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暮与星

2、初见

　　送沈沉回到家后，顾时的表姨冯慧和姨父沈耀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让顾时不要回出租屋，在家里住一晚。
　　顾时不想让他们担心，便答应下来。
　　洗完澡后，顾时躺在床上看见好友陆棠月发来的信息。
　　“怎么样，聚会还顺利吗？”
　　她本来不想说的，但考虑后还是想找知情人倾诉一下，回复道：“见到了齐衡之。”
　　手机那边的陆棠月发来一串感叹号后直接打来电话，激动道：“什么情况，在聚会上见到的？”
　　“嗯，是哥哥合作公司的老板。”
　　陆棠月听了之后更加兴奋了：“有这么巧吗，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了你们再续前缘的机会啊。”
　　“什么再续前缘机会。”顾时都被她整无语了，叹气，“如果我早知道他也参加聚会，我根本就不会去。”
　　“小时，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再次见到他时，心里真的没有任何波澜吗？”
　　怎么可能没有，只是内心对他的愧疚要远远大于再相见时的心动。
　　顾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他有女朋友了，是一个很优秀，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姐姐。”
　　“什么？”陆棠月简直是吃到了惊天大瓜，对着电话大喊，“以他的性子，我还以为他会等你，见面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抱着你呢。”
　　“没有谁会一直等着谁，他也一样，况且我也不值得他等待。”说着说着，顾时眼睛不知不觉湿润起来，“以前是我辜负了他，我和他早就是过去式了，他有新的感情是好事，以后即使在一个城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小时。”作为她多年的好友，陆棠月其实很希望她能克服心里的障碍，勇敢地去喜欢一个人和接受一个人的喜欢，“在感情面前，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勇敢些，不过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快乐，相比这个，其他的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但你也不能只劝我，你自己呢？”
　　这次换陆棠月沉默。
　　“小时，我不是没想过给他机会，可是七年了，他不告而别了七年，我也早就不是当初的我了。”
　　“棠月，我也不劝你，感情的事情，他人终究是旁观者。”
　　挂了电话，顾时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都是齐衡之的样子。
　　想着陆棠月的话，想着过去，想着今晚见到他的画面，点开了尘封在空间相册的那几张合照。
　　她一向不喜欢拍照，除了自身性格以外，她觉得留存下来的照片有时候只会增加痛苦。所以不管是她单独的照片，还是和谁的合照，照片都少得可怜。
　　“1、2、3、4、5、6。”顾时翻看着相册，从跟齐衡之认识到分手，他们单独的合照只有六张。
　　在A市第一次见面，在餐馆吃饭，临别前，大家故意给他们拍的合照；在一起的那天，齐衡之拉着她的手，两人在操场上，背对着夕阳拍下的合照；第一次在游乐园约会，璀璨的烟花下，快门按下的那一刻，他偷偷吻了她的脸颊。
　　还有齐衡之生日时，在蛋糕店拍的照片，以及在她毕业和生日时拍的合照。
　　分手的时候，顾时便把这6张照片单独放在一个相册锁了起来。她有想过把照片删得干干净净的，但最终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些美好的过去，只好让它们安静地躺在那个角落里。
　　那时的他们脸上有着青涩又幸福的笑容，如今的两人却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阿衡，如果当初你没有遇见我，是不是会更好？”
　　顾时把照片看了又看，看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看到泪水沾湿了枕巾。
　　而与此同时，同样的照片在齐衡之手机里显现出来，不同的是，除了两人的合照，还有很多顾时的个人照片。
　　齐衡之端着酒杯站在窗前，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窗外明亮的灯火照进这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滴滴，手机屏幕上方出现好友兼合作伙伴季晏礼的消息：“我看到聚餐的合照了，世界可真小，这都能让你遇见她，怎么，没有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吗？”
　　齐衡之没有回复，将消息划掉，顺着动作正好滑到了下一张照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大学毕业的时候，季晏礼非得要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本来说好寝室四人一同前去，但最终另外两个室友因工作忙没法一起去，只有他跟季晏礼去了。
　　他们游玩了很多地方，回程前，两人来到A市的一个小镇，正值暑假旅游旺季，景点到处都是游客。
　　齐衡之站在一棵树下，等待去卖冰棍的季晏礼。
　　他看着人来人往，目光突然停留在前方的桥上。他注视着站在桥上的顾时，看着她站在桥上望着远处，拿着手机拍着美丽的风景，而他便在桥下拿着手机拍着她。
　　“阿衡，这里人这么多有什么好拍的？”季晏礼手上拿着两根冰棍，看到齐衡之站在人群中，不知道在拍些什么。
　　季晏礼顺着齐衡之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顾时，又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调侃道：“哟，齐大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开窍了，对女孩子动心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齐衡之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季晏礼怂恿他去要联系方式：“光看有什么用，喜欢就去认识啊。”
　　可等他再看过去时，却不见了顾时了身影。他慌忙地穿越人群往桥上走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这下好了，人不见了，你得一辈子打光棍咯。”季晏礼还不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失落感顿时涌上他的心头，真的见不到了吗，但在人山人海找一个人也着实不易。
　　“你也不用丧气，有缘自会相见。”季晏礼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缘也莫强求。”
　　既然找不到人，齐衡之和季晏礼只好到处闲逛，之后，两人站在河岸的围栏旁休息片刻。
　　也许是他们确实有缘，竟然让他再次遇见她。齐衡之的目光触及她的身影，看着她迎面走来。
　　“你们快看，前面有两个大帅哥。”陆棠月率先发现他们，嘴角咧到耳后跟，和顾时还有另一个室友夏书仪说。
　　刚咬了一口冰棍的顾时抬头望去，正好和齐衡之对上了眼，吓得她赶紧移开了视线。
　　夏书仪也激动起来，说：“棠月，快上去要联系方式，那不是你的菜吗？”
　　“什么我的菜，难道不是你的菜吗？”
　　陆棠月和夏书仪你一句我一句，顾时却侧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其实也是为了避开那边的视线。
　　正当她们吵闹之际，齐衡之和季晏礼走到了她们面前。
　　“嗨，三位美女。”
　　季晏礼倒是很厚脸皮地一口一个美女和她们打着招呼。
　　而齐衡之却只是看着顾时，淡淡地说了句：“你们好。”
　　“帅哥你们也好。”
　　陆棠月和夏书仪情绪高涨，不停地和他们搭话，只有顾时稍稍退到一旁，微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冰棍。
　　“给。”
　　顾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手，手里拿着纸巾，她猛地抬头看着齐衡之发愣。
　　他的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额前的长碎发下有双如星辰般的眼眸，面部线条利落干净，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一件简单的白T恤衬得他更是夺目。
　　“小时。”
　　要不是陆棠月过来抱住她胳膊叫她，顾时似乎都忘了，她竟然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齐衡之。
　　陆棠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说：“小时，你刚刚一直盯着帅哥看。”
　　被陆棠月一说，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加上被这炽热的太阳烤得通红的脸，让她现在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帅哥，给我吧，我们家小时比较容易害羞。”陆棠月接过齐衡之手上的纸巾塞到顾时手里。
　　这时候她才发现，是融化的冰棍滴在了手里。
　　顾时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因为这是陆棠月的家乡，所以她便提议当导游带大家一起玩，齐衡之和季晏礼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一路上，顾时不是贴着陆棠月就是夏书仪，没有参与他们的谈笑。
　　傍晚，大家玩了一天早已疲累，于是选了一家有当地特色菜的餐馆吃饭。
　　选座位时，大家有意地让顾时坐在了齐衡之旁边。起初顾时想要换个座位，但她又觉得这样显得很奇怪，便硬着头皮坐下了。
　　齐衡之倒是没有主动跟她搭话，心里却暗自开心。席间，他一直帮女孩子们添茶倒水，其实也是为了帮她添茶水的时候，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两个男孩子把女孩子照顾得很好，加菜递纸添水等活，都一一包揽。
　　坐在他旁边的顾时本来是很紧张的，但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在他们聊天时，也会时不时说上两句。
　　饭后，男孩子们抢着要买单，但女孩子们却坚持AA，最后也的确是AA。
　　因为齐衡之他们要赶飞机，也不能再继续唠嗑，于是，陆棠月便提议：“既然大家有缘相遇，一定要拍一张合照留作纪念。”
　　陆棠月先是问齐衡之拿了手机，又不知跟服务员说了什么，便拉着大家一起拍照。
　　大家自然又是把顾时和齐衡之凑在一起，让他们站在中间。
　　相片拍好后，陆棠月又说：“小时，你加下齐帅哥的联系方式，然后再把照片发给我们吧。”
　　可顾时还没反应过来，齐衡之便拿着手机，把二维码放在了她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时不好意思，拉了拉陆棠月的袖子，小声说：“棠月，要不还是你加吧。”
　　“我手机没电了，小时你就先加吧，加了帅哥好赶飞机。”陆棠月直接拿过顾时的手机扫码加好友，一番操作下来，便马上收到了合照。
　　“那三位美女，我们就先撤了，有时间再约见面。”发完照片后，季晏礼也识趣地拉着齐衡之跑了。
　　机场的候机室里，齐衡之看着相册里的那张合照，心里乐开了花，那张照片只有他和顾时两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他知道是季晏礼和那两个女生帮的忙，要不是顺着发合照的借口，他再怎么胆大，再怎么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去认识她，看她那般紧张局促，他也不会直接开口要她的联系方式，怕这样只会让她更加不自在。
　　“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我可是你们的大媒人，婚礼我要坐在主桌。”
　　齐衡之笑道：“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
　　“按最快速度计算，两年后她大学毕业，你研究生毕业，正好结婚。”
　　“那你赶紧找个对象，两年后可以结婚。”
　　季晏礼说：“我享受单身的日子。”
　　手机的屏幕熄灭，飞机按时起飞，被窝里看着照片的顾时也渐渐进入梦乡，直到被一声惊叫声吵醒。
　　“妹。”沈沉暴力地拍打着门，似乎要把门拆掉一样。
　　“请进。”
　　沈沉蹲在床边指着嘴角涨红的地方追问：“妹妹，我的脸是被谁打了吗？”
　　一大早，睡眼蒙眬的顾时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沈沉这张大脸吓了一跳，转过身将被子盖过头，淡淡回应：“是你自己打的，你忘了啊？”
　　沈沉挠头极力否认，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昨晚的事：“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自己这张帅脸做这种事，绝对不能。”
　　之后顾时帮他回忆了下，是昨晚在等车的时候，他突然发疯地朝自己脸上来了两拳，她和齐衡之拉都拉不住。
　　“不止这样。”顾时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手机相册，将昨晚拍的照片给他看，“你还亲了人家齐总。”
　　沈沉一把夺过手机，脸逐渐变得扭曲，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隐隐约约记起来一点昨晚发生的事，然后骂骂咧咧地关上房门离开。
　　世界又安静下来，顾时想起昨晚的梦，眼角还有着泪痕，她竟然梦到了和齐衡之初见时的场景。以前她也时不时会梦见他，却从来没有梦到过他们的初遇，而就在昨天重逢后，竟然梦到了他们感情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