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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往事 ...

  •   进了书房,几人寻了椅子闲闲坐下,黄蓉瞧了眼爹爹同靖哥哥言道:“想来穆姊姊已同爹爹说过前事,女儿便不赘述了。”杨过陪着郭芙坐在一旁安静听着,郭芙闻言小声嘀咕了句,“穆婶婶只同爷爷说过,我们没听到呢。”
      杨过扯了扯郭芙衣袖,示意她乖乖听着,郭芙小嘴微撇,“本来就是嘛!”黄蓉听到女儿这话笑了笑,“既然芙儿不知,那妈妈细细道来便是。”当下把出岛后的事情一一说来。
      那日她夫妻二人出岛,一路快马加鞭,只月余便赶到了雷州,寻到当地分舵问到穆念慈一行人踪迹,又急急寻了船只要横渡琼州海峡,此时节正逢海上风大浪迹,分舵长老哪里敢从,阻了夫妻两人停留数日,待得雨过天晴方才遣了数十弟子护送夫妻两登船缓行,数日后到达琼州,一行人顺着穆念慈所留信件寻到她最后落脚的村庄。
      黄蓉说到此处愤然怒骂:“朗朗乾坤,官匪勾结,无辜枉死之人何其多,我只恨身单力薄,不然屠尽那起子禽兽败类。”郭靖知妻子是想起了当日情景,抬手轻轻安抚着她,“已经过去了,蓉儿你已为他们报了大仇,他们泉下有知,想来也是开心的。”话虽如此,可人死万事皆空,可惜他们去晚了。
      两人瞧见村庄惨事,以为穆念慈也遭了劫难,心胆俱裂,四下里到处寻找她的尸首,找了一日不曾见到,知晓她还活着,心下好歹松了口气,此时丐帮长老也带来消息,言道数月前当地官府拘拿了两个恶贯满盈的江洋女盗,黄蓉心思细,两下一联系,知道那两个女盗必是穆姊姊同傻姑,当即同郭靖赶赴县城。
      进到城内,满城红妆,寻了人问才知晓是县大人纳妾,那女子倾城之貌,县大人爱之重之,特意寻了后日黄道吉日娶她进门。放到往日黄蓉必定要去瞧瞧这乐子,如今救人在即,她听过便忘,当夜同郭靖闯入牢房,可惜寻了一夜也不见穆念慈踪迹,便是傻姑也未见其影,两人一时慌了神,怕两人已被私下里害死了,幸而两人不是莽撞之人,黄蓉见牢里寻不到,摸进县老爷府衙,拿住管事的一问才知那县老爷要纳之妾便是他们寻找多日的穆姊姊。夫妻两挟持着管事费了番心思终于在内院一座雅静小院找到穆念慈同傻姑。
      黄蓉顿了顿,收拾好心情再道:“穆姊姊当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一村百姓,她心善放了贼人中一位小童,岂料那小童返回匪窝后不思恩情,反倒撺掇着匪首设下计谋,叫官府寻了滥杀无辜的罪名把穆姊姊同傻姑拘了,那村子……那村子在穆姊姊同傻姑被关押后,被匪盗屠杀殆尽。”说罢黄蓉瞧了眼杨过,“不料那官府恶人见穆姊姊容颜具佳,起了纳妾之心,穆姊姊不知村庄被屠,为救傻姑同那贼人周旋着,哄的那恶人以为好事可成,心下大喜,放了她出来关在自家院子里,……可怜穆姊姊被他下了药,一身功夫无法使出,不然非宰了他不可。”杨过听到此处面露恨色,只想折返到五年前宰了那好色之徒。
      穆念慈见到黄蓉夫妻二人,知晓劫难已解,连声寻问村子情况,黄蓉据实以告,穆念慈乍听大悲,不想当日一善反倒带来更大的祸事,细细想来一切皆缘于那日心软,立时便要去寻到那小童问上一问,何以如此残忍,害她一人不够还要残杀一村人性命。
      靖蓉夫妻侠义之人自当陪同,当下寻了县大人恐吓问出,原来他同那伙匪盗暗通款曲多年,他本是匪盗头头手下一个弟兄的遗腹子,生来颇有识文弄字之能,写下的几篇诗文入了琼州某位大人慧眼,那大人不计出身提拨了他,给了他个府衙文书的职位,他尝到官味,野心渐大,找了匪盗头头演了几场不大不小的缉盗戏,从此平步青云,四十来岁便坐上了县老爷的高位,在当地作威作福。
      当地百姓知晓他的来历,可惜状告无门,他平日里手下养着许多鹰犬,哪处提到他的出身,便叫匪盗去处置。穆念慈所救那村子里一个老人膝下独孙前不久被这狗官诬赖打死,悲愤中言语上提了嘴他的来历,叫他知晓了,当即传了讯息给匪盗头子,杀人泄恨。那伙匪徒本是当地一股不小不小的势力,自从有了这位县老爷撑腰,势力渐大,贼胆更甚,平日里无恶不作,杀人屠村都是常事,猖狂起来连官家海船都敢劫,成为了南边海域最大的匪盗团子。
      那日匪首头头收到县老爷消息,瞧着事情简单,叫了自家小儿子去练练手,那小童十岁不到的年纪,生来在匪盗群里长大,养成了一副黑心肝,又被上头几位兄姊打压,小小年纪已心狠手辣,好不容易得到历练机会,立即带了匪人去杀人屠村,不料被穆念慈横插一杆,到手的机会飞了。
      村里人不知他是匪盗头头的小儿子,穆念慈瞧他同自家儿子一般大小,心软放了人回去。小童因此记恨穆念慈,回到家便将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匪盗头头虽膝下子嗣众人,这小童却是他爱妾为他生下的老来子,自来爱子心切,听闻爱子哭诉,亲自带着黄金白银十几箱上门求县老爷做主,县老爷这么多年一直感念匪盗头头当年维护之意,哪里会推辞,当即叫了衙役将穆念慈同傻姑锁了回来。
      穆念慈行走江湖多年,身上自有一股飒爽之气,人又长得美貌,这县老爷生来对女色一般,当下却对穆念慈一见钟情,将什么维护之情、协助之恩尽数抛之脑后,一心只想抱得美人归。
      郭芙听到此处呸了一声道:“呸,无耻之徒,竟敢肖想我穆婶婶,妈妈,你便该留下他一条狗命,好叫我同杨哥哥再去杀他。”
      黄蓉摇头一笑,“何须等你去杀,穆姊姊问到消息,一剑斩杀了他,割了他的头颅挂到城门口去,又抛了他的躯体在大街上。”
      城中百姓听闻这个恶人身死,无不拍手称快,路过着皆脚踏唾面,一连数日城门外、大街上全是人,靖蓉四人干脆杀了府中罪孽深重之人,又开了府库将银子散开,不料府库一开,里面只有寥寥几箱碎银,县老爷十几年搜刮来的银钱,同那匪盗头头送来的十几项黄金白银连影子也无,穆念慈同郭靖傻眼了,黄蓉脑子一转便知晓了其中内情,只怕这县老爷并不是同百姓口里说的那般威势滔天,那某位大人物也不是看上了他那几篇不堪入目的诗文,三人相商多日,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找那大人物,将事情一并了结。
      四人悄然行动,十几日不到寻摸到那大人物的府邸,可惜此人老谋深算,院落层层把守,四人不敢轻举妄动,黄蓉也吸取了上次教训,想要通过这人顺藤摸瓜,将这股势力一网打尽,叫琼州百姓能喘口气。
      隐在暗处窥伺了半月多,终于将这人底细摸清,原来这人早年是当朝一位厉害人物的门生,当年朝中风起云涌,站队失败贬谪琼州,心有不甘又拿了钱财搭上老师的对头,做了别人的走狗,这些年帮着那对头在沿海搅弄风雨,赚了不知多少银钱,犯下不知几何人命,成了南边海域名副其实的土皇帝,活得好不肆意。

      兹事体大,又牵扯到临安,黄蓉几人不敢冒进,收集了此人麾下一众犯罪证据,又去寻那匪盗窝点。匪盗生性谨慎,将窝点设在一处海岛上,海岛三面环山,易守难攻,郭靖熟读兵书,对行军打仗一事向来在行,看到此处地形也无奈摇头,官府想要剿灭只怕不是一年半载能行。
      幸而四人武功高强,小心翼翼摸进匪窝,又搜寻得许多重要线索,原来这匪盗之间势力也盘根错节,并不是一盘铁板,匪盗头头几个子女之间内斗严峻,关系错综复杂。黄蓉自来爱瞧旁人内斗,当即返回琼州重金买下一艘商船,将郭靖扮作商客,自己同穆姊姊扮作商妇,傻姑扮作郭靖幼妹,一家四人化身远洋的商旅,闹哄哄驾船出海,不几日果然遇到匪盗前来打劫,四人装作不敌,被擒回海岛,黄蓉同穆念慈一个容颜绝美,一个倾城之姿,郭靖也身手不凡,虽那小童疑心四人来历目的,但黄蓉是谁,天下五绝谁遇到她不甘拜下风,仗着那些书信往来,张嘴便挑破了岛上的暗潮涌动,一时间反倒叫那匪盗自顾不暇,无心处置四人。
      匪盗头头年老体渐衰,早早便开始寻觅接班人,但最爱的儿子年岁还小,大的子女各有长短,放了权叫他们争斗多年,也不见一个成才的脱颖而出的,冷不防叫黄蓉挑破了他的谋划以及儿女们的私心,坐立不安了几日,竟然想起黄蓉那日所言,想从她那里讨个法子,黄蓉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因势利导成了匪盗头头的狗头军师,还给靖哥哥也谋到个匪脑的位子,夫妻一智取,一武斗,内外施力,坐山观虎斗,帮着一群匪人争得你死我活。半年多,这股称霸南海海域十数年的匪盗团分崩离析,化作几十个不成器的小海盗团,四人趁他病要他命,出手斩杀了许多为祸多年的恶人,又解救了无数落难女子同遗孤,可惜人多嘴杂,最后还是惊醒了琼州岛上的那位大人物,四人为避风头东躲西藏,又耽搁了小半年,才带着搜集到的证据回到雷州。
      “我同靖哥哥本欲再探查一下两广、福建等地的官员是否也同那大人物牵扯,好一并带回临安,交付给朝中能干事的大人,不想一进入雷州,丐帮弟子便寻来,将爹爹你留下的口讯传给我,我才知晓你们竟然出岛来寻我们了,怕你们担心,我们不敢歇息,快马加鞭赶回临安,将书信分送了朝中几党手中,径自回了岛上。上岛哑仆回禀才知,你们已经离岛大半年,我心下慌乱,恨不得立时出岛寻你们。”说到此处,黄蓉想起此后数年的煎熬,顿时泪如雨下,“你们到底去哪里了?”
      那年一行人在岛上等了大半年,始终不见黄药师带着两小回来,三人害怕出了什么事,当即又沿着黄药师的路径南下寻找,去了泉州分舵,又返回雷州分舵,寻着踪迹再上琼州,每到一处都要细细查找,好不容易在一处港口通过几位常年在此出海的渔夫口中得到一星半点消息。
      船夫中一个年纪稍轻的船夫记得,一年多前确实有一艘很是繁华的大船在此停靠过,当日他好奇那船,偷偷爬上去瞧,船舱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正同一位小童一位女娃说着什么,三人听见动静转身看他,那老先生不知怎么的一挥手,他就落回岸上了。
      其他几位船夫听到这年轻船夫的话也忆起那艘大船,言道:这些年在海上讨生活,他们见过的大船不知几多,故而一时忘记了。黄蓉不欲听他们废话,当即拿了银子出来叫他们捡重点的说,几位船夫得了银子知无不言,其中一位爽朗的汉子告诉她,船在渡口停靠了几日,船夫下船采买时他遇到过几次,交谈间知晓那位老先生带着孩子来寻出海做生意的女儿女婿。另外几位船夫也说船上船夫多次下来寻问什么商贾、什么女子之类的。
      “我们得了这消息,在周边寻了半月多,一家一家问过去,一个卖海货的妇人告诉我们……”黄蓉这辈子甚为自己的聪慧得意,不料竟会在这上面栽跟头。她当日为了引诱匪盗团出手,在琼州又是买船又是宣扬,弄得大张旗鼓,最后坑惨了自家人。“那妇儿说你们得到消息,采买了一番便启程出发。”黄蓉擦干泪痕,“我们失去消息,茫茫海域又不知该到哪里寻你们的踪迹,坐了商船去周边小国寻觅,也不见你们人影,又恐你们回来,无奈返转,可惜……”岛上依旧无人,这一等便是三年多。
      郭芙抱着妈妈轻轻安慰,“妈妈,芙儿这趟出去瞧见好多新鲜事、新鲜人呢,你别哭,芙儿同爷爷、杨哥哥好生生的。”黄蓉搂了女儿抱在怀里,“妈妈的乖女儿。”
      黄药师虽已在穆念慈处听到其中艰辛,但女儿讲来心下牵挂又甚,当即安慰她,“哭什么,你早年到处去,不也好好的,如今年纪长了,胆子反倒小了。”黄蓉狠狠瞪一眼爹爹,怒道:“爹爹你这话好没道理,女儿挂念你也不行么?”
      “师娘,过儿同爷爷一路走来,瞧见许多稀奇古怪的趣事,过儿讲给你同师父听听??”杨过怕师娘同爷爷吵起来,连开口拦住,黄蓉被杨过一阻心里的怨气顿消,拐了一下身旁默不做色的郭靖一肘,暗哼道:“什么趣事是我没见过的,说来瞧瞧。”
      郭靖被妻子迁怒也不气,拉过黄蓉一双柔荑细细抚过,“好了,如今我们一家团聚,不生气了。”说着抱了女儿坐到怀里,“芙儿,快好好哄哄你妈妈。”自己拿过郭芙幼时爱吃的荔枝干剥开递给她,“谢谢爹爹。”郭芙此时正好又饿了,接过来自己不吃先喂给妈妈,郭靖摸摸女儿发髻,“芙儿长大了,懂事了,爹爹真高兴。”郭芙被爹爹一夸,喜笑颜开,自去抓了一把荔枝干拨开,先喂了爹爹一粒,又递给爷爷同杨哥哥一颗,最后才自己吃了一枚,一家人嘴里嚼着甜滋滋的荔枝果肉,心下甜蜜蜜,彻底忘记了先前的烦恼。
      杨过含着荔枝干,瞧着师父师娘一家和睦,脸上也带了笑意,唤来哑仆换了茶水,叫众人好好歇息一番。
      黄蓉被女儿一颗荔枝干哄的开心,又说了许多话,一气喝了两盏茶才舒服,起身瞧着外边日头,“快要正午了,爹爹,你们歇息会吧,女儿去做饭。”几人多年不曾尝过黄蓉的手艺,当下点头,郭靖放下郭芙,摸摸杨过,“师父也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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