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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故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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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的反问让吴晴哑口无言,是的,她没有确切证据。
今早他们就派了人去仔细勘察了琴儿说的杂物间,发现里面竟有打斗的痕迹,又顺着半开的窗户寻出去,又发现了一把被利器砍断的扫帚,以及地上的血迹。地上的血迹星星点点,像是有人遮掩过,却没遮掩好,她顺着血迹最终就找到了南府。很明显,昨晚那位“小公子”在青音阁受了伤,还不轻。
查到这里就很简单了,王都城中人口众多,不说百万也有数十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眼睛,但是她忘了,南府里的人同样也很多。
买菜的、倒泔水的、丫鬟、小厮、嬷嬷……每天人来人往多得是人进进出出,昨日又是过节,还有送拜帖的、送请帖的、登门拜访的,根本没办法排查,只能想办法进入南府再看谁身体有异样。
她之所以会先锁定南楚,倒是和几个月前的一件事情有关——去年腊月,南家为三小姐举办及笄礼,她也是去送了礼的,于是就在门口撞见了一个丫鬟和一个算命的瞎子拉拉扯扯,她担心丫鬟受伤打算上前看看,就听到了那句话:
“贵府有星宿登门,却与至亲相克,至亲虽已驾鹤而去,这劫难却未曾化解,若是想要度过此劫,正月十五月圆之夜,到城西青音阁去罢!”
星宿登门,至亲驾鹤,说的是谁不言而喻,那时吴晴不过是觉得这算命的什么话都敢说,但今早寻着血迹到了南府后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这件事。
“三小姐刚才说伤了腿,在下正好随身带了上好的伤药,不如让在下看看?”
南楚面色僵了一瞬,笑容都有些挂不住:“大人竟然随身带着伤药?不过要拂了大人的好意了,我这伤今早刚换了药,不打紧。”
吴晴并不打算放弃怀疑,竟直接起身站到了南楚面前,脸上是柔和的笑,只是笑里却像是藏了嗜血的猛兽:“在下这不是担心吗,外面的伤药哪里有我这特供的好?”
南楚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上半身下意识往后仰,却被吴晴一把揽住:“三小姐小心,别又摔着了,在下可不好跟两位南大人交差。”
南楚眼睁睁看着吴晴在自己面前半蹲下,“是右腿吗?”她问了一句,也不等南楚回答,竟是直接卷起了南楚右边的裤腿。
有些太近了,吴晴的呼吸好像都喷洒在自己腿上似的。南楚心跳如擂鼓,她担心对方发现异样,又觉得这样被人直视小腿很是别扭,忍不住扭过头不去看。
直到把裤腿卷到膝盖以上,吴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她看到南楚腿上的纱布几乎都被浸满了血,她又抬头去看南楚的神情,面色苍白,脸颊有不自然的红,完全看不出来在忍痛。
“许是刚才动作间又扯到了。”南楚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正打算喊人换纱布,但只喊了一个“来”字,就没能说出话。
吴晴一只手按上了她的伤口。
“啊,抱歉,我只是想替你换纱布,一时没能控制力道。”
南楚咬着牙,额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无碍,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是了。”
了了很快拿了新的纱布和药粉来,不过吴晴坚持要让南楚用自己带的伤药,南楚也就让了了用了。纱布拆开,狰狞的伤口还未结痂,那伤口边缘并不平整,比起利器更像是被石头刮伤的,撒上伤药后又被严严实实地藏在了裙摆下,只能让人隐约嗅着一点药和血混杂的味道。
“叨扰了,还望三小姐早日康复。”
“借吴大人吉言,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吴晴走后,了了急忙又去请了尹姐来。
“蒙混过去了?”尹姐检查了伤药确定是好药以后,才松了一口气:“你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实话告诉她又能怎样,非要让你这条好腿也遭一次罪!”
南楚右边的胳膊和腿上都缠着纱布,胳膊是昨晚被黑衣人用刀划伤的,小腿则是她自己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大石头割伤的,她想起昨晚的事情,闭了闭眼,“大公主应该不想暴露行踪,再加上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我想,她在查的案子应该很重要。”
“她的案子重要,你的身体就不重要了?南常意,你别跟我说,就昨晚见了一面,你就要替这位大公主鞍前马后死而后已了?我让你练武是希望你身体康健,不是让你拿去拼命的。”
“不是。”南楚下意识否认。
“不是?那你就是想以此为投名状,投入她的麾下,指望她帮你查清你母亲当年的事?”
南楚猛地睁开眼,否认道:“不是!”
“你最好不是!”尹姐有些气恼:“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看到你如飞蛾扑火般要去卷入当年那些事情,她怕是能气活过来!”
南楚似是被尹姐的情绪带动了,瞪着眼睛大声道:“我为什么不能知晓当年的事情,那些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既然知情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楚一股脑发完脾气,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到尹姐替她整理好衣服起身欲离开,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有些过了,于是急忙拽住尹姐的衣袖:
“抱歉,我……我刚才一时情急,不该吼你。”
尹姐叹了一口气,转过来认真看着南楚的眼睛:“常意,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你母亲临死前交待过我,让你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你无论如何不能再卷进去了。”
听到尹姐提起自己的母亲,南楚又红了眼眶:“可是,若母亲真是因我而死,我又要怎么快乐地活着?”
“当年之事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可以肯定,常意,你母亲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管是星宿克亲,还是为子赴死,都是无稽之谈,你好好想想,是要随了你母亲的遗愿,幸福快乐过一辈子,还是要一意孤行扑入火中,烧得个面目全非,百年之后在下面都不敢见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