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八卦党》香片

5、所谓选题

　　意料之外拣了个伪装术的高人和个人脉丰富的线人回来，李芝觉得这次将招未招的招人可视为圆满结束。本来奶娘依然就丫鬟一事耿耿于怀，苦着脸说小姐你不是要改日重新贴个招人告示么，咱们说好了公开招人又不招长安城里的老百姓恐怕要说咱们暗箱操作。李芝瞪了她一眼：“你能抵挡长安群众的热情么？”奶娘想到满地的瓜子壳和鸡骨头腿软了一软，连声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李芝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吃过晚饭她就让奶娘通知大家在偏厅召开关于大唐八卦杂志的第一次工作会议。李芝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了半炷香的工作动员令，然后信心满满的向偏厅前行。

　　李芝一路哼着小曲经过厨房柴房再顺利的通过茅房，感叹那些发射性洗洗睡睡的时刻从此终于可以只用来怀念。抬头望天，月上柳梢，人约饭后，是个好兆头。

　　当李芝到达偏厅的时候才知道现实是多么不给力。本来她以为会有一屋人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迎接自己，没想到偌大的一间屋子里只有奶娘一个在扫地。

　　李芝在心里说冷静冷静，于是强作冷静问奶娘说：“他们人呢？”
　　奶娘头也不抬：“璎珞姑娘说她不是八卦门的人，不参加内部会议，先回去了。”

　　李芝又问：“其他人呢？”
　　奶娘还是头也不抬：“马夫和厨子看见璎珞姑娘要回去了就送她回去了。”

　　李芝再问：“瞿玄呢？新来的人呢？”
　　奶娘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别挡着我扫地。”

　　李芝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跺脚说：“人都死哪去了？！”
　　奶娘抬起头哈哈大笑：“你被耍了。”

　　李芝愣了一愣，突然猛的蹦起来扯奶娘的脸皮：“我就知道，你丫的别装了。”扯了半天发现还挺皮实，不像是人皮面具。于是她咦了一声：“你不是瞿玄？”

　　奶娘龇牙咧嘴的将耷拉的脸皮理理整齐，语带哭腔道：“小姐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你说我被耍了？”
　　背后一群人哈哈大笑：“因为其实我们躲在这里。”

　　然后厨子马夫和瞿玄从门背后走出来。李芝顿时有一种捶地的冲动，顺便把刚刚花了半柱香时间准备的动员令忘得一干二净。努力回忆了半晌未果，李芝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一个不喜欢讲场面话的人。动员鼓励大家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叫大家来的主要目的，是跟大伙商量一下咱们第一本杂志写谁的八卦。”

　　马夫第一个发言：“谁最红就写谁呗。”
　　李芝掂量了一下：“前段时间长安城的大红人的是个叫李白的诗人，但是昨天听说这个人刚刚离开长安了。”

　　奶娘立马接口道：“哎哟喂那可不行，难道咱们也追着他离开长安不成，莫说别的，这住店的费用可就是很大一笔。”于是这个提议因为八卦门的差旅费有限被否决了。
　　厨子吧唧吧唧吸了口烟说：“那就写比较红的呗。”

　　李芝又掂量了一下：“前段时间长安城比较红的是皇帝的妹子玉真公主，因为她跟李白搞暧昧。”
　　奶娘立即又接口道：“哎哟喂这也不行啊，暧昧对象都离开长安了，还有啥好写的。”

　　厨子很郁闷的敲了敲烟管：“未必就没有别的红人了哩？”

　　李芝说：“还有就是传言说贵妃娘娘跟诗人眉来眼去皇帝陛下吃醋高公公趁机落井下石，这咱们能敢写啊？”
　　厨子一拍大腿：“这作家和贵族的圈子咋这乱哩？”

　　.

　　瞿玄默默的喝了一口茶，道：“我觉得你的定位有问题。”
　　李芝说：“我定位怎么了？”

　　瞿玄说：“你不应该老盯着那些已经红人。你应该创造红人。”
　　李芝说：“你啥意思？”

　　瞿玄说：“有些人虽然现在不红，但是很有潜力红。你如果能把他挖掘出来，这才是你的本事。”

　　李芝点点头：“你继续说。”
　　“就像你原来接生意的时候。很多人本来不出名的，被你八卦出来立刻就出名了。你现在就是太想你的杂志一鸣惊人了，于是想靠着这些红人揩油。”

　　李芝思考了一下：“你说的对。我不能总想着揩油。”
　　瞿玄摇摇头：“其实我是安慰你的。主要是你现在揩不到。”

　　于是李芝又琢磨了一下：“那么这个人选就由你——”手指刚弯成45度，奶娘厨子和马夫就齐齐跳起来说：“俺们是后勤人员。”李芝切了一声，手指弯成90度：“瞿玄你决定。”

　　瞿玄又摇摇头：“我不能决定。”
　　李芝奇道：“你为甚麽不能决定。”

　　瞿玄说：“我决定了你做什么？”
　　李芝嗤了一声：“我是领导你管我做什么？”

　　瞿玄叹口气道：“就因为你是领导所以我才不能决定。只有领导才能做决定。”

　　李芝想了想：“是喔。”又对奶娘厨子和马夫说：“你们也不能闲着，我们现在讨论杂志的主要内容，还有一些充数次要内容你们就去市场搜集一些边角料回来整理下交给我。”又问瞿玄：“那你做什么？”
　　瞿玄嘬了口茶：“我等进一步工作。”

　　.

　　第二日天朗气清。李芝早早的收拾了小包袱进长安城里决定八卦人选。到长安城的时候正好日上三竿，卖臭豆腐的大婶头一个看见李芝便眉花眼笑：“李姑娘，今天来做谁的生意？”

　　周围一干群众也呼啦一下围上来：“李姑娘，今天有新八卦哩？”
　　李芝在油锅里捞了一串臭豆腐，狠狠的抹了红辣酱，嘴巴辣的呼哧呼哧：“你们想听谁的八卦哩？”

　　众人说：“只要是李姑娘写的八卦我们都喜欢听。”
　　李芝又呼哧呼哧的吸口气说：“那我写你们的八卦好不好哩？”

　　众人呼啦一声顿时作鸟兽散。方圆十里之内只剩下李芝和卖臭豆腐的大婶。李芝呵呵呵呵笑：“咦，大婶你愿意献身哩？大婶说：“呵呵呵呵李姑娘真会开玩笑，你还没给俺臭豆腐钱哩。”

　　.

　　李芝继续走。原来都是人家找上门找李芝八卦，现在要李芝找上门八卦别人，李芝觉得这件事实在有些难办。主要是她不知道哪些人有潜力红哩哪些人没潜力红哩，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来，气势汹汹拦住李芝的去路。

　　“你是李芝？”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脸蛋抹得粉白粉白的，穿一身花里胡哨的长衫子。
　　“你是哪位？”

　　长衫子说：“听说你要办大唐第一本八卦杂志？”
　　李芝嗯了一声：“你是哪位？”

　　长衫子妩媚的捋了秀发：“我是一位歌者，我要上你的八卦杂志。”说完做了个引吭高歌的姿势。“我要你把我捧红。”

　　李芝咬完手里最后一块臭豆腐，擦了擦嘴说：“你是娱乐圈的？”
　　长衫子倨傲的白了她一眼：“是文艺圈。”

　　李芝问：“你会做什么？”
　　长衫子扬眉道：“我不是说了我是歌者。我唱歌很好听的，不信你听——里拉里拉拉里拉，拉里拉里里拉里。”

　　李芝捂起耳朵：“你还会做什么？”
　　长衫子说：“你是不是没听够，我再给你唱一遍里拉里拉拉里拉，拉里拉里里拉里。”

　　李芝使劲的捂住耳朵：“够了够了，我问你，你有绯闻么？”
　　长衫子摇摇头。

　　“你会制造绯闻么？”
　　长衫子再次摇头。

　　“靠，没有绯闻你红个屁。”
　　长衫子颤抖着娇艳的双唇说：“我我我，我唱歌真的很好听。不信你再听里拉里拉拉里拉，拉里拉里里拉里。”

　　李芝说：“靠！娱乐圈谁管你唱歌好听不好听。只有绯闻才是硬道理。”
　　长衫子长啸一声掩面而逃。

　　.

　　李芝又继续走。
　　走到市集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咣当咣当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一个膀大腰圆的四八妇女身着一件蕾丝抹胸在人群中间跳舞。一边跳一边吟诗：“我是一朵娇羞的白莲花，悄悄地绽开我的欢颜，静静地释放我的芳华，只期待我的赏花人能早日到来。”

　　白莲花一边跳一边作娇羞状，众人纷纷叫好说太给力了太给力了，争先恐后的朝中间扔铜钱。
　　李芝一看哇极品，赶忙迎上去拉住白莲花说：“你想红么？”

　　白莲花被突然窜出来的李芝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打量了李芝两眼，娇羞的挖了挖鼻孔：“能挣钱不？”
　　李芝说废话。

　　白莲花一听喜上眉梢，又娇羞的晃了晃胸部：“你看俺能红么？”

　　李芝说：“我看行，我给你写一篇专访你肯定能红。你私生活丰富么？”

　　白莲无比娇羞的掩面：“姑娘你怎么问奴家这么私密的问题。哎呀隔壁的王哥哥李哥哥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们说出来的。”

　　李芝大喜：“我看好你。”

　　白莲花闻言抬起头，一对水汪汪的三角眼忽闪忽闪：“姑娘，俺长得又不好跳得又不好唱得也不好除了胸部大点没啥长处。俺这个样子真的能红么？”

　　李芝顿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你长得又不好跳得又不好唱得也不好除了胸部大点没啥长处还敢出来卖弄风骚？”

　　白莲花突然眼泛泪光：“俺爹说正因为如此别人才喜欢看。要是正正经经找个水灵小姑娘才没人看哩。”

　　李芝晕厥：“那你还说自己是白莲花？”
　　白莲花长叹一气：“那也是俺爹说的，反差越大越有市场。”

　　李芝捶胸顿足：“原来你是有自知之明的——”
　　白莲花奇道：“有自知之明不是好事哩——”

　　李芝吐血道：“你红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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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人闻言哈哈大笑，拍手道：“说的好说的好。”

　　白莲花小腰一摆抛了个媚眼，对着来人娇羞的作了个揖，嗔说：“白公子，人家红不了了你还说好。”

　　白公子把扇子在手里敲了一敲，面露微笑：“非不要脸不能红也，李姑娘的话很有见地。”语毕笑盈盈望向李芝。

　　李芝傻呆呆的愣了半晌，昨天捡了一个今天又撞上一个，最近长的好看的男人咋都集体出来抛头露面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