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博/远征队群像】大梦》康复中

108、2-55 审判日

　　“……他竟然把山之心敲碎了。”索林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冲，但一反常态地向众人表露了内心汹涌的情绪和想法。
　　黑暗突然死寂般安静。就算是年纪最小的奥瑞也听得出，索林齿缝中的恨意。这一刻，他们毫无疑问地知晓，索林会杀了克劳，当然不会是很容易的那种。显然他会为了折磨克劳而不惜一切代价。
　　和同样对史矛革恨之入骨的伙伴们不同，索林此刻处在失去理智的关口。比尔博紧张地伸手探向索林，却被对方有所预感地躲开了。而巴林正要开口，试图提醒索林，眼下的情况不可轻举妄动。可没等巴林措好词，索林已经抢过了他的话头：“不。我需要我们所有人都安全地从这里出去。”
　　这突然的松弛又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索林甚至主动握住了比尔博僵在半空、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短暂的温热传递过来，索林松开手，站了起来。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长湖也没有派人过来查看，甘道夫他们也没赶到。看来是遇到什么状况了。”索林思索一番，下定决心地告诉大家，“就这么坐着等死是没法坚持到天亮了。要是天亮还没来支援，局势对我们更加不利。我们得自救，把史矛革他们逼出去。”众人疑惑那要怎么办，他们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克劳料定我不敢再经历一回史矛革大火的惨状。我好不容易才在人们心目中搭起来一点昔日艾瑞博的影子，我确实不想失去艾瑞博光明的未来。”索林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做吧。按史矛革的方式，再毁掉这里一次。用□□，点燃煤矿井里的瓦斯。
　　“这一回，他才是要逃亡的人了。”
　　好半天，诺瑞才蹦出一个很不文明的字眼。要不是能读到心声，连比尔博都要怀疑，索林这会儿到底恢复了理智没有。
　　好在答案是肯定的。索林找不到突破口，只好让史矛革和奥克人主动远离他们。同时，留在长湖镇上的伙伴们也让索林十分揪心。
　　你死我活，没什么好犹豫的。说干就干。
　　德瓦林带着众人熟悉了一下隐藏在别墅各处的防火防烟设施。他们一会儿就得靠这些尽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巴林带着奥瑞等人着手制作□□。多瑞也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索尔的别墅里会有这么多让巴林得心应手的原材料。
　　众人大概准备好后，索林也摸索到敌人出没的区域，准备拉一波仇恨。从角落盯着那宿命般的仇人，索林眼中仿佛已经升起火焰。正要探出身体，身后的动静吓了索林一跳。原来是德瓦林。
　　“实在放不下心来啊，兄弟。”没按命令行事的壮汉毫无悔意，一如过往的任何时候，出现在索林身边某处。索林无奈一笑，另一句熟悉到把他们耳朵都磨出茧子的话语被他的肌肉记忆带了出来：“白长了这么宽的膀子，怎么没长个宽心呢？”
　　“下次一定。”也是毫无悬念的。
　　听到索林和德瓦林传回来的信号，一道道隐蔽的弧线砸响艾瑞博的黎明。比尔博依照计划扳动防火大门，转身要跑的时候看到负责另一侧的邦伯已经完成了任务，却面向眼前怒号着袭来的火光微微发愣。“快跑了，邦伯！我们得抓紧躲起来！”红发伙伴这才反应过来，抡起圆手圆腿，还嫌比尔博太慢，干脆把人扛起来带飞。

　　不论罪恶的夜晚多么猖狂，多少苦难，白昼依旧平静，如约而至。
　　被灼烧得灰头土脸的远征队员们纷纷从墙头冒出头来，勾肩搭背地搀扶彼此，不敢确信地张望着眼前的真实安宁。火焰渐熄，艾瑞博废墟中仅存的几处建筑也已悉数被夷为平地；浓烟散去，长湖镇幸存者们驾驶着大大小小的船只驶离身后的惨状。
　　令一代人不寒而栗的史矛革案真凶静静地趴倒在岸边。血流从他胸口处的弹孔中噗噗流出。当穷凶极恶的坏人死去，人们才发现，其实那也不过是一具寻常狼狈的尸体而已。
　　索林背着手站在扛枪的夏莫旁边。两人都十分难以置信地盯着克劳的尸体，好半天都一言不发。
　　“就这么迅速，如此轻易就了结了？”索林茫然瞪着双眼，喃喃自语。夏莫闻言摇了摇头，也是十分遗憾地：“相信我，我也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的。我确定是瞄着他小腿打的，但是艾瑞博和长湖镇之间的距离……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了。”索林不置可否，又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来，问向夏莫：“就这样？”夏莫思索一番，点点头：“应该是了。”
　　索林扯下一块布料，蹲下身将染血的山之心项链捡起，隔着布料揉搓擦拭。夏莫叉着腰回身看向登陆的幸存者们，心累地叹气：“长湖镇不能住了，艾瑞博也彻底消失了。看来得暂时搬回河谷了，希望能挨过冬天的后两个月。这还只是一方面。临时安置的同时还得重建，又是一笔巨额投入。”他说着，转回来看向索林，带着不切实际的期许地问道：“你一直大肆宣传的那个‘新矿’，它根本不存在吧？”索林平淡地哦了一声，抬眼回应夏莫：“你知道了。”
　　两人心知肚明，那只是索林为了引出史矛革的计谋，可以说是相当成功。尽管如此，夏莫此时宁愿自己的猜测错了。工人领袖崩溃地对着天地轻声骂了几句，稍微缓解了一下情绪。“也不是特别糟。镇长那个老油条想跑路来着，结果被树干拍死在了船上。他这么多年搜刮来的财富总该用回人们身上了。也许还能看看克劳家里……”
　　索林随着夏莫的碎碎念，看向深陷迷雾之中的长湖镇西侧。
　　那里看起来没怎么受到奥克人的侵袭。两人正这么想着，雾中驶来一艘辉宏的帆船。夏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而索林则皱起了眉。
　　大船速度飞快，不时就停靠在艾瑞博岸边。瑟兰杜伊拾级而下，这时索林才看清对方从刚才开始一直对他们挥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白宝石项链。这让索林想到自己手里攥着的山之心残骸，心底一阵抽痛。
　　瑟兰杜伊告诉夏莫，密林集团的救援物资不久便到。说着，精灵总裁便和多年隐姓埋名的英雄之子重新相互认识了一番。夏莫，哦不，巴德，他跟索林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索林兴致缺缺，敷衍地同他握了握手，便要转身离去。
　　甘道夫刚忙完东边登岸群众的安置工作，见他们几个聚在一起，连忙赶过来询问。他很疑惑，按照远征队员在电话里的说法，这应该聚集了不少奥克人才是。甘道夫倒是有把握，从密林赶来支援的警方把长湖镇上作乱的奥克人基本消灭，但艾瑞博的奥克人都哪里去了？
　　索林看了看克劳附近的几具奥克人尸体，又望了望四周，只有受难的人族和在帮忙的精灵。甘道夫问他有没有看到奥克人藏到别处去。“没有。”索林如实相告，尽管他也不相信那些亡命徒真的能被矮人们放的那点儿火歼灭在地道里。
　　索林回答完甘道夫的问题便继续抬腿走开。甘道夫紧随其后。“你还好吗？”“没事。”没有回问，这预热话题便很快冷却下来。甘道夫拄着拐杖，跟着索林的步伐。他的伤势未愈，好在索林也走得不快。甘道夫思度片刻，告诉索林，他很抱歉没能救下索恩，并转达了索恩的遗愿。
　　“索恩托我务必告诉你，”甘道夫停顿了一下，同情地看着索林，“你的父亲十分爱你。他希望你能放下一切，平安幸福地活下去。”老警官尽最大努力，以一种沉稳平静的声音传递出这则消息，给予索林可依靠和信赖的眼神和怀抱。
　　索林的时间凝滞了那么一会儿，他才从甘道夫的安慰中脱离出来。“那个密语不是想传递给你的史矛革线索，我很抱歉。”索林有些疑惑：“史矛革在这里，山之心……也在这里。密语没错。”但他随后又摇摇头，自顾自到：“都已经结束了。没有关系了。你才是，该休息一阵子。”最后，矮人领袖才想起了他的风度。
　　面对那宽厚身躯也撑不起来的落寞背影，甘道夫眼眶湿润，还想说些什么。可索林被另一个声音吸引了注意。
　　“索林！我亲爱的大哥！”戴因领着铁丘陵公司的一大群骨干向这边走来，一只胳膊还锁着德瓦林的脖子，“我现在全都知道了！你真是，真是太令我佩服了！”
　　旧识的出现让索林的表情有所松动。兄弟俩激动地抱在一起。“我曾以为你查不到真相。这真是天大的错误。”戴因对索林耳语，“你简直是我的英雄，索林，你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索林会心一笑，开玩笑道：“现在你能留下来陪我了？”“全身心为您服务，索林。听你差遣。”戴因不假思索道，随后侧开身子，向索林展示一同跟来的同伴，“现在，我们又都集结在你身边了。”
　　铁丘陵的长须族人纷纷让开道路，露出跟在他们身后、搀扶着奇力的远征队员们。
　　“菲力！哦，我的天啊，奇力！”索林又惊慌又惊喜地奔过去，将两个外甥揽入怀中。
　　“波~弗！”邦伯的吼声从山脚直冲岸边，他滚圆的身躯紧随其后。同样狼狈的波弗以丝毫不逊色的大喊回应，并立刻迎上兄弟的身影。
　　艾瑞博的同伴们纷纷赶到岸边接应。索林问戴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告诉他一声。族中两大领导沟通过后，一同将视线转向格罗因。后者这才想起来：“哦，对头！狄斯让我告诉你，戴恩来这儿找你了。”说罢便毫无反思地，继续关切欧因和小伙子们的情况。
　　戴因无奈地对兄弟挑眉：“嗯，就是这样。很有特色的时间安排。我们那儿一般是在人到来之前传达的。”索林被他逗笑，带着众人向艾瑞博仅存的半截塔楼进发。
　　“哦，对了，你大概还不认识……”索林四处张望，寻找比尔博的身影。比弗从波弗和邦伯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两手合十，放在脸颊一侧，表示比尔博劳累过度，已经睡下了。索林点点头，他又看到巴林不在，当然是守在夏尔人身旁。戴因好奇地追问刚才没说完的话，索林松弛地微笑道：“你会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