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三足金喵

11、故事1

　　前脚吴晴刚走，南楚正打算让了了去打探消息，后脚就有人带着消息上门了。

　　“听说你摔了腿，你这腿没大碍吧？”秦曦元喝着了了刚沏的茶，眼睛直勾勾盯着南楚的右腿。
　　“行了，死不了，你先说说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曦元没回答，而是皱着眉耸了一下鼻子，然后把目光顺着南楚的腿往上移，落在了她的右胳膊上：“胳膊也摔了？那你这胳膊没大碍吧？”
　　这个问题让南楚顿了一下，但她还是说：“没啥大事，不影响，你到底还要不要说正事了？”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不过……”秦曦元往前倾身，带着笑悄声道：“我也算是不负你所托，我找到人了。”
　　听了这话南楚下意识坐直了身体：“谁？”
　　“青音阁原来的那位头牌，浮烟。”
　　“她可曾说了什么？”
　　秦曦元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我终究是不像大家闺秀，人家一眼就看出不对了，非要找到你本人才肯说。”
　　南楚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去哪里找我了？”
　　“放心，绕开人了的，就是没有找到你，楼下又走水了，我怕出事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只要你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南楚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这倒是不难，只要确信对方没有恶意，那我下次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只是要等我这腿彻底痊愈还要些时日。”

　　秦曦元点头，她本来就担心南楚急于求成，不顾身上的伤现在就要去找浮烟，幸好南楚现在冷静不少了。
　　“对了，青音阁命案的事情，你可有消息？”
　　说到这里，秦曦元立刻坐直了身体，警惕地往窗外看了几眼，关了窗户，随后走到门□□待了几句，让了了清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这才回来坐下。
　　南楚满脸狐疑：“我院子里的人还算可靠，需要这么大阵仗？”
　　秦曦元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还不懂这件事的严重性。”

　　秦曦元开的茶楼叫文缘，取以文结缘之意，是许多文人集会的首选场所，又因为地段好，许多商铺老板、衙门差役也总爱来这里喝茶，所以文缘茶楼能聚集三教九流各个阶层的人物，自然消息也灵通。
　　“死的那个人叫李珺，是个地痞无赖，平时就在那边街上收保护费，不给钱就砸摊子，结仇不少。按理来说，他要是死在路边或者自己家里，官府都当成寻仇案子断，应该先去调查他近日里得罪了谁，但是偏偏他死的地方不对，死的方式也不对。”
　　秦曦元顿了一下才道：“昨晚，说是有一位贵人也在青音阁寻欢，是京兆府的人八成是他叫来的，一个地痞流氓的死，惊吓到了贵人，那就不是普通案子了。”
　　南楚脑海里浮现出辛昭的脸，她问：“什么样的贵人？”
　　秦曦元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茶客也说得语焉不详，只说不可透露。”
　　南楚点头，若那位贵人说的就是辛昭，那她隐藏行踪的确是情有可原，她又回想起吴晴说的话，“那个李珺，他不是烧死的吗？”
　　“不是，”秦曦元难得板起了脸，“李珺是被人割断了喉管，死透了才扔到火场里的，青音阁人多眼杂的，能悄无生息弄个尸体进去再放把火，杀了李珺的那个人肯定不简单。”

　　“青音阁是第二现场，那第一现场查到了吗？”
　　“嗨呀，”秦曦元挥挥右手，“哪能这么快啊，从昨晚案发到现在不过七八个时辰，京兆府那群吃官粮的还没活动好身子呢。”
　　秦曦元又说：“只不过，京兆府的其他人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那个少尹吴晴，不是什么善茬，你要是遇到了可要小心点。”
　　南楚心里苦笑两声：“不巧，你来之前，那位吴少尹刚从我这院子离开。”
　　“嘶……那她问你什么了？”
　　“问我昨晚去了哪儿，见了谁。”
　　“你怎么回的？”
　　“我说去城西逛了一圈，早早回来了，还不慎摔了一跤。”
　　秦曦元脑筋一转，察觉了不对劲：“你这伤不是摔的？”

　　南楚没忍住对着秦曦元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摔的，我是什么四体不勤的废物吗走路还能摔跤？胳膊是跟人打架打的，腿是自己划的。”
　　“到底怎么回事？”

　　南楚挑拣了一些重要的告诉秦曦元，说完以后秦曦元却抿着唇哑了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你确定那人是泰安公主？”
　　南楚点了点头。
　　秦曦元疑惑道：“嘶，若是大公主，她大可以直接亮明身份再让刑部的人接手此案，肯定比京兆府动作快啊。”
　　南楚也琢磨了一下：“京兆府尹是个十分正直的人，民间风评也很好，交给京兆府倒是也合理，况且，她若是不想暴露身份以免影响其他事情呢？”
　　“说得过去，毕竟昨晚宫中是有宫宴的，这位大公主应当是要出席才对，但她有更重要的事，这才需要隐瞒。若不是常意你阴差阳错遇到了，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位贵人就是她。”

　　**

　　泰安公主自从被皇帝安排到前朝以后，行踪就一直是个谜，应当也是皇帝给的特权吧，毕竟需要她暗中查探很多事情，所以她在不在宫里，是不是私自外出，好像都不是什么特殊的事情，最应该关心的其实是：她在查什么，能引来追杀？

　　“听闻她最近在查苍江水利一事，可是因为这个？”
　　秦曦元摇头：“不好说，连你我都能知道的事情，应该只是她放出来的障眼法，她具体在做什么，以我的渠道是打听不到的。”
　　南楚点头：“也是。”
　　“说起来，”南楚喝了一口茶，却发现秦曦元像是在走神，于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
　　“哦！”秦曦元一副的样呆愣的样子：“你说。”
　　“吴晴说，李珺是因为身上有旧案，所以才会让他们京兆府接手，这个话我不太信，还要麻烦你查探一下。”
　　“倒是没问题，只是，”秦曦元有些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南楚轻笑了一声：“吴大人都亲自追到我府上来了，我若是不先打探点消息，怕是到时候被脏水泼一身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也是，”秦曦元本想点头，但是点到一半又停住了，她看向南楚，“不对啊，以你的谨慎程度，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人查到南府？”
　　南楚眼神暗了一瞬：“这就要问昨晚善后的那群废物了。”

　　与此同时。
　　“啊——嚏！”辛昭半靠在贵妃椅上看案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大宫女茱萸急忙上前递上手帕：“殿下，可要再添些炭火？”
　　辛昭拂了拂手：“不必，本宫这不是着凉了，应当是有人在背地里骂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茱萸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家殿下说到有人骂自己的时候在笑，她不懂，但还是假装气愤地说：“谁敢在背后骂殿下，我去撕了他的嘴！”
　　辛昭哈哈大笑了两声：“好了茱萸，昨天让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茱萸顿时正了脸色，道：“殿下，我们找到了沈青青，但是她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珺作为一个地痞流氓，可以说是为非作歹四处结仇，什么偷鸡摸狗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干过？但是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苍江水利一案有牵扯的。据调查显示，李珺这人差不多是六七年前来的王都城，很快就混成了一方恶霸，他不识字，也无甚头脑，后有了一妻一妾，竟逐渐有了点积蓄，买了一座小宅子。他的发妻赵氏是五年前便娶进门的农家女子，身上并无疑点，而妾室则是上月从江南带回来的舞姬，名叫沈青青。探子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身粗布衣裳混在乞丐里面，若不是她指甲上的蔻丹没有除尽，探子也很难看出问题。

　　辛昭指甲一下一下敲击桌面，“无论如何，撬开她的嘴，本宫还不信了，世上真有如此巧合。”

　　茱萸应下，随后又道：“殿下，京兆府的少尹吴晴已经去过南府了，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辛昭眯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来：“不必。”
　　当然没必要，她本就是故意留下线索指向南楚的，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看似身处深闺柔弱可怜的贵女，到底还有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