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八卦党》香片

3、所谓招聘

　　鉴于长安城对八卦的热爱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历史性的巅峰时刻，同时长安的居民也被越来越多的伪八卦开始感到生理性厌恶，在这两种情绪的支持下，八卦门要办八卦杂志的消息一放出来，立即在长安城里搅起了一股不算太小的波澜。李芝在招人启事上对于招人条件只作了一项阐述：只要你有一颗热爱八卦的心。长安城里的居民为了证明自己的一颗红心闪闪向着八卦，纷纷对这次八卦门公开招人表达了强力的支持。

　　彼时长安城的交通规则是这样设置的，马车走内车道，驴车走外车道，每到一个十字路口便有一个穿黄衣的人在那举旗子，红旗子前进，绿旗子停。但是有的时候这种规则也不完全适用，比如碰到全身刷成绿色的马车就可以不管红旗子绿旗子，当然这种绿色的马车不是人人都可以坐的。马车屁股后面挂着一种叫牌照的东西，通常写着长安人字XXXX号。还有一种马车不刷成绿色也挂牌照，比如杨贵妃的妹妹虢国夫人的马车就是长安地字03号，也是可以不遵守这些规则的。要是长安城的居民在街上看到有牌照是天字号的话，就要赶紧跪地高呼万岁。那肯定是唐玄宗出来体察民情了。

　　到了八卦门公开招人的这天，长安城经历了自贺兰敏之在大明宫的告别表演之后的第二次交通大拥堵。据目击者称当时本来就不甚宽敞的长安大街被慕名前往八卦门的群众堵的水泄不通，无论马车驴地字号人字号纷纷表示前途堪忧。李芝也没想到长安城有这么多颗红心闪闪向着八卦，她扒着门缝往外瞧了一眼外面密密麻麻的脑袋，很忧虑的问奶娘：“如何是好？”

　　奶娘说：“菩萨保佑。咱们八卦门如今竟如此有威望，老爷在天有灵，终于可以瞑目了。”
　　李芝说我爹嗝儿屁的时候眼睛是闭上了的。

　　奶娘说：“小姐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扩充一下咱们八卦门的实力，收几个人帮小姐你办那个什么劳什子杂志，再收几个丫鬟跟着我手下做事。上年纪了，最近我越来越觉得身子骨不行了。”

　　厨子和马夫也纷纷表示他们也愿意尝试一下做领导的感觉。李芝又往门外探了一眼：“不对吧，我看这些人不像是来应征的，倒像是来看戏的。”

　　奶娘闻言也扒着脑袋望外看：“是有点奇怪，怎么都带着小马扎来的，喏喏喏，还有磕瓜子啃鸡翅膀的。”奶娘猛的一跳脚：“小姐，那边有几个人带着家伙。”

　　李芝闻言也吃了一惊，心说莫非有人来踢馆。于是慌忙往奶娘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会道：“这件兵器好古怪，我怎么从未见过……”

　　奶娘回过头来，嘿嘿一笑：“哎哟我看清楚了，那不是家伙，是烤鸡翅膀的铁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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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八卦门外有百分之四十的群众是慕名前来为八卦门的公开招人助威的，有百分之五十的群众是看到百分之四十的群众蜂拥而至不知道有什么稀奇跟上来围观的。剩下的百分之十里有百分之五是卖瓜子鸡翅膀小板凳的小商贩，百分之四是混在人群里刺探军情的伪八卦生产集团的探子，只有最后百分之一的人真正想要加入八卦门。所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不明真相群众总是占大多数。

　　李芝暂时没有想通这层关节，她只觉得这种情况稍有不慎就容易酿成群体性事件。于是跟奶娘商量说：“这些人看样子不像真心来应征的，要不咱们今天就算了。”

　　奶娘对丫鬟一事耿耿于怀，道：“万一里边也有真心想加入咱们八卦门的呢？”

　　李芝说：“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漏放一人。算他倒霉.”

　　这时厨子从后门回来了，接嘴道：“那小姐你的八卦杂志怎么办？”

　　李芝看他一手拿几铁叉子，一手捧着个簸箕，里面装了些些铜钱。便问说：“你干嘛去了。”

　　厨子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摸摸了头，光秃秃的脑门登时油光铮亮：“我去外面卖鸡翅膀了。”

　　李芝翻了个白眼：“你刚才说什么？”

　　厨子说：“要是今天不招人的话，咱们办杂志不够人手怎么办？”

　　李芝想了想：“改个时间。下次发招人启示的时候要悄悄的，别让大家知道。”

　　厨子说：“好主意，可是那些真心应征的人要从哪里得知我们招人的消息？”

　　李芝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闷着头想了一回说这个问题暂且搁下，先把眼前的事应付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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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李芝就写了暂停今日招人的条幅，因为不敢开门，厨子搭了个梯子把牌子从院墙上送出去。群众们看见一个脏兮兮的红布条从八卦门的院墙上一点点徐徐展开，先是看到“招人”两个字，群众说：“啧啧，终于要开始了。”然后“今日”也跟出来，群众说：“啧啧啧，果然要开始了”。没想到最后出来两个字“暂停”，群众纷纷抄起瓜子壳小板凳骂娘：“这八卦不是忽悠人嘛？”

　　还好群众聚集得快，散的时候更快。不一会八卦门前土坡上的草皮就得以重见天日。李芝从门缝里看到地上散落四方的瓜子壳和鸡骨头，松了口气说：“总算散了。”

　　李芝小心翼翼的开了半扇门，第一次觉得门口这个小土包风景如此赏心悦目。她背着手在门口转了一圈，叹口气说：看来爹以前说的话没错，名垂青史的事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干的。

　　奶娘跟在李芝后面拿扫帚清理鸡骨头瓜子壳，眼泪汪汪的点头，心说干大事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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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芝又踱了几步，晃眼瞅见墙角跟躺着一个红艳艳扎眼的东西。于是她走过去捡起来拿在手上，又轻又软又光滑，六角方方还带两个绳子。李芝想这玩意好像是个肚兜？

　　奶娘感觉到李芝的脚步突然停下来，抬起头看见李芝捧着一个肚兜在仔细琢磨，脸色登时大变：“小姐，光天化日你怎么把它给脱了？”

　　李芝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的？”

　　奶娘说：“不是你的是谁的？”

　　李芝说：“真不是我的，不信你仔细瞧瞧？”

　　奶娘半信半疑的把那肚兜接过来，翻来覆去量了量尺寸：“果真不是小姐的，大了一号。”

　　本来她是说这肚兜主人的身材比李芝要肥上一圈，但是李芝还是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的胸前瞧了瞧，疑惑道：“有么？”

　　奶娘很嫌弃的撇嘴：“这么差的绣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小姐你研究它做什么？”

　　李芝说：“谁说我研究绣工了？”

　　奶娘说那你盯着它琢磨什么？

　　李芝叹了一气，道：“我是在研究刚才这么众目睽睽的这肚兜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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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有点晕厥，她说小姐你的问题太高深了，我脑速跟不上容我坐下来想想。说着她就弯腰往大柳树下大石头上靠。屁股还没沾上，就听见有个声音喝了一句：“慢着。”

　　奶娘像个虾米一样僵在半空，说：“小姐你说什么？”

　　李芝说：“我说什么了？”

　　奶娘像虾米一样四下回头望了一样，除了她和李芝之外只有几个公鸡在那打架。奶娘心想，大概是幻听了。

　　于是她又继续往下坐。

　　立刻又有个声音喝道：“慢着。”

　　奶娘吓了一跳。这回李芝也听见了。李芝也四下望了一眼，发现除了她和奶娘和几个公鸡打架外确实没有别人了。李芝感到有些害怕。这个声音明明白白近在身边，八卦门本就以轻功最为出名，如今居然有人能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叫人慢着却不被她发现，这个人绝对是移形换影的高手中的高手。

　　李芝头上冒出了细汗。心里忖度：“难道真是行事太招摇了，把踢馆的引来了？”

　　又想到八卦门的脸面，不由得强作镇定，对着空气抱了抱拳：“不知是哪位高人到此，可否出来一见？”

　　两个公鸡扑啦啦扇了扇翅膀，昂昂叫了一声。

　　奶娘不由得抓紧了李芝的胳膊，道：“小姐，怎么没人回应？”

　　李芝皱眉，又抱了抱拳：“不知是哪位高人到此，八卦门李芝恳请一见。”

　　昂昂昂公鸡又叫了一声。

　　李芝有些气道：“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大丈夫？”边说这话，李芝手心捏了一把冷汗，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周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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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一个声音慢悠悠的说道：“在下何曾藏头露尾。”

　　李芝连忙四下摸索，寻找声音的来路。

　　那个声音继续说：“在下早就在这里了，只是你没看见而已。”

　　李芝和奶娘面面相觑。

　　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奶娘屁股下下那块大石头传出来的？