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演技》归钥

12、Chapter 12

　　水晶吊灯将金色光芒洒满整个宴会厅，梁炙站在宴会一角，听着秦逆站在台上的发言。

　　“晚上好啊。”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不属于秦逆的声音，他狐疑地转头，看到陈桉一身西装，正看着台上的人。

　　感受到他的目光，陈桉笑着朝他举举酒杯：“嗨，我说下次见吧。”

　　耳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想问的话也随着掌声被吞下。

　　“哦对了，我说的事你考虑怎么样了？”掌声落下后，陈桉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梁炙蹙眉：“什么事？”
　　“复合的事啊。”

　　梁炙忍着脾气：“你是不是闲的？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和你复合。”

　　“好吧。”陈桉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让梁炙觉得他的求复合就像是恶作剧，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乐子。

　　“哦对了，你是不是还是签着星跃那家公司？”

　　梁炙一脸你又要干什么的表情，戒备满满：“问这干嘛？”

　　“关心一下前男友咯。”
　　真要知道网上搜一下不就有吗？真无语。梁炙选择忽视他的问题。

　　陈桉的手机响了下，他看了眼手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嘶——你又干什么？”梁炙不耐烦道。

　　“有人找，我先走了。”陈桉笑嘻嘻的，对他的态度满是不在意。

　　台上的秦逆已经下来，眼光在整个宴会厅寻找，刚才还站着的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阴了一天的天气此时愈发显得沉闷压抑，空气潮湿，压得人喘不过气。

　　“刚才去哪儿了？”秦逆揽过他的腰，轻声问。

　　“这个宴会厅太大了，我找厕所找了好久。”梁炙凑近他说，语气里还有埋怨。

　　秦逆想开口说什么，旁边来了一波向他敬酒的人群，他们不仅敬秦逆，连带着梁炙也敬了酒。

　　几轮下来，他已经喝了不少酒。

　　“醉了？”秦逆带着他远离人群。

　　梁炙手里还拿着酒杯，他晃了晃脑袋：“好像，还可以，只有一点点晕。”

　　“带你去休息？”
　　“不用，还有那么多人没有给你敬酒呢。”

　　他话说得黏糊糊，秦逆却笑了笑，逗他：“梁炙，宴会厅那么多人都要给我敬酒啊？”

　　“对啊。”他毫不犹豫地答。

　　好了，秦逆确定他是真的醉了，于是带着人直接去酒店预留的套房。

　　电梯里，他没骨头似的靠着秦逆，嘟囔道：“你带我坐过山车了？咋这么晕啊。”

　　他胃里翻江倒海，又考虑到场合就一直忍着。

　　“马上就到了。”

　　进了房间，梁炙一股脑奔向沙发，抱枕被他塞到肚子下面。

　　秦逆先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于是又去脱他的，两人身上都是酒味。

　　看他一动不动，秦逆让他自己缓缓，自己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沙发上躺着，他走过去，碰碰他的脸颊，轻声喊他的名字。

　　“嗯——”梁炙把脸埋进沙发，拖长语调回复他：“有点儿难受啊。”

　　房间里有酸奶，秦逆帮他拿来一瓶，“先喝点酸奶。”

　　本来觉得嘴里苦苦的，听说有酸奶，梁炙挣扎两下，被秦逆扶着坐起来。他抱着抱枕，做好的发型被折磨的没了原来的样子，再配上他迷迷糊糊的表情，莫名可爱。

　　一瓶酸奶下肚，胃没那么难受，就是人看着还不是很清醒。

　　秦逆双手托住他歪歪斜斜的头，问他：“梁炙，可以自己去洗澡吗？”

　　“可——嗝可以。”他的头一点一点，秦逆扶着才没让他沉下去。

　　接着......接着沙发上的人就没了声响，秦逆手大，他的脸小，这么一对比，梁炙就像个打瞌睡的小婴儿一样被人托住头。

　　姿势不很舒服，他一动一动的，头发闹得他手臂发痒。秦逆把他的头往上托，扶住他的后颈，叫他：“梁炙，先去洗澡。”

　　“噢，我知道的。”他揉揉眼睛，站起身，踉跄着走了几步，而后又转身问他，“我要去哪里洗澡？”
　　他的样子实在是呆萌得要命。

　　秦逆拉着他的手腕，带他去了主卧的浴室，让他靠在洗手台上，贴心的替他调了个合适的水温。

　　他朝他朝朝手，梁炙就听话地走过去，很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湿漉漉的。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把一个蓝色的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然后很郑重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要洗澡，浴袍在那儿。”秦逆指了指他身后的架子。
　　“好的。”

　　秦逆看了他一眼，反正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洗完。

　　关门前他又不放心地看了眼，梁炙正在耐心地脱衣服，衬衫从腰腹被抽出，恰好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在露出完整的身体前，门被重新关闭。

　　内心有一种东西在涌动，秦逆打开手机看经济新闻来缓解这种涌动，直到他看完两篇英文文章才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了，而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

　　他来到浴室前，敲了敲门，没动静，又去喊他的名字，还是没动静。

　　好在门一直没锁，他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淋浴喷头还开着，梁炙已经穿上浴袍趴在马桶上睡着了。

　　他的姿势不太好看，却把秦逆给气笑了。关了喷头，秦逆走到他身边，他睡得正香，头发还在滴水。

　　秦逆拿了吹风机，蹲下身，先是帮他用毛巾吸了吸头发上的水，接着帮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睡梦中梁炙不满地撇撇嘴，然后扭了个头。

　　吹完头发，秦逆把他扶到主卧的床上，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接着回客卧。

　　全程他做得都很贴心，直到躺在床上他才深呼出一口气。

　　之前几次的接触虽然梁炙并不排斥他提出的“合理接触”，其实私底下他还是把两人划得很开，但今晚的他又是和平常截然不同，尽管这归功于酒精，但秦逆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思绪已经陷入睡眠，忽然感觉有一只热烘烘的东西贴近，胸前被人扯了两下。

　　秦逆缓缓睁开眼，安静的房间内，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身前多了个毛茸茸的头。

　　“梁炙？”他不确定地喊了声。

　　一道闷雷隔着窗户传过来，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梁炙哼唧了一声，手胡乱摸，结果摸到秦逆的胸前的浴袍，于是模模糊糊的就开始扯。

　　“梁炙。”秦逆又唤了声，伸手制住他作乱的手。

　　接着，梁炙就不动了。但他不动不是因为秦逆，而是因为他手拿着扯松的浴袍捂在自己的耳朵上，嘟囔了一句：“哎呀，打雷好烦。”

　　虽然浴袍扯松了，但还是穿在秦逆身上，所以梁炙现在的样子就是趴在秦逆的胸前，用人家的浴袍捂着耳朵。

　　头发搔刮在胸前皮肤上，秦逆的身体和意识越来越清醒。

　　“真把我当正人君子了？”秦逆在他耳边无奈地说了句。

　　接受了两人共处一室却什么都不能做的事实，秦逆再次尝试入睡，但他没想到梁炙不仅喝醉粘人，睡觉也粘人。

　　这一晚对两人来说，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早上，太阳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中跳进来，晃了晃梁炙的眼睛。他下意识低头躲避那烦人的光线。

　　忽然，头抵上一个坚硬的东西，手上正摸着是什么，又感觉那东西动了下。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脑子里炸开，轰的一声，梁炙睁开眼，入目是结实有型的胸肌，再一抬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现在就是一整个上半身嵌在秦逆怀里的样子。更要命的是，他现在把一条腿搭在秦逆的腰上。

　　这这这，这个姿势就很奇怪......

　　顾不得脸红，他现在首要任务是要趁着人没醒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

　　腿轻轻抬起，被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一点声响，他闭着眼睛放轻呼吸，一鼓作气拿下自己的腿。

　　很好，很好，他给自己打气，现在就是要把他腰上的那只手拿开。

　　他别着劲儿去够秦逆的手，费了好大得劲才把那只手物归原主。然后顾不得喘口气就要掀被子下床。

　　腿刚接触到空气，忽然感觉身体失重般，他没忍住“诶”了声，下一秒重新跌进那个他刚逃出去的怀抱。

　　秦逆眼睛半睁不睁地盯着他，盯得他有点发慌，他讨好似的笑：“咋，咋啦？”

　　“你问我？”秦逆沙哑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没睡好，这让梁炙更忐忑。

　　梁炙知道自己喝醉后有两个臭毛病，一个是粘人，还有一个，就是他宿醉后不会失忆。

　　没错，昨晚发生的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见他不打算主动承认，秦逆轻拍了下他的背，“你擅闯我的房间。”

　　“爬上我的床。”
　　“扯我的浴袍。”
　　“腿不老实地翘到我身上。”
　　“还到处点火。”

　　他说一句就轻拍一下，一下一下，梁炙的心早就沉到湖底，完全没注意他的手已经移到他的臀部。

　　“那是因为，因为......”虽不占理，但梁炙还是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下，毕竟喝醉之后难免有一些自己难以控制的事。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合理化自己行为的理由。

　　他的眼睛转来转去，秦逆早忍不住，身体慢慢往下压。

　　“哎——我们可是有合同的。”梁炙眼见情况不妙，也顾不得男男授受不亲，伸手就撑在他胸前。

　　秦逆哼笑一声，这时候他倒想起来合同的事了。

　　眼瞅着他还在靠近，梁炙紧闭着眼，脑子飞快旋转，却听到他叫他名字：“梁炙，我不是什么好人。”

　　“签了合同也不是。”

　　商人的确喜欢利益，但什么是利益，商人说了算。

　　梁炙心脏停顿片刻，不知道是因为他近在咫尺的脸，还是因为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