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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2-54 破碎的宝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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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博的矿道早已被史矛革摸得清清楚楚,索林他们兵分几路,同成功把消息传出去的比弗等人一起向伴山别墅靠拢。
索林将比尔博安排给老谋深算的巴林,后者带着完全不认路的夏尔人巧妙借助各种复杂地形,在地道里和史矛革周旋着。当有一伙奥克人挡住去往别墅的必经之路,巴林打算绕到侧面制造点儿声音把人引开,于是让比尔博等待时机独自穿越那几个矿洞。巴林对此很有把握。比尔博也按计划,等人群走后,向上爬去。
本来因为奥克人手电筒灯光的消散,比尔博只得摸黑前行。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突然感受到一抹靓丽的色彩。比尔博下意识向那个有光亮的方向小心靠近,惊讶地发现那是躺在残破窗户下的一串宝石项链。
那绝非等闲首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与星光月色交相而映,仿佛散发着无尽的诱人魔力……
一个有生命的名字从比尔博口中不由自主地飘了出来。“山之心……”比尔博见四下无人,快速爬近,伸手去捞,嘴里还喃喃低语地,“一块无与伦比的白色大宝石……一块……大宝石……嗯?”
随着意识回笼,对周遭环境的警觉也随之调动了比尔博的肢体。他在克劳一个猛扑过来前,以毫厘之差,闪进了墙壁的阴影后。
“山之心竟然碎了!”比尔博在内心呐喊,“他竟然把它给雕琢、分割开了!”因为猎物逃跑而略感失望的克劳发出阵阵窃喜的气声,显然对他此时的心境了如指掌。男人捡起山之心,悠然开口:“真是了不起。你看,比尔博,这就是你和矮人们不一样的地方。我确信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像你刚才那样,放着近在眼前的山之心不管而空手退开。”
克劳双手举起用山之心碎片装点而成的华丽项链,缓慢转圈,好像在给比尔博展示一般。他发出邪恶的邀请:“出来吧,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你戴上它的样子。”看吧,克劳蛊惑地说着,说他和索林没什么两样,都喜欢用最宝贵的东西打扮心上人,比尔博真的没必要在他们两个之间纠结为难。
克劳将索林与他自己混为一谈的行为令比尔博怒火中烧,下意识暗骂着反驳了一句,立刻被克劳听出了藏身的地方。“原来你在这儿呢。”他缓缓靠近,而比尔博自觉不妙地贴着墙壁往旁边撤退。
克劳拎着项链,双手背后,不紧不慢地将比尔博堵在墙边:“可怜的霍比特人,独自一人被扔在这里。现在还有什么是阻止你对我放下戒备的吗?你看,我并不打算伤害你,也没打算对矮人们赶尽杀绝。你过来,我们就可以一块儿离开这里。”
比尔博紧盯着对方,在自己的内心接到:“但你的心声暴露了,你将要利用我来指控索林,进而篡得艾瑞博的使用权。”
克劳看着比尔博警惕的表情,表情严肃起来:“你不相信我。”比尔博紧张得呼吸急促,用眼神搜寻可能得脱身之路。克劳突然停下脚步,不再靠近也不再盯着比尔博,而是微微仰起脑袋,仿佛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你不信我,但却信任索林?”男人穷凶极恶的的表情突然变得玩味起来。克劳咧着嘲弄意味的嘴角,低头看向比尔博,“你真的觉得我和索林之间有那么大的区别,哈哈哈。我有点想看看你最后发现我跟他别无二致,而你和他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的时候,到底是什么表情了。”克劳的身后传来跑步声。一个奥克小队正在靠近。克劳恢复了冰冷残忍的模样,低声命令他们抓住比尔博。
突然,比尔博身后“咚”的一声。墙面振动,吓得比尔博转身抬头查看。只见墙皮灰烬成片脱落,露出内部的一大块银亮色。比尔博迷了眼睛,抬手擦揉,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但克劳迅速抬手将奥克人拦了下来。“那是……”克劳惊喜地朝那处光泽靠近,“银矿吗?”而比尔博则被从另一个方向伸出的双手大力捞进了更深处。
众人在别墅的黑暗中依偎着,等待救援。他们拨通了电讯,但不敢开灯,生怕引来全副武装的敌人。奥瑞还穿着从哥布林酒吧里换来的荧光雨衣,那是他的幸运色。现在那衣服被攥成一团,藏在索林脱下来的皮毛大衣里,露出一角,映射出些许光亮,给众人一点安心的感觉。
比尔博惊魂未定,问巴林,那墙壁里面露出来的银色到底是什么。“……那个房间,是我以前的书库。”巴林沉吟了片刻,告诉比尔博,他年轻的时候听说有一种特殊颜料经久不败,便用它掺上银矿,来描绘爱人的画像。他就画在那个墙壁上,平时用移动书架挡住。等到大功告成,巴林就盘算着找个好时机,在画前向心爱的姑娘求婚,以此画宣誓,此生唯她一人,此爱至死不渝。
但是,比好时机更早一步到达艾瑞博的,是史矛革的火焰。大火蔓延开来的时候,巴林正忙着和索林一起拉着索尔往外跑,而不知道他的女友正在地下找他。等巴林搜遍人群也没有找到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年迈的白胡子老者含泪哽咽,痛苦的回忆让他无法再顾及和同伴们交谈。德瓦林拉过比尔博,小声告诉他,他们事后才知道,巴林的女友本打算在那一天向巴林倾诉心底的告白,所以才早早等在地下的房间。她以为他窝在地下的某处读书,所以奋不顾身地冲向危险的更下方;他以为她深陷相互踩踏的人群,于是不遗余力地疏通逃生的通道。多残酷的误会。
说回现在。当巴林和索林汇合,并发现比尔博被围困了的时候,他们试图用撞击墙壁的声音转移敌人的注意,趁机救下比尔博。这法子很不保险,但他们别无他法。没想到本来被灰烬覆盖的画作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那份没能及时互通心意的情感,穿越几十年,在同一处地点,为对抗同样的困境,突破层层阻碍,守护了她的爱人。
史矛革一时被绚丽的色彩闪了眼,还以为那就是索林口中的“未经开采的新矿”。而那其实只是一幅画。一个勇敢的姑娘在画前向她的爱人求婚,以此画宣誓,此生唯他一人,此爱至死不渝。
多瑞揪着头发,正在一边跟弟弟们懊恼着:“很显然,‘克劳’这个名字别有深意。现在想想,‘克劳’就是claw,恶龙的爪牙。”看来当时调查组真的接近真相了,所以才用‘史矛革’给案件命名。“甘道夫早就告诉我当年的调查有很多值得推敲的细节,我却没有就足够的重视。”比尔博闻言苦笑,他自己也通过甘道夫了解过卷宗,同样没想到这一层。
诺瑞倒是叫他们不用在意:“‘克劳’大概率不是他本来的名字,更可能是凶手在史矛革案受到广泛关注之后特意改成的暗示性名号。”他曾了解到的对罪犯的种种推测历历在目。史矛革窃得无可计数的金银财宝,却不能将此“战绩”公之于众。对于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如何忍得住呢?“呵,”诺瑞抱着臂,绝望而自嘲地冷笑,“这么多年,他一直就藏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倒是活得滋润。而如果我们今天在这里挂掉,恐怕他还能信口开河,编造真相,继续招摇过市。”
索林一直保持沉默。他摩挲着自己不着一物的麻花辫子,突然开口,问向巴林:“那个项链,是山之心吗?”正处在悲愤中的老者闻言似乎有些迟疑,但犹豫片刻,还是肯定了索林的猜测。比尔博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不清索林的脸色。
“……他竟然把山之心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