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演技》归钥

13、Chapter 13

　　门口的敲门声让梁炙如蒙大赦，他低下头悄悄呼出口气。

　　下一秒屁股上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他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点。

　　“起床。”话刚一出口，梁炙一溜烟消失在他眼前，甚至连拖鞋都忘记穿。

　　秦逆的浴袍被扯乱，他也懒得整理。昨晚被他闹得头疼，此时稍微闭了会儿眼。

　　等收拾完出去的时候，早餐已经被他摆好。

　　看到秦逆出来的时候，梁炙还有些不自在，眼神也不太敢落在他身上，甚至想落荒而逃。

　　秦逆觉得他那副样子就像受惊的猫，一举一动都透着有趣，他盯着他走近餐桌，拉开椅子。

　　餐桌上，寂静无声，梁炙第一次觉得酒店隔音太好也不是好事。

　　“咔”鸡蛋磕在桌上，制造出屋里唯一的声响，梁炙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剥鸡蛋。

　　鸡蛋被剥开大半个，秦逆盯着他手中的鸡蛋看，忽然想起来昨晚他浴袍下挂的是空挡——白白的，□□弹弹的。

　　梁炙顺利剥完，张嘴时瞥见秦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中的鸡蛋，他看了看手中的鸡蛋，又看了看盘子里没剥皮的。

　　算了，谁让他昨晚占人便宜了，就当赔罪了。他把鸡蛋递过去：“你要吃吗？”

　　秦逆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只是盯着他。拿不准他的想法，梁炙纠结两秒，干脆地把手里的鸡蛋伸长胳膊放到他桌前的碗里。

　　管他吃不吃，反正这罪他就算是赔了。

　　他重新拿了个鸡蛋，磕在桌子上滚了一圈。

　　秦逆拿起他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蛋，的确又白又Q弹，他轻笑出声，由于太诡异，把旁边的梁炙吓得顿住。

　　看到他咬了口鸡蛋，梁炙才继续吃饭，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昨晚你的提议我觉得可以考虑。”秦逆忽然开口。

　　嗓音还是哑的，看来昨晚是真的没有休息好，本来心里赔完罪的梁炙更不安了。

　　“什，什么提议？”梁炙在脑子里回忆了个遍，也没想到自己和他说过什么提议，同时不安地祈祷自己没有在梦里胡言乱语。

　　秦逆擦了擦嘴，看向他：“针对外公的策略。”

　　“啊——”梁炙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有点尴尬地挠挠头，他当时其实只是心里想了想。

　　“既然是你想的，那就交给你了。”
　　“啊？！”这下他是真有点懵了，“为啥？”

　　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是真的意外。

　　“你要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也就是合同到期前让外公接受我喜欢男人这件事。”秦逆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强调。

　　“不是——”他还没答应呢，怎么净说些让人想死的话。
　　“怎么了？”瞧他蹦出两个字，又不接着说，于是好心问。

　　梁炙抿抿嘴，试探着问：“那要是，到期办不到呢？”

　　合同上可没提这点，合同上只说要假扮情侣，可没有给他规定必须完成的任务。

　　秦逆双手撑在桌上，像是在认真思考他的问题，梁炙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要不我们再签一个补充协议，如果到期办不到的话——”
　　“哎——”梁炙伸手打断他：“不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不对？”

　　不签补充协议，到时候办不到他可以利用这一点脱身，要是真签了，他可说不定会掉到什么火坑去。这点分辨能力他还是有的。

　　秦逆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假装思考两秒，故意说：“还是签吧，不然你办不到怎么办？”

　　梁炙心凉了半截，忽然哈哈笑了两声，伸手在他面前一挥，“不用——瞧你说的，你还不信我吗？”

　　“就算不信我，也得相信我的演技吧。真的，不就是制定策略嘛，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他拍拍胸脯，一副势在必得。

　　“嗯，那好吧。”秦逆假装被说服，嘴角弯了弯：“既然这样的话，我只能选择无条件配合了。”

　　哎嘛，差点栽火坑里，梁炙的心一大早上被折腾的不上不下。

　　秦逆穿上西装，戴上腕表，又调整了下西装领带，一切收拾好，他对梁炙说：“我要去公司，你收拾完了给周叔打电话，他送你回去。”

　　本想说不用，但又想到自己帮他这么大一忙，坐一下专车怎么了？就坐就坐，他还嫌坐一次不够呢。

　　“当然了。”

　　他的表情一副我应得的，秦逆无声笑了下。
　　真像个小孩儿。

　　他打开门打算走，却忽然被梁炙叫住，他问：“你外公昨晚在不在这里住？”

　　这家酒店是润界的产业，宴会前安排了祁玉华和几人的酒店房间。所以，他点点头：“在，怎么了？”

　　“那你外公他走了吗？”

　　秦逆看了看时间，祁怀岳是退伍军人，作息很规律，不出意外的话早上6点就会起床，7点左右吃早饭，而现在已经早上8点多了。

　　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秦逆还是实话实说：“外公7点左右会吃早饭，现在不确定走没走，怎么了？”

　　梁炙站在原地想了两秒，像是下定决心，对他说：“你等我五分钟。”

　　然后他飞奔回卧室，换了客房服务拿过来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装进袋子。

　　他走到秦逆身边，手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又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把他的手调整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抬头对他说：“走吧。”

　　秦逆全程任他摆布，明白他想干什么后，很受用地收紧手臂，梁炙被他带的撞上他身体。

　　“你——”想控诉，但看到他脸上的笑后梁炙怔了怔。
　　他闭上嘴，自我攻略：算了，一切为了任务。

　　坐电梯时，每停一层他都要做一次心理准备，直到快到地下停车场了也没看到想见的人。

　　“你外公住几层啊？”
　　“和我们同一层。”

　　“那你不早说。”害得他心惊胆战了好几次。
　　秦逆笑了声：“你这不是刚问么。”

　　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本来想着能“偶遇”祁怀岳给他们俩这场戏来个开端，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不过也好，他这个决定下得匆忙，其实还没想好具体怎么办。

　　“那我走了。”梁炙和他打了个招呼，打算去找周叔。

　　刚抬脚，他又被拽了下，踉跄着退了一步，不满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到秦逆喊了声：“外公。”

　　梁炙一抬头，祁怀岳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俩，旁边还站着祁玉华和司机。

　　“外公。”他也跟着秦逆叫了声，语调愣愣的，像是没反应过来。

　　祁怀岳没应他俩的话，眼神移到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梁炙手上出了一层薄汗，却被秦逆抓得更紧。

　　“外公，沈爷爷说九点去家里找您，我们要不就先走？”祁玉华谨慎开口。

　　祁怀岳这才“嗯”了声，转身上了已经预先停好的车。

　　“看起来要多练习。”他略带着笑意开口

　　“呵。”梁炙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上了周叔的车。

　　“看不起谁呢？”等上了车他才发出一声嘀咕。

　　昨晚喝得太多，虽然头不痛，但还是觉得有点飘忽。
　　他靠在车窗，闭目养神。

　　心里想着昨晚的事，他懊恼地“啧”了声，又想起今早的事，他又烦闷地“哎”了声。

　　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呢？他把头磕在车窗上。

　　车拐了个弯，一束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突然，他“靠”了声，坐直身体。

　　这秦逆是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介意昨晚的事所以才这么做的，那他做不到的话会不会被他搞死？

　　他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烦躁地抓抓头发，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不了，他就回他那个小县城也不错......

　　“哎，难以置信我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喃喃道。

　　“秦总说您昨晚喝了酒，您现在是不舒服吗？用不用送您去医院？”周叔从他唉声叹气开始就关注着他，这时看他表情不太对，就问他。

　　“啊？哦，不用不用。”他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敲敲脑袋补充：“周叔你别管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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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梁炙头晕脑胀，烦躁地把手机扣在桌上。

　　“怎么了这是？”玫宝姗姗来迟，一来就看到他这样子。

　　梁炙撑起脑袋，嘴里百转千回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饭菜已经陆续开始上了，玫宝早就饿得不行，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梁炙没什么胃口，手里拿起生菜叶子就开始啃。

　　“你现在改吃素啦？”
　　“噢，减肥。”叶子在嘴里咔嚓咔嚓响，他竟然不觉得难吃。

　　玫宝撇撇嘴，好在她属于生吃不胖体质，除非为了健康，否则她每天是离不开肉的。

　　“喏。”玫宝递给他一个东西。
　　梁炙撑起身体，接过来，“这是什么？”

　　玫宝放下筷子，双手搁在桌上，“我上次不是说有个朋友在华杉工作嘛，这是她的名片。”对上他的视线，她又补充，“虽然不知道你意向哪个公司，但是可以了解了解嘛。”

　　梁炙想起来他上次和她说华杉的时候还是秦逆刚提议两人的合作时，现在都快两个月过去了......

　　“你要是敢哭我就揍你啊。”玫宝“警告”他。
　　没想到她一直放在心上，梁炙还真突然有点感动，他装模作样地牵起她的手，“玫宝你真好。”

　　“咦，你好油。”她嫌弃地把手抽回去，却因为他的动作被惹笑。
　　梁炙：“......”

　　梁炙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玫宝，问你个事儿啊。”

　　玫宝将一口牛肉塞进嘴里，抬抬眼，“昂，问吧。”

　　“就是吧，”他停顿片刻，试图组织语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你不小心揩了甲方的油，你会怎么办？”

　　说完他一脸求知的表情看向玫宝，玫宝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吧，你就当我没说。”
　　“细说。”
　　他们俩几乎同时出声。

　　梁炙深深地看她一眼，把上次在酒店的事大概说了，当然，他略过了秦逆的姓名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一些过度私密的细节。

　　“他是喜欢男生的吧？”
　　“是......吧。”

　　“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玫宝一脸吃到瓜的表情，语气还有点激动。

　　尽管他说的不够有性张力，但玫宝的想象力丰富，这些信息足够她大想特想一番。

　　“不可能。”梁炙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相较于玫宝不切实际的猜测，他觉得秦逆记恨上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他已经跳进他设置的火坑里。

　　想起这个他就头疼。

　　玫宝忽略他的话，一半好奇一半打趣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甲方，怎么认识的？给我也介绍介绍呗，我也能拓宽个人脉。”

　　“这，这个啊......哎，这肉好了，你快吃。”梁炙生硬地转移话题。
　　把肉夹给她，他继续啃他的生菜叶子。

　　手机忽然弹出个消息提示，梁炙一边吃草，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锁手机。

　　聊天界面显示着让他不愿面对的一句话：
　　【一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