问过工作人员了,他们说昨晚梁先生拍淋雨戏,今天早上感冒发烧送去医院了。”
“哪个医院?”秦逆蹙眉问。
“六院,我现在带您过去。”周叔说着发动车子。
六院离这里不算远,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到医院一问才知道他已经住院。
“不是发烧吗?严重到需要住院?”
“本来是不用的,但是他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反反复复,所以给他做了检查。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医生说大概率是病毒性感冒。”周叔已经提前问过,也已经打听好梁炙的病房号。
病房是四人一间,秦逆隔着病房门上的一小扇玻璃看进去,里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床位上躺着一位老爷爷,最里面靠窗户的床位拉着帘子。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果然在最里面的床位上看到了梁炙。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有点发白,手上还打着点滴,闭着眼半张脸埋进被子,看着很是可怜。
秦逆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在烧着。
梁炙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动他,他以为是小文买饭回来,于是伸手推了推,把被子往下扯,咕哝着说:“小文,你先吃吧,我等会儿再说。”
感觉全身没有力气,格外困,不一会儿,梁炙在不适中又睡着了。
五分钟后,小文买饭回来,一进病房就发现梁炙病床前坐着个男人。
男人正在手机上打字,皱着眉,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样子。
她犹疑片刻,还是问:“您好,请问您是?”
男人扭头过来的时候小文就想起来了,她之前在《烽火》的片场见过他,她“哦”了声,小声说:“原来是你啊。”
秦逆也认出来她,他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饭盒。
接着他抬头看了眼快到底的输液袋:“这是最后一袋了吗?”
“对,我现在去叫护士。”小文扭头要走。
秦逆叫住她:“我去吧。”
拔了针头,确定没有出血后秦逆把他手往被子里放。
“他这里我来看着吧。”秦逆转身对小文说。
“这......”小文扶了扶眼镜,犹豫着。
虽然梁炙目前没有什么知名度,但他好歹算是演员,这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她对于把梁炙交给别人还是有点顾虑。
这人看着彬彬有礼,但搞不好他和媒体有关系。
想到这里,小文对他们是朋友的关系打上了个问号。
她做了几秒心理建设后,拒绝道:“不用了,我毕竟是梁炙的助理,在这里看着他我还能放心一点。”
秦逆知道她不放心他的身份,于是继续说:“你是女生,在这里不太方便,而且照顾男朋友是我本应该做的。”
如果只是打点滴的话也还好,就是住院的确是不方便,小文抿着嘴:“你说的也——嗯?”
她忽然瞪大眼睛:“男朋友?!”
她这一声“男朋友”音量有点大,不小心惊扰到旁边午休的老爷爷,她捂住嘴,急忙鞠躬向老人家和他的家人道歉,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逆。
秦逆彬彬有礼,笑得真挚:“这下你可以放心让我照顾他了吗?”
小文张着嘴巴,迟缓地点点头。
秦逆朝她后面一点头,小声唤了句:“周叔。”
送走小文后,秦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床上的梁炙因为热皱着眉一次次把被子踢开,秦逆只得一次次拿着被子角替他搭在肚子上防止他着凉。
“26床。”护士进来叫了声,走到病床前,她探了探梁炙的额头:“嘶,还在烧啊。”
护士递给秦逆体温计,和他说:“家属是吧,你先替他量一下体温,我一会儿过来。”
秦逆起身弯腰把体温计夹在他腋窝。但梁炙本来就不舒服,更别说夹着温度计了,他一会儿换一个姿势,体温计一次次滑落。
“梁炙,”他轻轻唤了声,又说:“别动,先量一下体温。”
梁炙眼睛半睁开,然后又闭上:“热......”
“商量”无果,秦逆干脆坐在病床上,把他捞进怀里,控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许是他身上的温度低,梁炙舒服地蹭蹭他的脖子,倒是安静了,可安静了没一分钟他就又乱动起来。
“梁炙。”想让他安静一会儿,但又不忍心说他,秦逆叹了口气。
“哪儿难受?”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热,头疼,嗓子也疼。”梁炙靠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说,语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哪儿哪儿都难受。”
“你听话,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秦逆摸着他的背,索性抱着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让他面对面跪坐在他腿上,确定温度计夹好后连带着胳膊一起抱住。
被控制住胳膊,怀里的人难受地哼唧一声。
“乖,一会儿就好。”他一下下轻拍他的背。
梁炙火炉般的呼吸喷在他脖颈,秦逆干脆把桌上他的病历拿起来折了下,一下下替他扇着风。
有风吹来,梁炙感觉舒服了点,这才安静下来靠在他肩膀上。
“医生......”他嘤咛一声。
“嗯?难受了?”秦逆两只手都占着,不太方便动他,只得稍微动动腿试图让他舒服点。
“医生......”他又叫了声,脸换了个位置,还是对着他的脖颈,只是离得更近了,“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被他幼稚的发言逗笑,秦逆蹭了蹭他的脸,柔声说:“想快一点好的话,那你乖一点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说话,秦逆以为他又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才动了动,小声小气地说:“嗯,我乖一点,吃药......打针......”
秦逆看了眼表,替他把体温计拿出来,38.6℃。
他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没事,快好了。”
“情况好了点,现在开始出汗了。”护士看了眼体温计后说:“他出汗后一定要帮他擦一下,出汗多的话要及时换一身干爽的衣服,不然很容易再次受凉。”
“还有,一定要多给他喝水,补充水分,要是脱水就麻烦了。”
秦逆一一记下。
梁炙迷迷糊糊中感觉很热,身上还黏糊糊的,很难受,但他还记着这里只有小文一个女生,所以忍着没出声。
他还记得小时候医生说过发烧就是要出汗才能好,所以他下意识去抓被子,尝试把自己裹起来再多出点汗。
慢慢地,他又要睡着。
睡着前他感觉身上一轻,有人掀他的被子。他皱着眉翻身,眼睛睁开一条缝。
看不太清,他只看到了白色的衣服,所以下意识把床前的人当成是医生。
秦逆接了温水,打算给他擦身体,拧毛巾的时候察觉衣服被很轻地拽了下,他回头看到梁炙闭着眼,手抓着他的衬衫。
“医生,”他试图睁开眼睛,“我快好了吗?”
秦逆把毛巾搭在盆沿上,握住他的手,将他汗湿的头发往上撩了下:“嗯,快了。你出了很多汗,给你擦完身体就好了,你乖乖躺好。”
得到“医生”的肯定,梁炙乖乖躺好。
给他擦身体前,秦逆先拿起桌上晾好的水,将吸管抵在他唇边:“先喝点水,喝水好得更快。”
梁炙听话地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之后,他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拂过他皮肤,很舒服,舒服到他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全身都清爽很多。他动了动胳膊,发现动不了,他狐疑地想着自己是烧出后遗症了吗?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秦逆那一刻他以为是在做梦,梦回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的场景。他眨眨眼,试图分辨这是梦里还是梦外。
秦逆此时正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另一只手正压着自己的胳膊。
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后,梁炙动了动,尝试吸引他的注意力,告诉他他醒了。
察觉到床上人的动静后,秦逆果然将注意力从手机转移到他身上。
被他看得难为情,梁炙尝试坐起来。
“先别动,还没量好体温。”他又压了下他的胳膊不让他动。
梁炙只得躺好,看着他的脸,然后慢慢用另一只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大半张脸,企图回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两分钟后,体温计被拿出来,秦逆在灯光下仔细看,37.4℃。
他松了口气,看来是不烧了。
“头和嗓子还疼不疼?”
梁炙只露出来两只眼睛,听到他的问题眨巴了两下,摇摇头,随后又点头,声音闷闷的:“头不疼了,嗓子还有点。”
秦逆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医生说你这是病毒性的。嗓子疼的话这两天多喝水,注意饮食。”
梁炙喝着水,无声地点头。
下午病房里又来了两名病人,帘子外面有人在说笑,也有人在吵闹,倒是显得他们这一小方空间安静得出奇。
“怎么不说话?”秦逆手虚搭在他身上,扯了下他下巴处的被子,让他露出完整的脸。
“我......嗓子疼。”
说是嗓子疼,其实是他回想起了一些下午的画面,所以现在是羞耻地不敢说话。
喂水、擦汗、换衣服......他想得越多就把头埋得越深。
“不热?”秦逆瞧着他逐渐消失的头,笑着问。
被子下的头轻微地晃了晃,头发也跟着左摆右摆。
“那饿不饿?”
被子里的头不动了,过了几秒,一双眼睛冒出来,快速地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