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三足金喵

34、故事2

　　“常意，听说你生病了，可好些了？”
　　李怜带着丫鬟进了屋子，见到南楚脸带笑意，没好气地说：“人在这儿呢，听到我问你也不回应一声。”
　　南楚让李怜上榻坐到自己对面，给她倒了一杯茶：“清璃，你还是一点没变。”
　　李怜满不在意地挥挥手：“人嘛，不可能一点不变的，只是说，我变得不多。”

　　南楚和李怜是很久的朋友了，二人从小结识，李怜曾帮她一起骂过那些欺负她的人，也一起闯祸挨过罚。可是她们之间缺失了三年，三年后的今天，南楚不再是当初那个整日浑浑噩噩什么都无所谓的小孩子，李怜却仍然是那个李怜。
　　“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真想知道？”
　　南楚心下了然，看来李怜离开的这三年并不好过，她本不打算继续问，没想到李怜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怜说，自己三年前喜欢上了一个人，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英俊文雅，很有才华。她不顾一切地喜欢他，很快就被自己的父亲发现了，她的父亲是国子监的祭酒，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喜欢上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乡下小子，无论她怎么劝说都没有用。最后，她和那个书生决定私奔，却被抓了回来，然后她就被送到了奎城的本家去了，一去就是三年。
　　南楚点了点头，她记得这段过往，但那时候李怜在她面前的表现不像是有多看中那个书生，反倒是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所以南楚从未把李怜的离开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过。
　　南楚问：“那他现在人呢？”
　　李怜摇头：“我不知道，在奎城的时候，我一点这边的消息都收不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南楚不由得唏嘘，二人一片真心，最后没能敌过家里的反对。

　　“那你呢？”李怜问她，“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南楚脑海里渐渐浮起一个人的面容，只是当她看清那人是谁后，惊得哎呦一声，差点丢了手里的茶盏！
　　李怜马上换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追问道：“看来是有啊，谁家公子啊？还是朝堂上的哪位新秀？”
　　南楚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李怜越发想要知道了，频频追问，逼得南楚只得随便说了一句：“是后者！”
　　“后者？”李怜挑眉：“朝堂上的新秀，要年轻帅气的，要没娶妻的，要你南三小姐看得上的，我猜猜？”

　　“是新任刑部侍郎的陆西生？还是兵部职方郎中贺意凤？又或者，是那位禁军统领王迎安？”
　　眼看李怜越说越离谱了，南楚急忙打住：“行了行了，都不是，别猜了。”
　　“都不是，那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啊，难不成是成了婚的？”
　　南楚双颊绯红，轻喝一声：“清璃！我还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呢……”
　　李怜这下子也来了兴致：“那你说说，你第一眼看到他是什么感觉？”

　　第一眼？南楚想起二人第一次在大街上的匆匆一瞥，那时候她只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却没想过后面还会有交集，她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感觉我们不会相识。”
　　“有意思，我最喜欢这种出乎意料的发展了，”李怜继续问，“那现在呢，你要是再看到他，会有什么感觉？”
　　现在的话，南楚想起今早辛昭离开的时候，那样明媚的一个人，笑着给自己整理衣领，叮嘱她不要乱跑，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于是她说：“感觉她真的很好。”

　　南楚话音还没落呢，李怜迫不及待地击掌定音：“你喜欢他。”
　　“啊？”南楚眼珠到处乱转，心里慌得很：“真的吗？”
　　李怜点头：“我十分确定，你喜欢他。”
　　南楚有些晕乎乎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心里想着，原来我是喜欢她啊。

　　后来不管李怜怎么追问，南楚都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二人只好聊些别的。下午，二人就在院子里赏了会儿花，随后便一直在屋子里下棋。
　　傍晚，李怜起身告辞，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南楚。了了端着药进来，看到自家小姐抱着汤婆子在出神，有些好笑：“小姐，自从李小姐问你喜欢谁了以后，你今天就总是出神。”
　　南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毕竟说话的人是了了，她在了了面前从来不刻意隐瞒什么，于是她说：“了了，你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谁吗？”
　　了了嗔了她一眼：“小姐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吗？只不过你心心念念的人可还没回来呢！”

　　南楚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了了坐到榻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了了，你说，我娘亲当年对我父亲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了了想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们还没出生呢，但是我知道，小姐你啊，已经要陷进去了！”
　　南楚听出了打趣的意思，便伸手去挠了了的腰，挠得对方咯咯笑个不停还要说：“好哇，竟然在看我的笑话，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了了踢着腿儿，也不甘示弱，挠了回去：“今日我可不让着你！看看谁厉害吧！”

　　两个人在榻上闹做一团，等到她们终于累了，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对视了一眼，又笑出了声。
　　了了感叹道：“自从收到那份奇怪的及笄礼物，小姐，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南楚嗯了一声，把头枕在了了的身前：“我今天高兴。”

　　入夜，南楚正要睡觉，突然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还有茱萸的声音：“南小姐，奴婢茱萸，可以进去说话吗？”
　　茱萸是万宁宫里面的掌事姑姑，这里除了辛昭以外，就她说话最有用了，既然她亲自来一趟，就证明是真的有紧要的事情，于是南楚披了氅衣起身，让了了去开了门。
　　茱萸身上还有些早春的寒气，她进屋后便对着南楚行了礼，道：“南小姐，殿下吩咐，让您搬去她的房间。”
　　南楚有些意外：“为何？”
　　茱萸却并不回答，之说：“奴婢只是按照殿下的吩咐做事，具体原因奴婢不知。”

　　原因不明，却让她搬去辛昭的房间？南楚倒不是觉得茱萸会害自己，而是觉得今日之事奇怪。若是辛昭想与她同住，大可以昨晚就不放她过来，或者今早离开时就让她搬过去，为何偏要这个时候让茱萸来？
　　“殿下呢？”南楚问。
　　茱萸抬头，表情有些严肃：“南小姐，奴婢只是按吩咐做事情，其余的一概不知。”

　　不对劲，南楚心中警铃大作，太反常了，她虽与茱萸并不熟悉，但是也接触过几次，茱萸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做事情严谨靠谱，为人谦和有度。可今晚的茱萸像是失了主心骨，有些慌乱了。
　　南楚点了点头：“好，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要殿下亲自来跟我说。”
　　南楚清楚地看到，茱萸双手紧紧握住，像是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却又被她死死按了下去。她皱了眉头，直接推开大门就要往辛昭书房的方向去，却被茱萸赶来拦住：“南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
　　南楚不悦：“你若不告诉我殿下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你在为难我！”

　　茱萸跪在南楚面前，像是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她说：“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